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穷则迂回穿插’。”李明远在总结会上说,“咱没人家的装甲车、重炮,就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得用地形、用脑子,把他们引进咱的圈套,再用人数优势吃掉。”
但很快,他们就迎来了“富则炮火覆盖”的机会。鲁省油田送来的原油提炼出更多柴油,驱动着新造的三台柴油发电机,让兵工厂的车床转速提高了一倍;大熊国援助的十门三七战防炮终于运到,配上云蒙山自产的穿甲弹,打日军的装甲车绰绰有余;更重要的是,周先生的七五山炮产量提了上来,一个月能造出五门,足够组建一个炮连。
这些新武器很快在攻打正定县城时派上了用场。日军在县城里驻有一个大队,配备四门野炮和六辆九七式坦克,城防比灵寿县城坚固得多。
“这次不玩迂回了。”李明远站在炮兵阵地前,看着一字排开的十门山炮和五门战防炮,眼神发亮,“周小虎,你的炮连先发言,把城墙炸出三个缺口;战防炮盯着鬼子的坦克,别让它们出城;王铁柱,等炮火延伸,你的步兵再冲,还是用三三制,但要快,别给鬼子喘息的机会。”
清晨六点,炮火准备开始。十门七五山炮同时开火,炮弹像雨点般砸在城墙上,砖石碎片漫天飞舞。日军的野炮想反击,刚架起来就被周小虎盯上,三发炮弹过去,炮位被炸成一片火海。
城墙很快出现三个缺口。李明远一声令下,王铁柱的步兵像潮水般涌过去,三三制的队形在炮火掩护下迅速通过缺口,进入城内展开巷战。日军的坦克想冲出来反扑,刚露头就被战防炮打中履带,瘫在原地成了废铁。
这次巷战打得比灵寿县城从容得多。遇到顽固的火力点,战士们不再硬冲,而是用步话机呼叫炮火支援。周小虎的炮连在城外校准坐标,炮弹精准地落在日军固守的房屋、据点上,为步兵扫清障碍。
“十字街有辆坦克!战防炮打不动正面装甲!”王铁柱的声音在步话机里响起。
“给我坐标!”周小虎立刻回应。
“东经××,北纬××,在银行门口!”
“收到!标尺45,仰角10度,两发急速射!”
两发山炮炮弹呼啸而至,落在坦克周围,虽然没直接命中,却震得坦克里的日军晕头转向。王铁柱趁机带人冲过去,往坦克履带下塞了两个炸药包,“轰隆”一声炸断了履带,坦克彻底成了摆设。
战斗持续到下午三点,正定县城宣告解放。战士们在城楼上竖起红旗时,炮连的战士们正围着山炮欢呼——这次战斗,他们打出了三百发炮弹,摧毁了日军八十%的火力点,步兵的伤亡比灵寿之战减少了一半。
“这就是炮火覆盖的威力。”王铁柱擦着脸上的硝烟,看着城外的炮阵地,“以前得靠人命填,现在靠炮弹炸,痛快!”
“但也不能光靠炮弹。”李明远走过来说,“刚才巷战里,三排那个小组在银行门口被压制,为什么不绕到后面?非要等炮火支援?这就是依赖思想,得改。”
他看着众人:“记住,炮火是辅助,不是万能的。有炮火时,要会用,让它替咱们少流血;没炮火时,也得会打,靠穿插、靠迂回、靠三三制,照样能赢。刚柔并济,才是真本事。”
夕阳下,正定县城的百姓们走出家门,给战士们端来热水和馒头。孩子们围着缴获的日军坦克,用石头敲打着钢板,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王铁柱和周小虎坐在坦克上,分吃着一个老乡给的玉米饼,看着这一幕,脸上都带着笑意。
“下次打太原,咱的炮肯定更多。”王铁柱说。
“那是,”周小虎点头,“到时候给鬼子来个万炮齐发,让他们知道厉害。”
“也得记着穿插迂回。”王铁柱突然说,“万一炮弹打光了呢?”
周小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得对,两样都得练,缺一不可。”
两人相视一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把交叉的钢枪。
李明远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太原的方向。那里的日军还不知道,一支既能用炮火覆盖、又善迂回穿插的队伍,正在一步步逼近。他知道,太原的战斗会更艰难,但他心里有底——他的战士们已经掌握了刚柔并济的战术,懂得在火力优势时用炮弹说话,在装备落后时用智慧取胜,更重要的是,他们把三三制、步炮协同这些本事,真正融进了骨子里,变成了硝烟中下意识的动作。
晚风拂过城楼,带着玉米的清香。李明远仿佛听到,太原城内的日军正在加固工事,却不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支在战火中不断进化、越来越强的钢铁洪流。这洪流里,有炮弹的轰鸣,有步枪的脆响,更有无数个王铁柱、周小虎、赵大山们,用生命和智慧,书写着属于他们的战术传奇。
而这传奇的下一章,就在太原的城墙下,等待着被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