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哥！”
花和搀扶着丈夫，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如今咱攒下的钱财也够下半辈子吃穿了...回去后...咱们就退出组织吧...”
“这往后的差事，一次比一次凶险...”
“此番若非顾少侠仗义出手，你我...你我怕是早已做了这荒郊野外的无头野鬼了...”
花和一路絮絮叨叨，忧惧之情溢于言表。李曲却只是沉默，紧抿着唇，目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曲内心暗叹，退出？谈何容易...组织规矩森严，岂是说退就退？况且...唉...
此刻！
不远处的阴暗树影中，顾阳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蛰伏着。
直到花和夫妇的絮语声再也听不分明，他才缓缓直起身，停下了追踪的脚步。
月光下，他望着那对相互搀扶、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锐利如鹰隼，飞速推演着方才听到的只言片语。
玉石乃朱强盗自组织...观其身手，此物并非绝顶珍稀...那组织似乎势力不凡...这对夫妇也算知恩图报...
心中念头电转，数个呼吸间，顾阳山已权衡利弊，最终将那一丝灭口的冰冷念头悄然按下。
罢了！杀人灭口虽一了百了，却也断了玉石线索。
不如留个善缘，他日或可从此二人口中探得这灵石组织的根脚。
留人一命，如同埋下一线生机，智者不取竭泽而渔之道。
怀揣着那两块温凉的灵石原石，顾阳山身形一转，再次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再无踪迹。
......
几刻钟后。
高峰山腰，清泉之畔的小小茅庐内。
一小堆篝火噼啪作响，驱散着夜寒。顾阳山取出怀中两块玉石，对着火光仔细端详，指尖传来温润细腻的触感。
“唔...果然是灵石原石，此番倒是意外收获了！”顾阳山嘴角微翘。
随后，他郑重地拔出腰间的黑云剑，映着火光翻来覆去地检查。
剑身幽暗如墨，经历今夜连场激战，竟连一丝最细微的豁口卷刃也无，依旧寒光内敛，锋锐逼人。顾阳山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彻底放松下来。
接着，他盘膝而坐，五心朝天，闭目内视。
自与朱强交手伊始，到斩杀王哥尘埃落定，直至此刻，他握剑的手，乃至整个身体，都还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如同琴弦的余震。
只是现在，这颤抖比激斗之时微弱了许多。
顾阳山心中颇为奇异：“怪哉！明明心头并无半分惧意，反倒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亢奋...这身子倒是不听使唤了。”
他仔细体察，确认这颤抖并非伤势所致，更像是气血过度奔涌后的本能反应，如同脱弦强弓射出后弓身的余颤。
好在，随着心神的彻底安定，这股不受控制的震颤正缓缓平复下去。
他便将这异样抛诸脑后，不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