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瞥见爷爷被师父引入一侧厢房叙话,顾阳山心神稍安,愈发打起精神!
跟在师兄身旁,留心观其应对进退、待人接物之道。
这一日下来,颇觉受益良多。
日影西斜。
直至午后浓雾渐散,爷孙二人方在观内用过素斋。
李长临亲自将二人送至观门石阶下。
归途下山,爷爷顾景路紧紧攥着顾阳山的左手,步子缓沉,絮絮叮咛如山间清泉,流淌不息:
“山儿,往后......你须得尊师重道......”
“师父若责罚,戒尺落下,不准躲闪,更莫啼哭,心中......万不可存怨恨......”
“道观清规,不同家中闲散。师父呵斥,是授业修身;师兄差遣,乃砥砺磨心......”
“山儿......你须谨记,你切切莫忘......”
顾阳山搀扶着爷爷日渐瘦削的臂膀,凝神静听,频频点头应承。
一老一少两道身影,相互依偎着,缓缓融进山脚蔼蔼暮色之中,只余那殷殷嘱托,仿佛仍在山间薄雾里低回萦绕。
......
第二日!
天边刚泛起蟹壳青,山雾犹自缠绵林间,如素绡未收。
顾阳山足尖轻点,身形顿如离弦之矢,踏着缀满晨露的草尖飞掠而上。
真元于经脉间奔涌鼓荡,每一步落下,泥地上便印下寸许深的足痕,转瞬又被山风悄然抚平,了无痕迹。
他施展着“白鹤御风步”,直向高峰观而去。
这半月苦修,此步法终是登堂入室,此刻一纵便是四五丈之遥,端的是身轻如燕!
然则少年心性,此刻顾阳山满脑子想的,却是昨日在师父卧房瞥见的那几柄悬壁长剑。
当时碍于爷爷在场,未能开口讨要,这一夜辗转反侧,心头如同百爪挠心,只盼着早早向师父求取。
不消片刻,道观那朱漆斑驳的大门已近在眼前。
顾阳山猛地刹住身形,道袍下摆“呼啦”一声扬起,惊得枝桠间几只栖息的寒鸦“嘎嘎”扑棱飞起。
“师弟?”
正执帚洒扫庭院的李白沧闻声抬头,行至门前,面露讶色:“这般早?”
“师兄早!”顾阳山目光飞快扫过师兄身后那堆未及清理的残雪,急切问道:“师父他老人家何在?”
“师父在灶房呢!”李白沧话音未落,顾阳山已如一阵风般谢过师兄,闪身入观,直奔灶房。
甫一进门,便见师父李长临正俯身对着灶口吹火。
顾阳山心头一喜,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师父,我来!我来!”
那殷勤劲儿,仿佛灶膛里烧的不是柴,而是他心心念念的宝剑。
此时,李长临直起身,狐疑地瞅着这突然冒出来、蹲在灶口前鼓捣柴火的徒弟,火星子映得少年眼底精光直冒。
“山儿,今日怎地赶了个绝早?所为何事?” 老道心中暗忖,这小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师父,弟子想着......想着早点来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