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昭执意要请他吃饭,大汉只好答应了。
二楼雅间竹帘半卷,正好能望见街景又避人耳目。
沈昭点菜时声如洪钟:“炙羊肉必要焦香些!再温一壶......”
话音未落,指尖早已蘸了茶水,在紫檀桌面上疾书:[何人遣君助我?]
大汉正举杯欲饮,见字猛地呛住。
沈昭含笑斟酒,袖口拂过桌面抹去水痕,又写:[想来君已知晓我身边有人监视。]
同时朗声道:“这酒须得慢品,后劲足得很哪!”
大汉眼底掠过惊异,指走龙蛇:[太傅之孙许琅心腹护卫,庞勇。]
写罢突然拍桌大笑:“好酒!比边关的烧刀子醇多了!”
[许琅?]
沈昭执壶的手微微一颤。
不是丞相夫人?
居然是许琅?
沈昭自认为与许琅不甚相熟,只是刚到京城那会儿,交接人物关系时,知道这么号人。
他不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吗?
为何要暗中保护一个寒门状元?
他强压心惊,以箸夹起鲈鱼脍,指尖再度沾水:[太傅府与东宫素来......]
整个太傅府可都是太子的人啊。
话未写完,楼梯忽然响起脚步声。
庞勇倏地起身佯装斟酒,宽大袖袍扫过桌面。
待小二添完炭盆退下,沈昭的茶盏已移到桌案裂缝处,水滴顺着缝隙无声渗入楼板。
“炭火够旺了。”沈昭说着,继续以指为笔在桌面盲写:[此事还有谁知?]
庞勇摇头,水迹潦草:[主子与那人乃好友,受那人之托护你。]
那人?
莫不是姣姣!
原来是姣姣托人来保护他!
可为何不告知将离?
写到最关键处,窗外突然传来马蹄急响。
庞勇猛地攥住沈昭手腕,笑声震得梁上微尘簌簌而落:“大人说边关趣事?那年金人来袭,我们半夜赤膊雪地埋伏......”
他手上却不停,带着沈昭的指尖疾书:[那人身陷囹圄,无法传信,我住代为护君。]
意思是,姣姣不得太子信任,太子时刻监视着她,因而无法传信与将离?
心里已然信了几分,但沈昭为人谨慎,写道:[我如何信你?]
大汉当下强作醉态伏案,借衣袖遮掩写下:[某有主子信物。]
水痕未干,庞勇突然拔高声音:“这醉仙楼的炙肉果然名不虚传!”
粗粝指腹重重抹过桌面,另起一行小字:[主子早料君有所疑,故而早有准备。]
写完偷偷给沈昭塞了封信笺的东西,沈昭赶紧收好。
二人推杯换盏间,茶壶已续水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