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唳叫!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远空出现了数十个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离得近了,才看清那竟是一群形态奇异的猛禽!
这些猛禽在空中翱翔时,身形矫健如苍鹰,但双翼展开更大,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一种金属般的灰黑色光泽,喙爪如同铁钩,眼神锐利无比!
然而,更令人惊异的是,当它们飞近并开始降低高度,准备攻击时,其落地姿态却更像鸵鸟,依靠强壮有力的下肢奔跑冲刺,速度极快,且转向灵活!
“这是什么东西?!”有宗师惊骇道。从未见过如此兼具鹰的翱翔与猛禽特征、又具走地禽龙般陆行能力的异兽!
而这些异兽的背上,竟然都骑着一名身着深绿色紧身衣、面覆鳞甲面具的骑士!他们手持一种奇特的、如同笛箫般的乐器,正在吹奏着某种诡异的、能调动异兽攻击的音律。
“朝鲜奇人!”王十三瞬间明白,这定然是赶来接应或灭口的朝鲜高手!
这些铁羽鹰鸵兽在空中时,利用高度优势,不断俯冲而下,以利爪和铁喙攻击,或是投掷下一种会爆炸的毒囊!它们羽毛坚硬,寻常箭矢难伤,且极其灵活,难以瞄准。
一旦落地,它们便凭借惊人的奔跑速度和强壮的下肢进行冲撞践踏,背上的朝鲜奇则则趁机释放各种暗器或毒雾,配合极其默契。
这种空陆一体、灵活切换的攻击方式,让大阁高手们一时极不适应!
王十三掌力雄浑,能轻易震碎靠近的铁羽鹰鸵兽,但这些异兽极其狡猾,一击不中便立刻高飞远遁,绝不纠缠。它们的目标似乎并非死斗,而是骚扰、迟滞,并重点攻击押运赶月夫人的队伍!
叶孤白剑气凌厉,能斩落飞兽,但数量太多,斩之不尽。田火火的爆炸斧范围攻击效果不错,但同样难以应对高速移动的空中目标。
队伍的行进被严重阻碍,不断有人被毒囊所伤,或被俯冲的利爪抓伤。虽然暂时没有致命危险,但却像被一群烦人的马蜂死死缠住,脱身不得,极其被动和憋屈。
王十三眉头紧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些烦人的飞行异兽,或者找出指挥它们的人!
王十三目光锐利,很快锁定了其中一个似乎是头领的朝鲜奇人。此人骑乘的铁羽鹰鸵兽格外神骏,其吹奏的音律也最为奇特,周围的异兽明显听从他的调遣。
“风无痕!聂摘星!”王十三厉声下令。
“臣在!”
“目标,那个领头的骑手!风无痕,干扰他,制造机会!聂摘星,给朕把他从那鸟背上弄下来!要活的!”
“遵旨!”
鬼影追风·风无痕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风中,悄无声息地借助树木掩护,接近那名头领。他并不直接攻击,而是不断弹出细小暗器,干扰其吹奏,或是攻击其坐骑的眼睛,让其无法保持平稳飞行和有效指挥。
妙手·聂摘星则如同灵猿般在林间穿梭,看准风无痕制造的一个机会,当那头领的坐骑因受惊而略微降低高度时,他猛地甩出飞爪百练索!目标并非人,而是那奇人手中的音律笛箫!
“嗖——啪!”
飞爪精准地扣住了笛箫!
聂摘星猛地一拽!
那朝鲜奇人猝不及防,笛箫脱手飞出!
失去了音律指挥,周围的铁羽鹰鸵兽顿时出现了一丝混乱,攻击不再那么协调有序。
“就是现在!”王十三看准时机,身形冲天而起,如同金鹏展翅,直扑那名失去乐器、略显慌乱的奇人头领!
“给朕下来!”
王十三凌空一掌拍出,龙形真气咆哮,并非攻击人,而是狠狠拍向那头铁羽鹰鸵兽!
轰!
异兽惨嘶一声,被刚猛掌力震得骨断筋折,坠落在地!背上的朝鲜奇人头领也被震飞出去!
不等他落地,风无痕和聂摘星已然如影随形地跟上,瞬间将其制服,点了全身大穴。
头领被擒,剩余的朝鲜奇人见状,发出一阵急促的唿哨,那些铁羽鹰鸵兽立刻停止攻击,汇聚起来,抓起地上同伴的尸体,迅速朝着远方飞遁而去,来得快,去得也快。
林地间,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惊魂未定的众人。
王十三落回地面,看着被擒获的朝鲜奇人头领,又看了看远方消失的异兽,面色无比凝重。朝鲜隐藏的力量和诡异手段,一次次超出他的预料。
“立刻离开这里!全速返回!”他再次下达命令。必须尽快将赶月夫人和这个俘虏带回京城,严加审讯!
京城,紫禁城深处,一间完全由玄铁浇筑、符箓密布的绝对密室内。昏迷的赶月夫人被特制的镣铐固定在寒玉床上,这些镣铐不仅锁住四肢,更嵌有能抑制内力的陨铁针,刺入其要穴。王十三屏退了所有侍卫,甚至连大阁高手都只许守在密室之外三重宫门之外。
室内仅有一盏鲛油长明灯,火光摇曳,映照着王十三面无表情的脸和赶月夫人苍白如纸的容颜。
她早已醒来,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无论王十三问什么,都一言不发,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王十三试遍了各种方式:威逼、利诱、甚至易容成朝鲜国王的模样试图刺激她全都无效。这个女人心志之坚,远超想象。
时间一点点流逝,王十三的耐心也逐渐耗尽。他知道,每多耽搁一刻,朝鲜那边就可能发生更多变数。
王十三缓缓走到寒玉床边,凝视着赶月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厌恶、警惕,以及一丝不得不为之的决绝。
“朕本不愿再动用此术,”他低声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但为了帝国,为了弄清你们到底窃取了我华夏何等重宝朕,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了右手,正是那禁忌的忠心术!
但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一次,王十三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微微发白。施展此术对他而言,似乎正变得越来越困难,甚至危险。
赶月夫人似乎感应到了极致的危险,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抗拒!她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玄铁镣铐分毫!
“不——!”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噗——!”
几乎是同时,王十三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整个人踉跄后退数步,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也陷入了昏迷!
密室内,只剩下长明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以及两个昏迷之人沉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王十三率先悠悠转醒。他感到头痛欲裂,胸口如同被巨石压住,经脉中内力紊乱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他艰难地坐起身,运功调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
他看向寒玉床,赶月夫人依旧昏迷着,但脸上的抗拒和倔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甚至茫然。
王十三走到她身边,沉声问道:“告诉朕,你是谁?”
赶月夫人缓缓睁开眼,她嘴唇翕动:
“我是朝鲜国王的亲生母亲本名朴氏。”
王十三心中一震,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证实依旧惊讶。朝鲜国王的生母,竟然亲自潜伏中原,经营如此庞大的网络!
“朝鲜为何突然高手辈出?那些力量从何而来?”王十三追问核心。
“因为天脉藤。”
“天脉藤?那是何物?说清楚!”王十三心跳加速,预感到自己即将触及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约七年前朝鲜一位采药僧,在昆仑山极深的一条地下暗河尽头无意中发现了一张古老的皮卷上面绘着奇怪的图和文字。”
“朝廷召集能人耗时三年才勉强破译原来那图上标注的是一株名为‘天脉藤’的上古神物。”
她的描述渐渐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那并非寻常藤蔓它扎根于大地最核心的地脉之上主干如虬龙盘绕,粗壮无比藤身呈现一种淡淡的金色纹路,仿佛有熔金在其中流动。”
“它的叶子每一片都像是由最上等的翡翠雕成叶尖,永远凝结着如同晨露般的细小光点,我们称之为‘灵蕴露’。”
“而它最神奇的时刻是开花,花朵如同透明的琉璃会飘散出无数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絮状物,像温暖的雪花我们叫它‘灵蕴絮’。”
王十三屏住呼吸,急切地问:“这灵蕴絮有何作用?”
赶月夫人:“灵蕴絮是生机所化,凡人吸入,能祛病强身,延年益寿,若是有武功根基之人,能借此突破瓶颈,内力也会带上生生不息的特性,受伤恢复极快,老身如今之境,便是因常年能靠近天脉藤练功。”
王十三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朝鲜为何能突然冒出那么多高手!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功力培养器”!
“还有呢?!”他声音有些急促。
赶月夫人继续道:“天脉藤的根须能沿着地下地脉,无声蔓延悄然连接起整个大地的生机脉络。”
“通过它可以引导地脉生机。”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狂热,“向南可以引动南洋的湿热之气和充沛雨露再荒芜的土地,数日之内便能焕发生机,长出绿油油的禾苗寻常稻谷,撒下三日便能抽穗,半年可收十季!足以让一国之地,永无饥馑之忧!”
王十三猛地站起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半年十季?! 这简直是神话!难怪帝国围困朝鲜这么久,对方粮草依旧充足!
“向北。”赶月夫人继续,“能汇聚漠北潜藏的地热灵韵能让枯山长出嫩草,冰封的河流提前解冻若能完全掌控,甚至可能让漠北苦寒之地,也变得适宜居住。”
王十三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这已经不仅仅是武功秘籍了,这是能改变一国气运、甚至大陆生态的至高神器!其价值,远超任何武力!
“它现在在何处?!是否还在昆仑山?!”王十三几乎是吼着问道。他必须得到它!不惜一切代价!
“不,不在昆仑了,早已被秘密移植到了朝鲜。”
“具体位置!在朝鲜何处?!”王十三抓住她的肩膀,厉声追问。
“不知道,每次去都是被蒙上眼睛,乘坐特殊的颠簸的车辆,似乎走了很远,还会被喂下迷药,醒来就在藤边,离开时亦是如,此只知道那地方守卫极其森严,有很多很多高手,还有很多奇怪的野兽。”
紫禁城的深夜,王十三做出了决定。天脉藤虽已被移走,但那条孕育它的暗河,那条让朝鲜得以窥见天机的神秘通道,绝不能轻易放过。万一其中还残留着其他关乎地脉生机的秘密,或是另一张记载着不同宝藏的皮卷呢?
他不再犹豫,继续让薛城总揽朝局,带着赶月夫人,以及大阁全部绝顶高手和精选的三十名宗师,以最快的速度悄然离京,西出阳关,直赴昆仑!
这支队伍规模不大,但堪称帝国武力的精华所在。每一个人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组合在一起,足以应对任何已知的危险。
越是靠近昆仑山脉,空气愈发稀薄寒冷,天空却蓝得如同宝石。巍峨的雪山连绵不绝,仿佛亘古存在的巨人,沉默地俯瞰着这群不速之客。
赶月夫人在忠心术的影响下,机械地指引着方向。她的记忆似乎对这条路线有着模糊的本能印象,尤其是在接近特定山脉走势时。
“就在那片主峰侧翼的冰蚀峡谷
峡谷入口处,狂风卷着雪粒,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即使是这些内力深厚的高手,也感到呼吸不畅,运功抵御寒意。
“陛下,此地环境极其恶劣,恐有未知风险。”叶孤白剑气微吐,斩开迎面吹来的冰风暴,提醒道。
王十三目光坚定:“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回。机枢子,可有办法?”
头发蓬乱的机枢子英俱立刻从行囊中掏出各种奇特的器械,一番勘测后,指着峡谷深处一处冰壁:“此地风声有异,冰层之下恐有空洞!需从此处破冰而下!”
“田火火!”
“臣在!”疯斧田火火上前,链斧呼啸着带着爆炸之力,狠狠轰击在英俱所指的冰壁上!
轰!轰隆!
冰屑纷飞,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冰洞被硬生生炸开,一股带着陈腐、却奇异般温润气息的空气从洞内涌出,与外面的酷寒形成鲜明对比。
“就是这里!”赶月夫人眼神似乎亮了一下。
留下部分人手看守洞口,王十三带着核心高手,鱼贯而入。洞内初时狭窄,下行数十丈后,豁然开朗!
眼前景象,让见多识广的大阁高手们也为之震撼!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被冰川包裹的地下世界。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在脚下静静流淌,河水漆黑如墨,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河面上飘荡着如梦似幻的氤氲之气。暗河两侧,并非是冰冷的岩石,而是各种从未见过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奇异晶簇和苔藓。
空气温暖而湿润,蕴含着极其充沛的灵气,深吸一口,便觉心旷神怡,连日奔波疲惫一扫而空。
“此地生机竟如此浓郁!”毒佛不同深吸一口气,枯槁的脸上都露出一丝舒坦的神色。
王十三蹲下身,触摸着那些发光的苔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温和生机:“看来,那天脉藤在此生长无数岁月,已将此地的地质和生态彻底改变。即便它已被移走,此地残留的生机,也远超外界。”
他看向赶月夫人:“当年那皮卷,是在何处发现?”
赶月夫人指向暗河上游的一个方向:“顺着河走有一处弯道旁边有一具巨大的兽骨。”
众人立刻沿河向上游探索。暗河静谧,只有流水声和众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
果然,前行数里后,在一处河道转弯处,众人看到了一副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未知兽类骨骼半埋在河滩之上!其骨架呈暗金色,即便经历了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威压,形状似龙非龙,似蟒非蟒,头骨巨大,颌骨生有利齿,显然生前是极其可怕的生物。
“这是什么异兽?”聂摘星咂舌道,“从未在任何古籍中见过!”
“看!兽骨下方!”眼尖的风无痕指向骨骼胸腔位置。
只见在那巨大的肋骨之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残破的陶罐、锈蚀的兵器碎片,以及一具盘膝而坐、早已化为白骨的人类遗骸!那具人骨骷髅的手指,正指向兽骨心脏的位置。
“看来,当年发现皮卷的朝鲜僧侣,并非第一个到来者。”王十三沉声道,“这具人骸,年代似乎更为久远。或许,他才是最初的发现者,却不幸葬身于此。”
“陛下,这里有字!”剑三娘在人类遗骸旁的岩壁上,发现了一些模糊的、用某种利器刻画的古老文字,与中原文字截然不同。
众人围拢过来,却无人能识。
“拓下来。”王十三下令,“带回京城,命翰林院召集古今文字大家,务必破译!”
继续探索,在越过兽骨遗骸不远处的河岸边,他们发现了一处奇异的洼地。
洼地中并非河水,而是一种粘稠如蜜、散发着浓郁乳白色光晕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的灵韵气息,绝大部分正是来源于此池!
“这是灵蕴絮沉淀液化所形成的灵蕴池?”王十三推测道,“天脉藤虽被移走,但其长久开花飘絮,部分灵蕴沉淀于此,形成了这池宝液!”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玉瓶,舀取了一些。玉瓶入手温润,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动。
“此物蕴含的生机之力,虽不及直接吸收灵蕴絮,但也远超寻常天材地宝!”毒佛不同判断道,“对于疗伤、续命、乃至提升功力,必有奇效!”
王十三眼中闪过喜色,这算是一个巨大的意外收获!“尽力收取!但切记不可涸泽而渔,保留根源,或可细水长流。”他命令道。
众人纷纷取出容器,小心收集这灵蕴宝液。
最终,在赶月夫人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暗河尽头的一处天然石室。这里显然就是天脉藤原本扎根之所。
地面还残留着巨大藤蔓被强行移走后留下的深坑和断根痕迹,四周石壁上布满了已经枯萎的细小根须。石室内灵气依旧是最浓郁的,但比起赶月夫人的描述,显然已十不存一。
王十三仔细搜查了整个石室,甚至让人掘地三尺,却再未发现第二张皮卷或其他明显的宝物。只有一些散落的、已经失去光泽的天脉藤枯叶,以及石壁上一些模糊的、似乎是记载着某种培育或引导地脉生机方法的壁画,但残缺不全,难以理解。
“看来,朝鲜人当年移植时,清理得很彻底。”王十三叹了口气,略有失望,但很快振作起来。能得到灵蕴池液和那些古老文字拓片,已是不虚此行。
“此地至关重要,”他下令,“机枢子,你带人于此秘密设置警戒机关和传讯法阵,绝不能让朝鲜人再轻易回来,也不能让其他势力发现此处!”
“臣遵旨!”
王十三最后看了一眼那空荡荡的扎根坑,眼神锐利:“走吧。真正的目标,在朝鲜。朕倒要看看,他们能将天脉藤,藏到几时!”
就在王十三下令封锁天脉藤原址,准备撤离地下暗河之际,剑三娘纤细的手指无意间拂过一处看似寻常的石壁,却感觉触感有异。她心思细腻,立刻停下脚步,仔细勘察。
“陛下,请看此处。”她轻声唤道。
王十三走近,只见那处石壁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覆盖着厚厚的发光苔藓。但剑三娘小心翼翼地将苔藓剥开一小片后,露出了后面明显带有人工开凿痕迹的断面!痕迹古老无比,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若非极其仔细观察,根本无从发现。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王十三眼中精光一闪,“挖开它!”
几名擅长力量的宗师立刻上前,运功于掌,小心翼翼地震碎外围石壁。随着碎石剥落,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狭窄人工甬道入口,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甬道内弥漫着更加古老沉寂的气息,显然已有无数岁月未曾有人踏足。
王十三毫不犹豫,率先躬身进入。甬道向下延伸不远,便进入一个仅丈许见方的小型石室。石室内空无一物,只有中央矗立着一块黑沉沉的石碑!
石碑材质非金非玉,触手冰凉,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极其复杂的奇异文字和图案!这些文字的结构与之前在那具人类遗骸旁发现的零星刻字同源,但更加系统、完整。
图案则描绘着一些难以理解的景象:巨大的植物脉络连接着大地星辰、四种形态各异的奇异植物分别镇守四方、还有穿着古老服饰的人类对其进行祭祀的场景。
王十三的心跳骤然加速!他预感到,这块石碑所记载的,恐怕是比天脉藤本身更加惊人、更加古老的秘密!
“小心地将此碑整体取出!”王十三压下激动,下令道,“不得有丝毫损坏!”
众高手合力,耗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这块沉重的石碑完好无损地从基座上分离出来,妥善包裹,运送出去。
返回京城后,王十三立刻下达了最高规格的旨意:召集帝国境内所有精通古文字、甲骨文、金石学、乃至异域文字的鸿儒、高僧、道士! 由翰林院牵头,组成一个专门的“释碑小组”,由被誉为“活典籍”的大儒姚慎主持。
石碑被安置在防守最严密的文华殿偏殿,周围由大阁高手日夜看守。姚慎带领着数十位帝国最顶尖的学者,日夜不休地对石碑进行拓印、临摹、比对、研究。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艰难。石碑文字并非已知的任何一种体系,只能通过图案的暗示、文字的少量结构规律以及学者们浩如烟海的学识进行推测和联想。
王十三几乎每日都会询问进展,显得异常关注。
整整一个月后,憔悴不堪却眼神亢奋的姚慎,终于捧着厚厚一叠译文手稿,入宫觐见。
“陛下!老臣幸不辱命!”姚慎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此碑文,乃上古‘禹文’,记载之事,实在实在骇人听闻!”
王十三屏退左右,只留姚慎一人:“讲!”
姚慎深吸一口气,指着译文道:“碑文开篇便言:天地间,有四株本源奇植,并非生于凡土,而是扎根于四大洲之核心地脉!”
“四株?”王十三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正是!”姚慎重重顿首,“碑文明确记载,这四株奇植,并非按东南西北方向简单排列,而是分别镇守、滋养着四大洲!其名分别为:东方龙藤、西方金根、南方(部分缺失)、北方(部分缺失)。”
王十三猛地站起身,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前所未有的野心:“四洲?!除了我们,还有另外三洲?这‘洲’是何概念?中原是其中之一?”
姚慎凝重地点头:“依碑文暗示,‘洲’之概念,远大于王朝疆域,乃是一片极其广袤、被海洋分隔的巨型陆地! 我中华所在,应为东方之洲。而碑文后续提到‘过赤水,达西方’”
“赤水?西方?”王十三追问。
姚慎沉吟片刻,结合自己毕生所阅的海外杂记、西域图志,谨慎答道:“陛下,古籍中‘赤水’有多指,但结合‘达西方’之语,老臣推测,此‘赤水’可能并非真实河流,而是指代西方极远之地的一片广袤沙漠或红色荒原。而‘西方之洲’根据前朝零星的极西记载,以及近年来一些异域之人带来的模糊地图似乎似乎指的是一片被称为‘阿非利加’的巨陆,其上多有黑肤番邦,故民间亦称‘黑番之地’。”
“阿非利加?黑番之地?”王十三踱步到巨大的地前,目光越过西域诸国,投向那片对于帝国来说还十分模糊、仅有些许海岸线轮廓的广袤区域。
一根天脉藤,就足以让朝鲜几乎拥有抗衡帝国的潜力和底气!那另外三株呢?尤其是那镇守西方之洲的奇植,又拥有何等逆天的能力?
一股前所未有的、远超征服亚洲的庞大野心,如同野火般在王十三心中燃烧起来!
王十三猛地转身,目光如电,看向姚慎:“石碑可还记载了其他三株奇植的具体位置或特征?”
姚慎摇头:“碑文于此多有残损,语焉不详。只模糊提及西方之株似与‘永恒坚金’有关,南方之株与‘不灭炎灵’相涉,北方之株则藏于‘万载玄冰’之下。具体所在,皆无记载。”
王十三沉默片刻,随即眼中闪过决断之光。
“无妨!既然知道方向,那就足够了!”他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东方龙藤已被朝鲜窃据,朕迟早要拿回来!但另外三株,绝不能再落入番邦异族之手!”
他走到殿门口,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遥远的黑色大陆。
“传朕旨意!”王十三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之中,
“命兵部、户部,即刻开始筹备西征事宜!收集一切关于西方‘阿非利加’的情报、地图!”
“命工部、将作监,全力研制更适合远洋航行与沙漠作战的舰船、武器、后勤装备!”
“命王景弘等熟悉海路者,重新整合水师,规划通往西方之洲的最佳航线!”
“此次西征,非为灭国,而为寻根!寻找那镇守西方之洲的本源奇植!凡有敢阻挠天兵者,皆可碾碎!”
就在王十三雄心勃勃,准备将帝国的目光投向遥远西方之际,锦衣卫指挥使郭英雄带着一份紧急军报,匆匆入宫求见。
“陛下!辽东急报!”郭英雄面色凝重,“近日来,朝鲜方面频繁组织精干小队,凭借其高手优势,屡次突破我军封锁线,潜入辽东乃至更腹地的区域!”
王十三眉头一皱:“他们目的何在?刺探军情?”
“并非刺探军情,”郭英雄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和愤懑,“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且古怪。专抢三样东西:一是各地药铺库藏的名贵药材,尤其是年份久远的参茸灵芝等大补之物;二是乐坊或士大夫家中的古琴、玉箫等珍贵乐器;三是精通特殊‘采银法’的工匠! 已有数位被掳走!”
“药材、乐器、匠人?”王十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思,随即化为冰冷的锐光,“朕明白了。他们是在为那‘天脉藤’服务!”
“陛下明鉴!”郭英雄道,“臣亦如此推测。抢药材,或为炼制辅助吸收‘灵蕴’的丹药;抢乐器,或与那朝鲜奇人指挥异兽的音律之法有关,需特定器物才能发挥最大威力;至于抢采银工匠莫非那天脉藤的生长或发挥作用,需要大量白银辅佐?或是另有所图?”
无论具体目的为何,朝鲜此举无疑是在持续不断地“吸血”帝国,以壮大自身!虽然每次抢掠规模不大,但如同疥癣之疾,频繁不断,令人不胜其烦,更拖慢了帝国在辽东的重建和部署。
王十三冷哼一声:“跳梁小丑,伎俩再多,也难改大局!既然他们如此不安分,朕便让他们彻底龟缩起来!”
他立刻下达一连串命令:
“命大阁所有宗师及以上高手,除必要留守京城者外,其余全部即刻奔赴朝鲜边境! 与辽东都司、皮岛水师配合,组成内外三重防线! 内线由大阁高手带领精锐游骑,日夜巡逻,专门猎杀朝鲜潜入小队;外线加强堡垒,广布哨探;海上由水师彻底锁死!朕要这朝鲜,变成一只真正的铁桶,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来!”
“命令驻扎釜山、元山等外海的水师舰队, 每日不定时对朝鲜沿海所有疑似港口、军事据点进行炮击! 无需登陆,只需用红衣大炮远程轰击,摧毁其工事,震慑其民心,让其不得安宁,无力他顾!”
“通告全国,尤其是辽东、山东等地,严查药材、乐器、匠人的流向,加强护卫。 凡提供朝鲜小队线索者,重赏!”
他要以最强硬的手段,彻底掐断朝鲜任何从帝国获取补给的渠道,并将其牢牢困死在国内!
处理完朝鲜的麻烦,王十三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幅巨大的地图,手指点在了那片代表着“阿非利加”的模糊轮廓上。
朝鲜之事,虽重要,但终究是疥癣之疾,且有天脉藤支撑,短期内难以彻底攻克。但那西方之洲的奇植,却是无主之物,且可能蕴含着不逊于甚至超越天脉藤的力量!此事,必须争分夺秒!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郭英雄。”
“臣在。”
“朕离京之后,国内一切事务,由总管薛城监国,尔与内阁辅政。辽东及朝鲜事务,由李满柱、觉昌安全权负责,大阁高手协助。遇不决之事,八百里加急报与朕知。”
“陛下您这是?”郭英雄心中升起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王十三转身,目光灼灼,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朕要亲自率领远征舰队,前往西方阿非利加,寻找那第二株本源奇植!”
“陛下!万万不可!”郭英雄大惊失色,“西方之洲远在万里之外,海路艰险,地理不明,风俗迥异,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亲涉险地?臣愿代陛下前往!”
王十三一摆手:“此等关乎帝国乃至天下气运之事,朕必须亲往,方能放心。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他深知,寻找这等神物,绝非单纯武力可以解决,需要极高的决断力、洞察力,甚至机缘。他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天命所归之人。
王十三决意西寻“西方奇植”,但浩瀚海洋的未知性与漫长补给线让他沉吟再三。帝国庞大的陆军,尤其是那支整合了蒙古草原雄鹰与多国精锐的八十万铁骑,才是他最为信赖的力量。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陆路西进,一个强大的帝国挡于道前——奥斯曼。
此时奥斯曼帝国正处于国力鼎盛时期,疆域横跨欧亚非,控扼东西方贸易咽喉,兵锋正盛,绝非易与之辈。
然而,王十三眼中却无丝毫惧色,唯有冰冷的计算与绝对的自信。他看穿了奥斯曼强大外表下的致命弱点:其军事体系依赖于强大的中央集权、精良的步兵和要塞防御,但其广袤的领土、漫长的补给线以及相对有限的机动骑兵力量,在面对绝对优势的骑兵集群进行闪电纵深突击时,将变得无比脆弱。
“传朕旨意,”王十三的声音在金殿上回荡,“远征阿非利加,大军西进,先平奥斯曼!”
王十三的战略核心清晰无比:利用八十万骑兵的绝对数量和质量优势,进行多路大纵深闪电突击,完全无视坚固据点,直插心脏,摧毁其战争潜力和机动力量,迫其屈服。
他将其麾下八十万铁骑分为三大突击集群:
西路集群(30万,以蒙古骑兵为主):
将领:任命熟悉中亚战场的宿将统领。
路线:从帝国西北边境出发,快速渡过里海南岸,直扑奥斯曼帝国东部边境——小亚细亚高原。
战略目标:以最快速度突破其东部防线,无视沿途小城,主力直扑其东部军事重镇开塞利。占领此地,即可切断奥斯曼帝国与中亚、波斯地区的陆路联系,阻止其从东方获取任何援军或资源,并威胁其安纳托利亚高原的核心区侧翼。
东路集群(30万,混合多国骑兵):
将领:由善于沙漠戈壁作战的将领指挥。
路线:从帝国喀什出发,沿叙利亚沙漠边缘北上。
战略目标:攻占大马士革、阿勒颇 等战略要地。此举将彻底截断奥斯曼帝国富庶的地中海东岸贸易线,并阻断其从埃及、北非方向调兵遣将的通道,将其亚洲部分与非洲部分拦腰斩断。
中路集群(20万,以帝国重甲骑兵及最精锐的蒙古铁骑为主):
将领:由王十三最信任的骑兵大将亲自统领,王十三自率大阁高手随此路行动。
路线:从中路突破,直插安纳托利亚高原腹地。
战略目标:此路为真正的致命一击。完全不与奥斯曼坚固的城堡要塞纠缠,利用骑兵机动性,专门寻找并歼灭奥斯曼帝国野战的骑兵主力,摧毁其后勤补给车队和兵站,扫荡其乡村城镇,破坏其战争潜力。目标直指其首都的方向,施加最大的心理压力。
此时奥斯曼帝国的总兵力虽众,但其核心的机动骑兵力量——西帕希封建骑兵,总数峰值时期也不过十到十五万左右,且需要分散驻守于广阔的帝国各处,应对多线威胁。
面对帝国八十万养精蓄锐、战术统一、后勤保障极其强大的专业化骑兵集群,从东、中、西三个方向同时发起的、不计代价的闪电突击,其结果几乎是毁灭性的。
西路:蒙古骑兵如狂风般卷过小亚细亚东部,奥斯曼地方守军和零星骑兵根本无法抵挡,开塞利迅速被围,东方通道被切断。
东路:多国混合骑兵利用沙漠边缘的机动性,绕过坚固城堡,大马士革等重镇相继告急,地中海贸易线瞬间瘫痪。
中路:帝国重骑与蒙古铁骑的组合,在安纳托利亚高原上横行无忌。匆忙集结起来的奥斯曼骑兵主力,在数量和质量的双重绝对劣势下,接连遭遇毁灭性打击。后勤系统被彻底摧毁,乡村被扫荡,兵源和粮秣征集陷入绝境。
奥斯曼苏丹和他的将军们会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耶尼切里步兵和坚固城堡,完全跟不上对手的节奏,有力无处使。而他们的骑兵则如同雪花落入洪流,迅速消失。整个帝国的防御体系在极短时间内就被撕得粉碎,战争潜力被快速蒸发。
安纳托利亚高原上,帝国中路大军营寨连绵不绝。王十三并未坐在华丽的御帐中,而是立于一座丘陵之上,远眺西方。身后,一名身形精悍、面容被风沙刻满痕迹、眼神却如鹰隼般的蒙古将领肃立一旁,他是西路集群的先锋万夫长——巴特尔。
“巴特尔,”王十三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朕给你的西路集群,不是用来攻打那些石头城堡的。你的弯刀和马蹄,应该指向更致命的地方。”
巴特尔右手捶胸,甲胄铿锵作响:“陛下但请下令!巴特尔和儿郎们的马刀,愿为陛下斩断一切阻碍!”
王十三微微颔首,指向地图上安卡拉周边的几个点:“奥斯曼人的胃口很大,但他们的粮食,主要从南方的埃及和叙利亚运来,囤积在这些地方。朕要你分出五万最轻捷的游骑,像狼群一样扑过去!找到它们,烧光它们! 一颗麦子也不许留给苏丹的军队!”
他顿了顿,目光更加锐利:“记住,你的目标不是占领,不是厮杀,是火焰和毁灭!烧完即走,让饥饿去替我们打败他们!”
巴特尔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遵命,陛下!臣定让奥斯曼人的粮仓,化作照亮夜空的火炬!”他转身大步离去,很快,营寨中响起尖锐的集结号角,五万轻骑如同离弦之箭,脱离主力,向着西南方向滚滚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支更加精锐、全部由一人三马配置的三万轻骑,在中路集群大将李永的率领下,如同幽灵般绕过所有城镇,凭借惊人的机动速度,直插奥斯曼帝国此时的都城——埃迪尔内!
数日后,埃迪尔内城外。
奥斯曼苏丹正在宫廷中与大臣们商议如何应对东方来的可怕入侵者。前线败绩不断传来,让他焦头烂额。
突然,一名宫廷侍卫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脸色惨白,声音颤抖:“苏丹!不好了!城外城外出现了大量骑兵!打着打着从未见过的异教旗帜!已经将都城四面合围了!”
“什么?!”穆罕默德一世猛地站起,打翻了桌上的酒杯,“怎么可能?!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多少人?!”
“漫山遍野数不清至少数万骑!他们速度太快了,我们的斥候根本来不及回报”侍卫语无伦次。
穆罕默德一世冲到宫殿的高处,凭栏远望。只见埃迪尔外围的平原上,帝国的龙旗和各色骑兵认旗迎风招展,黑色的骑兵洪流如同铁箍般,将都城紧紧围住。虽然对方没有立即攻城,但这种兵临城下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快!派信使!向各地的贝伊求援!命令他们立刻率兵前来勤王!”穆罕默德一世焦急地吼道。
然而,他的命令,注定很难传出去了。帝国的轻骑巡逻队像梳子一样梳理着周边地区,任何试图突围的信使都被轻易截杀。
帝国的“掏心战术”效果开始显现。
在后勤方面:巴特尔的游骑如同灾难般的蝗群,席卷了安卡拉周边的粮仓。冲天的火光和浓烟连日不绝,奥斯曼前线军队的粮草供应立刻陷入困境。士兵们开始抱怨,士气急剧低落。
在指挥方面:埃迪尔内被围,苏丹的命令无法有效传出,各地的奥斯曼领主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犹豫之中。
在布尔萨,一位年长的贝伊对着麾下的将领们叹息:“苏丹被困,首都被围,粮道被断帝国的军队如同无穷无尽我们即使去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或许保全实力,等待时机,才是明智之举。”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对中央权威的动摇和自保的念头。
在屈塔希亚,一位以勇武着称的贝伊虽然愤怒,却也无能为力:“我的骑兵们还没集结完毕,军粮就已经见底了!没有粮食,难道让勇士们饿着肚子去对抗那些魔鬼般的骑兵吗?!”
围城营中,将领李永正在向王十三汇报。
“陛下,埃迪尔内已成孤城。我军游骑已截杀十七批试图突围求援的信使。各地奥斯曼军队动向迟缓,甚至出现按兵不动者。”
王十三看着地图,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嗯。饥饿和恐惧,是最好的说客。传令下去,围城各部,每日不定时击鼓佯攻,施加压力,但暂不真正攻城。让城内的恐惧和城外的观望,再发酵一会儿。”
他顿了顿,补充道:“同时,让聂摘星的人,想办法将一些‘消息’送进城里,比如某某贝伊已经暗中向我们投诚,某某地区已望风而降。”
“臣遵旨!”李永心领神会,这是攻心之计。
果然,随着时间推移,埃迪尔内城内人心惶惶,谣言四起。而城外,看不到希望的各地领主,在粮草断绝和帝国大军压境的巨大压力下,开始陆续派出使者,接触帝国军营,试探投降的条件。
奥斯曼帝国庞大的战争机器,因其后勤命脉被斩断、指挥中枢被孤立、以及地方固有的离心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从内部瓦解。大规模的野战尚未爆发,但其抵抗的意志和能力,已经被王十三精准而狠辣的“掏心战术”彻底摧毁。
奥斯曼帝国的防线已然崩溃,残存的军队试图向几个核心堡垒区域收缩,以期凭借坚固城防进行持久战。然而,王十三绝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帝国的骑兵集群,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展开了冷酷高效的追击。
蒙古轻骑发挥了其恐怖的机动优势。他们分成无数股小队,如同附骨之疽,紧紧咬住撤退中的奥斯曼军队。奥斯曼军队往往日行三十里已是极限,而蒙古骑兵却能日行百里,甚至更多。他们不断绕过溃军主力,提前赶到其撤退路线上进行伏击、骚扰,焚烧沿途可能的补给点,迫使奥斯曼军队无法休息,无法获得补给,士气在无止境的逃亡和恐慌中彻底瓦解。
奥斯曼军队尚未抵达预定的坚守城池,就已经在野地里被如风般袭来的蒙古骑射手反复袭扰,疲惫不堪,队形散乱。此时,帝国多国整编骑兵的重甲矛骑便会如同铁锤般发起致命冲锋,将已然混乱的敌军彻底击溃、歼灭。
帝国的兵锋,最终再次抵达了埃迪尔外围。此时的奥斯曼帝国,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野战的兵力,只剩下几座孤城和一片恐慌的民心。
绝望之下,穆罕默德一世不得不派出使团,打着白旗,卑躬屈膝地来到王十三的御帐前乞和。
御帐内,王十三端坐于上,麾下大将分列两侧,杀气腾腾。奥斯曼使者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地提出乞和条件:愿意臣服,纳贡称臣,但恳请皇帝陛下允许其统治者保留“苏丹”称号和部分自治权力。
王十三听完通译的转述,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如同寒冰刮过帐内每一个人的心头:“苏丹?”他重复着这个称号,“战败乞和之徒,也配与朕共享‘皇’、‘苏丹’这等尊号?朕的麾下,只有王、公、侯、伯。尔等之主,若愿受封,朕或可赐一‘王’爵。”
使者脸色惨白。“苏丹”称号不仅代表着世俗权力,更是伊斯兰世界哈里发权力的继承者象征,蕴含着巨大的宗教和政治意义。放弃它,等于彻底否定其政权的合法性与神圣性。
“陛下。”使者还想争辩。
王十三毫不客气地打断:“若不愿,朕便踏平埃迪尔内,届时,连‘王’爵亦不可得!”
使者汗如雨下,深知已无回旋余地。他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光芒,语气变得神秘而带着一丝诱惑:“伟大的皇帝陛下我主深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宽恕。除称臣纳贡之外,愿献上我奥斯曼帝国最璀璨的明珠——艾莉芙公主。公主殿下有倾国倾城之貌,智慧与美德并重,愿侍奉陛下左右,以结两国永世之好。”
说罢,他拍了拍手。帐外,两名侍女搀扶着一位身披轻薄白纱、面戴金色细链面纱的女子,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她刚一进入大帐,仿佛整个肃杀的氛围都为之一滞。尽管面纱遮住了大半容颜,但那双露出的眼睛,如同地中海最清澈的海水,又似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蕴含着无尽的哀愁与难以言喻的魅力。身段在轻纱下若隐若现,曲线玲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的心弦上。一股淡淡的、异域的幽香,悄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