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暗流涌冀南,星火照前路
冀南根据地的麦浪刚泛黄,运输队的马铃声就穿透了平原的晨雾。赵大山牵着马走在最前面,马背上驮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外面缠着三层粗布,里面是从大鹰酱那里换来的五十支汤姆逊冲锋枪。“都精神点!”他压低声音,往远处的日军炮楼瞥了一眼,“过了漳河就是咱的地盘,别在最后一截路出岔子。”
队伍里的战士们背着步枪,腰里别着手榴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一路从滇缅公路转道陕北,再辗转到冀南,走了整整两个月,光躲过日军的巡逻队就有七次。“赵队长,”走在最后的年轻战士小声问,“这枪真有那么厉害?比咱的56式还强?”
赵大山摸了摸木箱子,里面传来零件碰撞的轻响:“近距离泼子弹厉害,适合巷战。但咱的56式精度高,射程远,各有各的用场。”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记住,这枪是借人家的,早晚得还——真要打硬仗,还得靠咱自己造的家伙。”
渡过漳河时,已是深夜。负责接应的游击队划着木船在河面上等候,船头挂着盏马灯,灯光在水面上晃出细碎的金斑。“李司令让带话,”游击队长接过木箱子,往赵大山手里塞了个窝头,“大鹰酱的军械顾问后天到晋省,让咱把这批枪擦干净,摆个样子给他们看——别让人家觉得援助白给了。”
赵大山啃着窝头,望着对岸的黑影——那是日军炮楼的轮廓,隐约能看到哨兵的手电筒光柱在移动。“摆样子可以,”他咽下嘴里的干粮,“但真打起来,该用啥枪还得用啥枪。咱不能为了给人家看,拿弟兄们的命开玩笑。”
晋省的临时兵工厂里,汉斯正忙着调试新到的车床。这是大鹰酱援助的十台车床之一,虽然是淘汰下来的旧款,但比他们原来的土机床快了三倍。“你看这进给量,”他指着旋转的工件,钢屑像卷起来的锡箔纸,“车一个机枪机匣,原来要两时辰,现在半个时辰就够。”
周先生蹲在旁边,用游标卡尺量着刚测好的零件,眉头渐渐舒展:“误差不到半毫米,能跟大鹰酱的原厂件媲美了。”他把零件递给旁边的学徒,“拿去淬火,用咱自己配的淬火液——比他们给的配方多了点硝石,硬度能再提一成。”
学徒捧着零件跑了,周先生望着车床,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啊,没有大型冲压机,造不出装甲车的钢板。上次从日军手里缴了辆装甲车,那钢板厚度,咱的土高炉炼不出来,更别说冲压成型了。”
汉斯点点头,往车床的齿轮上加了点机油:“大熊国那边说,可以帮咱造冲压模具,但要换五十吨钨砂。李司令咋说?”
“换。”李明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从冀南回来,军装上还沾着河泥,“但模具得让他们派人来教咱怎么用——光拿模具没用,得学会自己造。”他走到车床旁,看着旋转的工件,“大鹰酱和大熊国各有各的心思:大鹰酱想让咱牵制日军,大熊国想换咱的战略物资。咱不能光当‘买家’,得学着当‘学生’,把他们的技术偷师过来。”
正说着,通信兵跑进来,手里举着张电报:“延安急电!日军调集了两个师团,要对冀南根据地进行‘大扫荡’,还带着新从本土运来的九七式坦克!”
李明远接过电报,手指在“九七式坦克”几个字上重重敲了敲。这坦克虽然算不上先进,但对于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根据地来说,依旧是大麻烦——他们现在最有效的反坦克手段,还是靠战士们抱着炸药包往上冲。“让赵大山把汤姆逊冲锋枪调给冀南游击队,”他立刻下令,“再运二十门新造的迫击炮过去,用咱自己配的破甲弹——虽然穿不透坦克正面装甲,但打履带和侧面没问题。”
汉斯突然站起来:“我有个主意!咱可以把大鹰酱给的钢板切成小块,焊在卡车底盘上,做几辆简易的‘反坦克车’——正面装一挺重机枪,侧面架迫击炮,打了就跑,比步兵冲锋安全。”
“能行吗?”周先生有些怀疑,“这玩意儿看着就简陋,能扛住坦克炮?”
“扛不住,但能跟它周旋。”李明远拍了拍汉斯的肩膀,“就按你说的办,三天内造出三辆来,我亲自带过去。”
三天后,三辆“反坦克车”停在了山脚下。车身焊着参差不齐的钢板,缝隙里还能看到焊点的疤痕,重机枪架在临时焊的铁架上,看着确实有些寒酸。但发动起来后,引擎的轰鸣声却透着股狠劲。“李司令,”汉斯爬下车,擦了擦手上的机油,“钢板厚度虽然不够,但角度是倾斜的,能弹开步枪子弹和轻型炮弹。”
李明远跳上车,试了试重机枪的转动角度:“不错,比步兵硬抗强。”他望着远处的麦田,风吹过,麦浪像绿色的海洋,“让战士们多练练打履带——坦克没了履带,就是个铁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