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战术融硝烟,刚柔并济锋
麦收后的晋省平原,风卷着麦糠掠过青纱帐,把远处日军碉堡的轮廓磨得有些模糊。李明远趴在一处坟包后,手里的望远镜正对着碉堡顶层的机枪巢——那是太原外围最后一个据点,驻着一个小队的日军,配备两挺九二重机和一门掷弹筒,像颗顽固的蛀牙,卡在内线运输的咽喉要道上。
“各小组报告情况。”他对着步话机低语,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排已到左翼青纱帐,距离碉堡一百五十米,三三制散开完毕。”王铁柱的声音压得极低,背景里能听到麦穗摩擦的沙沙声。
“迫击炮班在右翼土坡就位,标尺25,仰角7度,已锁定机枪巢。”周小虎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刚跑完一段路。
“爆破组摸到碉堡后墙,正在挖坑道,预计十分钟后完成。”赵大山的声音裹着泥土气息,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
李明远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凌晨四点半。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正是人最困的时候。“等天亮前的最后一波雾气,”他下令,“周小虎,先敲掉重机枪,给三排开路。记住,只打两发,别惊动远处的援兵。”
“收到。”
雾气像稀释的牛奶,在田野里漫流。周小虎的炮位藏在土坡后的凹坑里,炮口被麦秸伪装着,他正透过炮队镜死死盯着碉堡的机枪巢,手指在标尺上轻轻摩挲——这距离比灵寿县城的巷战远了三倍,且碉堡是砖石结构,必须打在射击口正上方才能压制。
“放!”
两发炮弹几乎同时出膛,带着穿透雾气的锐啸,精准地砸在碉堡顶层。第一发炸飞了机枪的枪管,第二发掀掉了半个射击口,砖石碎片混着日军的惨叫滚下来。
“冲!”王铁柱的吼声在青纱帐里炸开。
三排的战士们按三三制散开,三个战斗小组呈品字形跃进,每组三人又保持着三步间距,既避免被一发炮弹连锅端,又能互相掩护。最前面的小组匍匐前进,用步枪压制碉堡底层的射击孔;中间的小组架起轻机枪,封锁日军可能突围的侧门;最后一组则扛着炸药包,朝着赵大山标出的后墙缺口运动。
日军显然没料到攻势来得这么快,慌乱中用掷弹筒反击,炮弹落在青纱帐里,炸起一片片麦秸。但三三制的松散队形让伤亡降到了最低,战士们借着烟幕继续冲锋,很快就贴近了碉堡墙根。
“赵大山!”王铁柱对着步话机喊。
“好了!”
碉堡后墙传来闷响,炸开一个半米宽的缺口。王铁柱一挥手,两个战斗小组立刻从缺口突入,里面顿时响起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不到十分钟,碉堡里的枪声就停了——三十名日军,除了五个被俘虏,其余全被歼灭,而三排只牺牲了两名战士。
“漂亮!”李明远走进碉堡时,王铁柱正拍着赵大山的肩膀笑,“你这爆破点选得绝,正好在日军弹药箱上方,一炸全给他们缴了。”
赵大山咧着嘴,露出两排被炸药熏黑的牙:“还是周小虎那两炮打得准,把机枪敲了,不然咱突不进来。”
周小虎扛着炮队镜走进来,看着满地的日军尸体,突然想起什么:“李司令,刚才要是按老法子一窝蜂冲锋,最少得牺牲十几个吧?”
“不止。”李明远指着碉堡的射击孔,“这机枪巢的射界覆盖三百六十度,密集冲锋就是送人头。三三制好就好在分散伤亡,保持攻势,再配合炮火压制,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拿下。”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但这还不够,得让每个战士都明白,什么时候该散开,什么时候该集中,什么时候等炮火,什么时候自己冲。”
接下来的半个月,这样的攻防战在石家庄外围接连上演。有时是日军的小股巡逻队,战士们就用三三制散开包围,像撒网捕鱼似的把敌人困在中间;有时是兵力较多的据点,就先用迫击炮打掉重火力,再让步兵分波次冲锋,前一波吸引火力,后一波迂回包抄。
一次攻打日军的骑兵营时,对方配备了三辆装甲车,火力远胜他们。李明远当机立断:“撤到山地,用迂回战术。”
战士们钻进太行山的峡谷,王铁柱带一个连佯装正面进攻,把装甲车引到狭窄的谷口;周小虎的迫击炮藏在两侧山腰,专打装甲车的履带;赵大山则带着爆破队在峡谷深处埋了三十斤炸药,等日军主力进入埋伏圈,“轰”的一声炸塌了两侧的碎石,把敌人困在中间。
没有了装甲车的掩护,日军的骑兵成了活靶子。战士们从山上往下冲,用步枪和手榴弹清剿残敌,不到两小时就结束了战斗,缴获了十二匹战马和大量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