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海拿着那张纸,手有些发抖。他虽然不识字,但三成、七成这些数字还是懂的。这意味着,以后他不再是拿固定工钱的船员,而是能参与分红的合伙人!收入将直接和渔获挂钩,干得好,可能比现在多挣好几倍!这是一种巨大的信任,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立秋……这……这太多了……我……”程大海激动得语无伦次,脸膛涨得通红。
程立春在一旁也听明白了,她看着弟弟,眼圈有点发红:“立秋,你……你这不是变着法儿帮衬俺们吗?”她知道,以弟弟的本事,就算雇别人管船,也绝不用分出去三成利。
程立秋摇摇头,正色道:“姐,大姐夫,这不是帮衬,这是你们应得的。没有大姐夫帮着掌舵,没有你在家帮着红照顾孩子、料理家务,我这船也跑不顺畅。咱们是一家人,劲儿得往一处使。以后海里的事,就全靠大姐夫你了。我可能十天半月才回来一趟。”
程大海看着程立秋坚定的眼神,又看看手里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纸,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立秋!你放心!船交给我,指定给你看得好好的!要是少打一斤鱼,你唯我是问!”这个憨厚的汉子,用最朴实的语言,做出了郑重的承诺。
程立春也抹了抹眼角,用力点头:“立秋,你放心去闯!家里有俺和你姐呢!小石头俺给你带得白白胖胖的!”
魏红在一旁听着,看着丈夫妥善地安排好了海上的后路,心里既感动又踏实。她知道,当家的这是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程立秋又详细跟程大海交代了船上的一些关键事项,比如几个老船员的脾气秉性、常用的渔场位置、与老客打交道要注意什么等等。程大海听得非常认真,不时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程立秋开始逐步将船上的事务移交给程大海。他带着程大海一起去谈价钱,一起安排出海计划,有意让他在船员面前树立威信。程大海也很快进入了角色,他虽然话不多,但做事公道,经验丰富,船员们也都服气。
家里这边,程立秋也开始做准备。他盘点了一下手头的现金,将大部分留给了魏红作为家用和应急,自己只带了一小部分作为路费和活动经费。他又去找了王老板一趟,详细询问了去辽省那边考察园参种植的可能路线和联系人,虽然信息有限,但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在一个晨雾弥漫的清晨,程立秋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准备出发了。魏红抱着小石头,和大姐、大姐夫一起把他送到村口。
“路上小心,到了捎个信回来。”魏红替他理了理衣领,轻声嘱咐,眼里满是不舍。
“嗯,知道了。家里就辛苦你了。”程立秋用力抱了抱儿子,小石头咯咯笑着,用小手抓他的脸。
“立秋,山里不比海上,人生地不熟的,多长个心眼。”程立春叮嘱道。
程大海则用力拍了拍程立秋的肩膀:“兄弟,放心!海里的事,有我!”
程立秋点点头,目光扫过亲人关切的脸庞,最后望向北方那连绵起伏的群山轮廓。那里,有他的新战场,有他的参梦。
他转过身,迈开大步,踏上了通往汽车站的土路。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下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这一次北上,不再是简单的探亲或赶山,而是一次关乎未来命运的战略进军。他要去租下的,不仅仅是一片片荒山野岭,更是一座通往财富和成功的桥头堡。猎人的脚步,坚定地迈向了他选定的新猎场——那片蕴藏着无限生机的黑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