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早饭。
瞅见爷爷已歪在院中老藤椅上晃悠,顾阳山眼珠一转,寻个由头便往外溜。
“爷,我寻小彩耍去了!”
瞧见藤椅上爷爷的枯手随意摆了摆,顾阳山如蒙大赦,抓过水壶便窜出院门。
当路过李因彩家那斑驳土墙时,脚步更是快了几分,活像后头有狗撵着!
沿山道疾行。
约莫半个时辰,那眼熟悉的山泉跃入眼帘。顾阳山急扑上前,双手掬起清冽泉水猛灌一大口。
“咕咚——”
冰凉甘甜直透肺腑,跋涉的疲惫霎时涤荡一空。
待水壶再次灌得满满当当,少年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审视着眼前并不算巍峨的山峦。
薄雾如纱,山气初醒。
山腰灵泉尚蕴灵机,峰顶岂能空空如也?
这念头一起,顾阳山再难按捺,当即寻了条兽踪多于人迹的羊肠小径,拨开蔓草,躬身向上攀去!
布鞋踩压荒草,窸窣碎响不绝于耳。
双目如炬,不放过石隙间任何可疑痕迹。
唉!可惜还未入得道门!顾阳山望着石隙间偶尔渗出的涓滴山露,心中惋惜。
不然凭借一丝“清经”中的云流之意附于双眼,也可略通堪舆之术,此刻或能窥见几分地脉灵气流转之象......
又俯身试了几处渗水滴聚的浅洼,掬水入口,唯有凡水的寡淡冰凉。
越往上,山势愈陡,所见多是寻常山花野果,偶有红艳果肉者,入口亦是酸涩倒牙,虚有其表。
终登绝顶!
四顾苍茫,群山如怒涛奔涌,小小的落山村蜷伏脚下,不过百十户的烟火气。
顾阳山挑了块稍平的山石坐下,解下腰间水壶啜饮几口,驱散登顶的燥热。
目光掠过村落,投向远方那座最高峰——高峰观便踞于其上。
此前年节时爷爷总会带他去烧香祈福,观里有两位道长,记忆中倒也无甚神异之处......
也许是彼时年幼懵懂,不识真人?顾阳山心思活络起来。待得闲暇,定要再去探探那高峰观的虚实!
日头渐高,该下山了。若耽搁久了,爷爷怕是要寻到李因彩家去。
顾阳山步履如风,循原路疾下,不忘在山泉处再将水壶补满得涓滴不剩,这才朝村落方向奔去。
半个时辰后。
遥见自家烟囱仍懒懒吐着几缕白烟,顾阳山心下一松:午饭尚早!步子便也从容了几分。
午后,眼瞅着爷爷背着手出门遛弯!
顾阳山麻利收拾妥当,闪身回房,盘坐榻上,紧握水壶,再度沉入那玄之又玄的吐纳之中。
待他重新睁眼,窗棂外,已然是残阳如血,沉沉西坠。
倏忽间,一月余时光悄然溜走。
日日勤勉,顾阳山总寻得空隙,提溜着水壶奔往山泉,汲回那蕴含微弱灵机的甘霖,夜夜苦修不辍。
然则......
那修行进境,唉,实难称人意......
......
“唧唧~~~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