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荩和司马氏结婚那日,何小毛白天偷偷摸摸地潜入新房,打算晚上出来行窃。
他藏在床下,瞧见一个老妈子和一个丫鬟走进屋来。
那老妈子是司马氏小时候的乳娘,特地从外地赶来,念着和小姐的情分,在小姐结婚这天,把自己的一副白玉镯子和两对金钗送给小姐做个留念。
丫鬟把东西包进帕子,放进了梳妆台的抽斗里,这一幕被躲在床下的小毛瞧了个真切,所以他才能编出三样定情信物的谎话。
夜里,新郎新娘在床上说着悄悄话,都是夫妻间极为私密的床笫之言,全都被床下的小毛听了去,包括司马氏的乳名“巧心”以及身上隐私部位的特征。
只因张府家丁众多,夜里灯火通明,家仆们巡逻不断,何小毛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继续在床下躲着。
就这样,一连躲了两晚,到了第三日,小毛又饥又渴,实在受不了了,顾不上许多,就从床下爬了出来。
哪晓得,刚一露头,就被张府的家仆抓住,一顿乱打后,还被送到了官府。
为了脱罪,何小毛想到这两晚偷听来的事儿,索性编了和新娘通奸的谎话,反过来诬陷张荩,因为他笃定张家绝对不会让新妇到堂对质。
小毛一直藏在床下,确实没见过新娘的真面目,而且夜里私语声音小,他当时又着急,也没仔细分辨假新娘声音的真假,这才上了当,没办法,只能如实招供,至此,真相大白。
依照《大明律?刑律?贼盗?窃盗》和《大明律?刑律?诉讼?诬告》,何小毛犯窃财未遂和诬告两项罪名,按律应笞五十。
不过,念在他是初犯,而且没偷到东西,最后打了四折,也就是笞二十,然后交给保甲严加管教。
张荩无罪,得以归家,就此结案。
王远退堂之后,门吏跑来告诉他,我和程彦在后面等候。
他连忙赶了过来,向我们施礼道:“下官见过李大人,程先生好。”
“王知县,您这案子审得精彩,我和长安在后面听得那叫一个过瘾。”程彦笑着夸赞道。
“也不知那张荩从哪儿弄来一个假新娘,这计策可太高明了。既避免了新妇到堂对质,又能诈出何小毛的谎话,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王远猜测。
“那高人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乃篁庵先生是也!”我笑着接话,“假新娘是梦徽的侍童,在堂上唱了这么一出好戏,可算把这案子给了结了。”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张荩能得先生相助。”王远感叹道。
“先生、先生!哎呀,刚才在堂上可把我给吓坏了。”
还穿着女装的无恒叫嚷着跑了过来,“我生怕被那何小毛认出我是假的,谁知道他竟傻到说和我有奸情,哎呦,先生这招可真是太厉害了!”
说着,还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儿地夸赞程彦。
张荩跟在后面也来了,立马跪在地上磕头,感谢程彦想出妙计救他。
“程先生机智过人,想出如此妙计,救我脱罪,张荩感激不尽。多谢王知县明察秋毫,还我和内人清白。今夜我在府上备下酒席,宴请各位大人,还望赏脸光临。”
“茂廷,你先起来。如今此案已结,你还是赶紧回家,告诉家人,好让他们放心。眼下我有客人,就不过府打扰了。日后有缘再见。王大人,告辞!”
程彦说罢,向王远施了一礼,便拉着我和无恒离开了。
龙尾石凝千古韵,
金星细浪隐锋芒。
墨融歙砚香盈纸,
笔走龙蛇岁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