“原来鬼影索命是定江派班掌门的胞弟干的,就为了谋夺掌门之位。”
“啧啧,真没想到看似有情有义的班有义竟是这种人!”
“听说了吗?破这命案的是锦衣判官,雷雨之夜设坛招来了鬼魂,当场指认了凶手。”
“锦衣判官日审阳间,夜判鬼神,果然名不虚传!”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围观人群中,一名头戴草笠的农人悄悄离开,他没察觉到,身后有一人悄悄跟了上去。
僻静的院落里,江云帆、旭阳、刘汉三人正在议事。
“大人,石知府传来消息,定江派的人击鼓鸣冤,要为班有义辩白!”
“班有义弑兄是事实!他们有什么冤可鸣?”听了旭阳的汇报,江云帆冷笑一声,话锋一转,“对定江派人员的甄别结果如何?”
旭阳答道:“对定江派上下人员的血脉都做了甄别,没有一个是蓝血!不过,对班有信的尸首也做了测试,结果是……蓝血!”
江云帆眉头一挑:“这么说,整个定江派只有班有义兄弟是蚩尤血脉?他们的后人呢……?”
旭阳道:“班有义的一儿一女也在甄别范围内!”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江云帆陷入沉思,可想来想去也没理出个头绪,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刘汉,“但愿刘师兄能带来好消息!”
刘汉故作神秘地一笑:“按大人的要求,在定州城布下了眼线,果然有发现,你猜猜发现了谁?”
江云帆想都没想,直接说道:“除了焚天一伙,还能有谁?”
刘汉一时语塞,旭阳适时插话:“刘兄,看吧,大人就是这么无趣。”
江云帆更觉无奈,旭阳这向来沉默寡言、阴森古板的人,竟然也变得话多起来。他没心思理会这冷幽默,心里盘算着焚天一伙到底有什么阴谋。
“刘师兄,查清焚天一伙的详细行踪,弄明白他们和鬼影索命案有没有关系!”江云帆想了想,又道:“旭阳,想办法和阎王见一面,你可以以锦衣卫的身份加大对他的通缉力度,相信他能明白我的用意!”
“是,大人!”两人领命而去。
定州知府衙门里,知府石径涯正头疼不已。
本以为这只是件普通的凶杀案,案子结了就能安心睡个好觉,不想这几日定江派弟子一鸣冤,才发现其中竟牵扯到了蛮神教。
自从嵩山封禅动乱后,锦衣卫的檄文传遍天下,如今谁不知道蛮神教是以祸害天下为生的教派!现在地方官员谁不害怕这教派在自己的地界作案,就说顺德的库银失窃、兵器被毁案,牵连的官员就有十几个。他的同窗好友方忠信来信时直言:“老兄若想保命,得好好巴结判官大人!”
所以他不再把江云帆当作瘟神,反倒当成了救命菩萨,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站在江云帆身旁。
江云帆正在翻阅石知府收集整理的、关于定江派弟子为班有义鸣冤的证词和证物。看完后,他说道:“这班有义竟然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那他做出弑兄之举,也是另有隐情?”
“没错!班有义在定州一带素有侠名,反倒他兄长班有信行事骄奢,名声不怎么样!”石径涯低声说:“据班有义的儿子和弟子提供的证词,班有信死前两人有过争执,好像是班有信逼迫班有义做什么事,但班有义没有妥协!”
江云帆问:“班家兄弟的子女有没有提到蛮神教的事?”
石径涯摇了摇头,肯定地说:“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对他们反复审问,甚至……用了些刑,他们都没透露半个字!”
江云帆再次陷入沉思,他实在想不通,父子的血脉竟然会不一样,血脉传承还能改变不成?
石径涯见他许久不说话,低声小心翼翼地问:“这事需要上报吗?”
“此事石大人不必理会,由我亲自上报!”江云帆清楚锦衣卫的性子,向来杀伐果断,宁杀错不放过,要是上报,恐怕无辜的定江派全派都会遭血洗。
石径涯明显松了口气:“那便有劳判官大人了!”
定州城外有条小路,尽头是一片树林。
一名头戴草笠的挑担农人走在小路上,快到林子时,或许是累了,他放下担子伸了伸懒腰,目光隐秘地向后扫了一眼,身后的路上空荡荡的。他挑起担子走进了树林。
林子里有一座宅子,从其作坊的样式和隐隐飘出的酒香味来看,显然是一处酿酒坊。农人放下担子,推门走了进去。
微风吹过,树枝摇曳,沙沙作响,一派静谧景象,只是这静谧中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天上白云飘荡,高空中的云层里,一个小黑点在盘旋……
酒坊内的一间静室里,农人摘下草笠,向室内两人行礼:“属下见过阴护法、焚长老!”
“嗯。”阴护法问道:“定江派那边情况如何?”
“禀报护法,知府衙门提审了定江派的人,据眼线回报,提审时有意把话题引向蛮神教,想来是发现班家兄弟的血脉之事了!只是衙门已经结案,对蛮神教的事却只字未提……”
听完手下的汇报,阴护法面露疑色:“奇怪了,江小子明明已经知道班家兄弟的血脉之事,竟然压了下来?难道他有所察觉?”
“并非如此!”秃头焚天摇头道:“那小子虽说智计过人,却有个致命弱点——心慈手软!他应该是发现定江派除了班家兄弟,其他人都没有蚩尤血脉,所以心软,想网开一面。”
他这番分析合情合理,江云帆若是在场,定会为他竖起大拇指,心里也定会想:果然,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身边人,而是你的敌人。
“可惜了,想引他出手血洗定江派、败坏他名声的计谋被识破了。”阴护法满脸失意,叹道:“要是让他顺利进京,恐怕会对我派的谋划造成影响!”
“阴护法不必担忧!”焚天抬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他行事如此乖张,得罪的可不止我们!朝中盯着他犯错的官员不在少数,你以为那些大臣不会借这事做文章,给他安个徇私枉法的罪名?”
阴护法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脸上露出残酷的神情:“到时候我们再推波助澜一番,把事情闹大,哈哈……你看,本护法这计策如何?”
“护法妙计啊!”焚天面不改色地附和。
阴护法笑了一会儿,又问:“阎王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焚天脸上带着鄙夷,“还不是和蓝月那个丑八怪腻在一起?这丑鬼胆小如鼠,别说帮忙对付江小子了,如今锦衣卫加大了对他的追捕力度,恐怕这会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你真是目光短浅!用人要懂得扬长避短!”阴护法冷哼一声,想起阎王对付黑道、邪道的手段,连他也不得不心生佩服。但略一沉吟,他又补充道:“不过,此人终究是外人,对他的监视绝不可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