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火突然暴涨三丈高,将她的身影完全吞没。台下的始皇猛地站起,腰间玉璧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最终碎成数十片。李斯嘴角勾起阴笑,悄悄将另一包 “焚魂粉” 藏入袖中 —— 那是他从楚巫秘典中找到的禁术,需在承鼎者灵力最盛时引爆,便可将鼎阵之力转移到自身。他瞥向祭台两侧的连弩车,眼中闪过阴狠 —— 墨渊的机关术虽厉害,却挡不住楚巫的尸蛊。
【三:火现祖灵:殷商秘仪的重现】
当祭火燃烧到最猛烈的时候,火焰如同一条巨大的火龙腾空而起,直冲向天空的最高峰。就在这一刹那,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九鼎突然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这声音犹如钟磬齐鸣,响彻整个山谷,仿佛是古老的神灵在回应人们的祭祀。
原本翻滚沸腾的汞液,在这一瞬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凝固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这面镜子光滑如镜,清晰地映照出了天空中那片铅灰色的云朵,给人一种神秘而庄重的感觉。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在空中飘荡的亡魂雾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纷纷汇聚在一起,化作了一场金色的光雨。这些光雨在空中交织、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殷商祭祀的虚影。
在这个虚影中,可以看到数百名巫祝身着华丽的羽衣,手持璋瓒,正庄重地举行着祼礼。他们将郁鬯酒缓缓地浇在地上,随着酒液的洒落,地面上腾起了一团团白色的雾气。在这些雾气中,一只玄鸟的轮廓若隐若现,与殷墟甲骨上的玄鸟图腾一模一样,仿佛是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
始皇麾下的老将军突然跪伏在地,颤抖着指向光雨:“那是…… 牧野之战的玄鸟军!末将先祖曾为商王近卫,甲胄纹样与此分毫不差!”
巴清在火中感到意识渐渐飘离,左臂的巫纹像有了生命,顺着血管蔓延至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与九鼎的鸣响同频。她仿佛置身于殷商的宗庙,无数青铜礼器在面前陈列,司母戊鼎的铭文自动浮现在眼前,与墨渊拓下的甲骨碎片完美拼接 ——“清者焚,鼎复圆;天者裂,世易弦”。
宗庙梁柱上的壁画正在流动,绘着大禹铸鼎、商汤祭天的场景,最后定格在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身上,正将玉璋插入鼎耳,那女子胸前巫纹与她左臂纹路完全重合。
“此乃殷商‘承鼎祭’的真容!” 墨渊按捺住震惊,青铜面具下的双目紧盯虚影,“墨家典籍残页记载,商王武丁曾以女祭承鼎,彼时亦有玄鸟显灵!” 他腰间的机关弩微微震颤,与虚影中巫祝的鼓点产生共鸣,这才惊觉墨家机关术的根源,竟与殷商巫术有着隐秘联系。
李斯的脸色惨白如纸,他撒入鼎耳的噬魂灰竟在虚影出现时化作飞灰,袖中的焚魂粉也开始发烫,灼烧着他的皮肤。他惊恐地发现,虚影中巫祝所念咒文,与楚巫秘典中记载的 “破鼎咒” 恰好相悖,那些玄鸟掠过之处,他暗中布下的蛊术便节节溃散。更让他恐惧的是,虚影里的商王腰间玉璧,竟与始皇碎裂的楚灵王玉璧纹路同源,只是多了玄鸟衔珠的纹样。
祭台上的巴清突然发出一声轻吟,幽蓝的火焰开始转红,如鲜血般浓稠。她的身体在火中渐渐透明,左臂的巫纹却飞入空中,与祭火中的玄鸟虚影重合,发出刺目的光芒。九鼎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响,凝固的汞液重新流动,这次竟顺着祭火指引的方向,在鼎阵中凝成新的阵法 —— 不再是镇压亡魂的困阵,而是通联天地的灵阵,阵眼处的玄鸟纹与殷商虚影中的图腾完全吻合。
“阿清!” 始皇疯了般冲向祭台,却被突然升起的红光弹开。他摔倒在地时,正好看见巴清的身影与玄鸟虚影融为一体,她手中的玉璋化作一道白光,射入镇国鼎的裂痕。白光掠过之处,鼎身的饕餮纹开始转动,竟与虚影中巫祝敲击的编钟节奏同步。
【四:鼎圆魂定:未尽的巫鼎迷局】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汞雾时,祭火终于渐渐熄灭。金色的火苗顺着汞液网络缓缓收缩,最终在祭台中央凝成一颗光球,随后悄然消散,只留下淡淡的檀香气息 —— 那是巴清常用的熏香味道,始皇在咸阳宫的寝殿中也常备着。
九层柴薪燃尽的祭台上,没有留下任何灰烬,只有一块被火煅烧得发亮的青铜板,上面刻着新的甲骨文:“鼎圆,魂安,清者眠,来者见。” 字迹圆润流畅,不似刀刻,倒像是用手指直接写在熔融的铜液上。九鼎的裂痕已完全愈合,鼎身泛着温润的金光,原本的黑色亡魂雾化作金色的光点,如萤火虫般缓缓沉入地脉 —— 那些被秦所灭的六国亡魂,终于得到了安息。
墨渊第一个冲上祭台,青铜靴踩在滚烫的台面发出滋滋声响。他在祭台中央发现一枚沾着血迹的玉璋,璋身的玄鸟纹已被烧得发黑,巴清的身影却早已消失无踪。他颤抖着拾起玉璋,翻转过来,却发现璋底刻着极小的殷商甲骨文,正是 “玄鸟氏” 的族徽标记,与殷墟出土的甲骨拓片完全一致。更奇特的是,玉璋的重量竟比寻常礼器轻了一半,仿佛蕴含着某种无形的灵力。
“夫人呢?” 赵高尖叫着扑过来,发髻上的玉簪歪斜到一边。他刚靠近鼎阵,就被突然升起的光幕挡住,光膜如水晶般透明,映出他扭曲的脸。光幕上正缓缓浮现画面:巴清的身影与玄鸟虚影交织,渐渐融入九鼎之中,她左臂的巫纹化作一道红光,在鼎身流转成新的铭文 ——“秦承殷祀,鼎护万邦”。
始皇站在光幕前,久久无法言语。他腰间的玉璧已彻底碎裂,掌心却握着半片从祭台飘落的布料 —— 那是巴清的曲裾碎片,用蜀锦织成,上面绣着的丹砂花纹仍栩栩如生。布料角落沾着一滴晶莹的汞珠,遇光便化作细小的玄鸟形状,转瞬即逝。他想起巴清曾说过,丹砂矿洞里藏着殷商巫脉的秘辛,当时他只当是戏言。
李斯瘫坐在地,袖中的焚魂粉已自燃殆尽,烧伤的手指不住颤抖,焦黑的布料粘在皮肤上,撕下时带下一片血肉。他突然想起巴清献祭前看他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怜悯 —— 她早已知道他的阴谋,却故意放任他动手。
墨渊后来在鼎耳中找到半枚蛙卵蛊,才明白楚巫咒符引发的灵力紊乱,正是激活九鼎殷商灵脉的关键。“原来…… 我们都只是她承鼎祭的祭品。” 李斯喃喃自语,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汞液。
墨渊将青铜板递给始皇,指尖划过 “来者见” 三个字:“陛下,夫人并未消亡,而是与九鼎融为一体,成为守护大秦的鼎灵。” 他指向光幕中鼎身流转的铭文,“墨家《墨经》有云‘力,形之所以奋也’,夫人以血脉为力,助九鼎重凝灵脉,此乃殷商古法与墨家机关术的合流。” 他想起昨夜解读的甲骨残片,终于明白秦墨兴盛于秦,正是因为墨家技艺与九鼎灵脉有着隐秘的呼应。
始皇接过青铜板,指腹抚过冰凉的甲骨文。他突然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 他追求一生的大秦永固,竟在巴清的献祭中得以实现。远处的咸阳宫方向传来钟声,那是新的一天开始的信号,也是大秦命运转向的征兆。汞雾渐渐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九鼎在阳光下泛着金光,鼎身的饕餮纹仿佛在微笑。
光幕缓缓淡去,却在消失前留下最后一幅画面:九鼎鼎耳同时浮现玄鸟纹,与咸阳宫方向的天际线连成一线,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关中大地护在其中。
墨渊弯腰拾起李斯掉落的黑色布囊,发现里面除了噬魂灰的残渣,还有一张残破的楚巫秘典书页,上面写着:“九鼎者,巫脉之根也,焚清者,承殷之契也。” 书页背面画着一幅地图,标记着咸阳宫下方有通往地心的密道,密道尽头藏着楚灵王当年未找到的玉璧残片 —— 那是楚共王埋于祖庙的另一块玉璧,与始皇碎裂的玉璧本为一体,合则能引动九鼎异动。他突然明白,巴清的献祭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楚巫余孽对九鼎的觊觎,才刚刚揭开序幕。
台下的士兵们纷纷跪伏在地,朝着九鼎叩拜。他们或许不懂巫脉与鼎灵的奥秘,却亲眼见证了神迹的降临。而在鼎阵的阴影里,一个穿着楚巫服饰的人影悄然隐去,袖中握着半块玉璧碎片,眼底闪烁着不甘的寒光 —— 楚灵王当年未竟的野心,终将由他们这些余孽接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