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鼎心孕魄:汞光中的重生影】
骊山鼎阵的金光还在缓缓消散,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着,若隐若现。而那玄鸟纹屏障在晨光的映照下,宛如活物一般流转着,散发出神秘而诱人的光芒。
始皇站在镇国鼎前,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塑。他的掌心紧紧攥着楚灵王玉璧的碎片,突然间,那碎片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变得滚烫无比。碎片的边缘原本已经焦黑,此刻竟然渗出了银亮的汞液,这些汞液顺着他的指缝流淌而下,滴落在鼎身饕餮纹的眼眶里。
那汞液一接触到鼎身,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般,整座青铜巨鼎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这声音如同雷霆万钧,响彻整个骊山。鼎口处,一股三丈高的汞雾腾空而起,如同一股巨大的喷泉,在空中迅速凝结成一条扭曲的龙形。
“陛下!” 赵高扑跪上前时,正见始皇的身躯如风化的陶土般剥落,银灰色的粉末混着汞珠簌簌落地,露出内里泛着玉色的新肉。墨渊猛地按上腰间连弩,青铜面具后的瞳孔骤缩 —— 剥落的碎皮间,竟没有一丝血迹,反而渗出与鼎内同源的金光。
九鼎同时开始震颤,九道汞柱从鼎口喷涌而出,在半空交织成殷商祭祀时的 “天极阵”。阵眼处,始皇剥落的残躯粉末与汞液交融,渐渐聚成半透明的人形,隐约可见玄鸟纹在其中流转。墨渊突然想起墨家残卷记载:“鼎者,魂舟也,承殷血者可借器转生”,昨夜巴清献祭的血火余温尚在鼎壁,难道这便是甲骨卜辞中的 “来者见”?
“护驾!快护驾!” 李斯嘶喊着扑向鼎阵,却被突然升起的汞光屏障弹开。他摔倒在地的瞬间,瞥见那半透明的人形缓缓睁开眼睛 —— 瞳孔竟是诡异的银灰色,与地宫水银江河的颜色如出一辙。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人形抬手抚过鼎壁时,指尖竟没有半分瑕疵,全然不像执掌天下二十载的帝王。
汞雾渐渐散去,新的 “始皇” 站在鼎前,玄色冕服完好无损,只是原本束发的玉簪换成了一支刻着玄鸟纹的青铜簪。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剑鞘,眉头微蹙,仿佛在寻找什么。赵高连滚带爬地奉上始皇常用的太阿剑,却被他挥手挡开,指尖擦过剑鞘时,竟显出几分生疏。
“起驾回咸阳。” 新 “始皇” 的声音与往日别无二致,只是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他转身时,墨渊敏锐地发现,对方的袍角沾着几星鼎内特有的汞结晶,而那结晶正在缓慢渗入衣料,留下淡金色的痕迹 —— 那是只有与鼎灵深度共鸣者才会出现的异象。
李斯扶着鼎壁起身,掌心沾到一片残留的银灰粉末,凑近鼻尖轻嗅,竟闻到了楚巫秘典中记载的 “返魂香” 气味。他猛地看向鼎耳,昨夜埋下的蛙卵蛊早已化作一滩黑水,而水迹勾勒出的纹路,赫然是楚巫 “借尸转生” 的咒符。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脑海:这具躯体里的,或许根本不是嬴政。
【二:咸阳疑云:龙座上的陌生君】
在大秦的都城咸阳,巍峨的咸阳宫矗立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见证着无数的风云变幻。此时,夕阳的余晖如同一层金色的薄纱,轻柔地洒落在咸阳宫的玉阶之上,将那原本洁白的玉石染成了金红色,仿佛是岁月为其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华丽的盛装。
新 “始皇” 迈着沉稳却又带着几分异样的步伐,缓缓踏入章台殿。殿内,文武百官早已整齐排列,见 “始皇” 到来,齐齐跪伏在地,偌大的章台殿内,只听得见众人跪地时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气氛显得格外凝重。赵高站在一旁,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声唱喏:“陛下回宫!” 声音在殿内回荡。然而,众人却发现,“始皇” 的目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扫视群臣,而是停留在了殿柱上的刻纹处,久久未曾移开。那刻纹,乃是嬴政亲政那年命人精心镌刻的《峄山刻石》节选,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大秦的威严与荣耀,曾经嬴政不知多少次凝视过这些刻纹,可如今,他却像是初见般陌生,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迷茫。
“李斯。” 突然,“始皇” 开口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李斯原本低垂着头,听到这一声呼唤,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躬身,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老臣在。”
“骊山汞矿的供应,暂缓十日。” “始皇” 缓缓说道,语气平淡却又不容置疑。这话一出,李斯的瞳孔瞬间骤缩,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解。要知道,始皇陵地宫此时正处于关键的建设阶段,正需要大量的汞液进行灌注,这汞液不仅象征着大秦的财富与威严,更是整个地宫建造的重要材料。暂缓供应,无异于让整个工程停工,这绝不是往日那个雷厉风行、决策果断的嬴政会说出的话。李斯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偷偷抬眼,想要从 “始皇” 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却只看到一张平静而又陌生的面容。
到了晚膳时分,更反常的场景出现了。御膳房的太监们小心翼翼地端上了始皇最爱的鲍鱼羹,那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以往,嬴政只要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必定会食欲大增。然而,此时的 “始皇” 却只是盯着面前的青瓷碗,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嫌弃与陌生,仿佛这碗他曾经最喜爱的美食是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直到赵高在一旁轻声提醒:“陛下,用膳了。” 他才缓缓动筷。墨渊在一旁侍奉,眼神敏锐地注意到,“始皇” 握筷的姿势略显僵硬,指节处光滑平整,并没有常年执筷留下的薄茧。要知道,嬴政自幼接受严格的礼仪教育,用餐时的一举一动都极为规范,那常年执筷的痕迹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指节上。墨渊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他意识到,眼前的 “始皇” 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墨渊借着奉茶的机会,不动声色地靠近 “始皇”。他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下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扫过对方的手掌。只见那手掌白皙如玉,光洁得没有一丝瑕疵,别说是常年佩剑留下的剑茧,就连执笔留下的老茧都不见踪影。嬴政一生戎马,又勤于政务,佩剑和执笔早已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手掌上怎会如此光滑?墨渊的心中警铃大作,他更加确定,眼前的 “始皇” 绝非真正的嬴政。
夜深人静,整个咸阳宫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墨渊如同一只轻盈的夜猫,潜伏在寝殿的屋顶上。他小心翼翼地透过瓦片的缝隙,静静地观察着殿内的动静。只见 “始皇” 并未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批阅奏章,而是静静地站在铜镜前,目光呆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缓缓抬起手,反复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轻轻划过眉骨,脸上竟露出一种困惑的神情,仿佛在疑惑这张脸为何如此陌生。突然,他从怀中摸出那半块楚灵王玉璧碎片,轻轻地贴在镜面上。就在碎片与镜中倒影接触的瞬间,镜面泛起了如水银般的波纹,奇异的光芒闪烁不定。片刻之后,镜中碎片与镜中倒影接触的瞬间,镜面泛起水银般的波纹,映出的竟不是 “始皇” 的面容,而是巴清献祭时的玄鸟虚影。
墨渊心头巨震,悄然退去时,却撞见李斯的亲信在寝殿外鬼祟徘徊。他启动墨家机关靴的消音装置,悄然跟随后发现,那亲信竟将一封密信塞进了李斯府的暗格。墨渊趁其离开后取出密信,只见上面用楚巫秘文写着:“鼎转生魄,非真龙体,可借丹砂制其心”—— 原来李斯早已察觉异常,且与楚巫余孽有所勾结。
与此同时,寝殿内的 “始皇” 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吐在锦缎上,血珠落地后竟凝成汞液,在地面滚动成甲骨文 “楚” 字。他看着那字,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偏执的寒光取代。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卷《商君书》,却翻错了页码 —— 那是他少年时倒背如流的典籍。
【三:剑茧之谜:权臣掌中的惊雷】
时光悄然流转,三日后,大秦朝堂上那庄严肃穆的朝会如期举行。宫殿之内,气氛凝重而压抑,阳光透过高大的殿窗,洒下一道道明亮的光束,映照在文武百官的身上。李斯身着一身庄重的朝服,神色略显急切地站出班列,拱手向高坐于龙椅之上的 “始皇” 上奏:“陛下,骊山汞矿供应之事刻不容缓,如今地宫建设正处关键阶段,急需大量汞液灌注,恳请陛下恩准重启骊山汞矿供应。”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空旷的朝堂上回荡。
然而,“始皇” 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平淡地说道:“此事交由赵高督办。”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哗然。要知道,赵高出身宦官,一直在宫廷内侍奉,从未涉足过丹砂产业。丹砂产业涉及到矿产开采、运输、炼制等诸多复杂环节,需要丰富的经验和专业的知识,让赵高去督办此事,无疑是将如此重要的事务交给一个门外汉,这道命令荒唐至极。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大臣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疑惑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