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义的想法很简单:先利用帝国皇帝的力量对付更强大的斯波军,渡过眼前危机再说。至于事后谁知道呢?
王十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利弊,最终缓缓开口:“可。斯波逆贼,确是心腹大患。便依你所言,先退外敌。”
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抗斯波同盟,在京都御所的废墟上,仓促达成。
王十三下令影卫停止攻击,岛津叛军也稍稍后撤,双方保持着警惕,开始共同应对御所外斯波军的猛攻。帝国皇帝的旗帜和岛津家的十字丸旗罕见地出现在同一战线。
得到岛津叛军的“支援”后,王十三一方压力稍减。他甚至亲自指挥剩余的帝国守卫和影卫,配合岛津军,在御所外围利用熟悉的地形,打了斯波军的先头部队一个措手不及,暂时稳住了阵脚。
激战中,王十三与岛津义甚至短暂并肩作战。王十三展现出的恐怖武力让岛津义久暗自心惊,更坚定了他事后必须除掉此人的念头。
然而,就在一次击退斯波军进攻、双方部队短暂混杂休整的间隙,异变再生!
王十三毫无征兆地突然暴起,目标直指身旁不远处的岛津义!他那只一直看似不便的左手猛然探出,速度快到极致,五指如钩,直取岛津义的咽喉!同时右手软剑如毒蛇般刺向其心窝!
岛津义虽一直心存警惕,但万万没想到王十三会在联盟尚未稳固、外敌当前的时刻突然发难!他勉强侧身躲开要害,但左肩胛骨被王十三左手五指狠狠抓住,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头竟被捏碎!同时右肋也被软剑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岛津义惨叫着跌退,被家臣拼死救回。
王十三一击得手,并未追击,而是冷笑一声,声音盖过战场喧嚣:“岛津义!你真以为朕不知你暗中联络甲斐的武田残部,欲待朕与斯波两败俱伤后,自西面突入京都,做那最后的黄雀吗?!”
岛津义久闻言,顾不得剧痛,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这绝密的计划,皇帝如何得知?!
王十三继续道:“至于这斯波军,哼,你真以为斯波义重能如此轻易突破朕的防线、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此地?若非朕故意泄露‘京都空虚、岛津叛乱’的假情报,他岂敢轻易南下?朕的目的,就是要将你们这些心怀鬼胎之辈,全部引出来,一劳永逸!”
原来,所谓的“斯波氏南下”,根本就是王十三策划的一部分!他利用岛津叛乱作为诱饵,又用斯波军的进攻来逼迫岛津氏暴露其隐藏的盟友,最终的目的,是要将岛津、斯波乃至其他潜在反抗势力,全部吸引到京都这个决斗场,一举歼灭!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大阪湾,帝国的海上生命线,此刻正被死亡的锁链紧紧缠绕。
岛津氏掌控的大阪水军的突然倒戈,是极其沉重的一击。他们熟悉帝国水军的布防、航道甚至信号,叛变发生后,迅速与从关东海域南下的里见、北条联合水军汇合,形成了庞大的封锁舰队。
数百艘各式战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大阪湾入口及主要航道上,悬挂着岛津的“十字丸”、里见的“丸之引两”、北条的“北条鳞”等旗帜,彻底切断了从大陆、九州方向而来的帝国补给船队。任何试图闯入的船只,都会遭到猛烈的炮火和围攻。
帝国驻守大阪湾的水军主力,在叛变的突然性和绝对的数量劣势下,损失惨重。残存的数十艘战舰被压缩在大阪港附近的狭小水域,依托岸防炮台苦苦支撑,形势岌岌可危。一旦这支舰队被歼灭,帝国在畿内的陆军将失去持续作战的能力,王十三在京都即便个人武力通天,也将面临弹尽粮绝的绝境。
海面上,硝烟弥漫,沉船的残骸和漂浮的杂物诉说着战斗的残酷。叛军舰队气势如虹,不断压缩着帝国水军的生存空间。
帝国水军老将施天骅,站在伤痕累累的旗舰“定海”号上,面色铁青地看着四周越来越近的敌舰。他的副将们面带绝望,有的主张死战到底,有的则隐晦地提出暂避锋芒。
“避?往哪里避?”施天骅声音沙哑,“身后就是大阪,就是京都!陛下正在苦战,我等岂能后退?”
他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传令各舰降下战旗,挂起白旗我们投降。”
“提督大人?!”众将惊骇。
“执行命令!”施天骅低吼,“这是唯一能靠近他们,并给他们留下深刻教训的机会!”
帝国水军突然降旗请降的消息,让叛军舰队一阵骚动,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岛津水军新任指挥官得意洋洋,认为帝国人终于屈服了。他谨慎地命令帝国舰队所有官兵解除武装,乘小艇前往指定的几艘岛津大型安宅船接受“收编”和“点验”。
施天骅带着一批“心甘情愿”的军官和水手,登上了岛津军的旗舰“萨摩丸”。岛津指挥官傲慢地接受他们的“投降”,并开始训话。
然而,就在大部分帝国降兵登船,岛津军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
施天骅突然发出了一个隐秘的信号!
几名混在降兵中的帝国死士,猛地扯开了衣襟,露出身上捆绑的、密密麻麻的火药管!他们狂笑着扑向“萨摩丸”的火药库和主桅杆等关键位置!
“为了陛下!为了帝国!”
“轰隆!!!!”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萨摩丸”瞬间被巨大的火球和浓烟吞没,龙骨断裂,巨大的船体开始倾斜解体!爆炸甚至波及了旁边靠得过近的另外几艘岛津主力战船!
与此同时,其他几艘接受投降的岛津大船也发生了程度不一的爆炸和火灾!
施天骅在发出信号后,早已率亲卫跳海逃生,被附近接应的小艇救起。
这场自杀式的爆炸袭击,给了志得意满的岛津水军以毁灭性的打击!其指挥层和主力战舰几乎被一锅端!
就在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去,叛军舰队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之际——
施天骅掏出一枚特制的信号火箭,射向天空!
火箭在高空炸开,形成一个诡异的黑色龙纹。
刹那间,从大阪湾边缘那些看似无害的商船、渔船群中,突然有数十艘船只扯去了伪装!它们露出了侧舷的炮门,这正是帝国秘密部署的、由运输舰和改装商船组成的“幽灵船队”!它们火力或许不如正规战舰,但在此刻出现,时机恰到好处!
幽灵船队如同利剑,从侧翼直插混乱的叛军舰队!
然而,就在幽灵船队加入战团,帝国一方看似要扭转局势时,叛军阵营内部,异变又生!
原本与北条氏舰队协同作战的里见氏水军,突然毫无征兆地调转炮口!他们的炮弹和火矢,没有飞向帝国舰队,而是狠狠地砸向了身旁的北条氏战船!
“里见义实!你干什么?!”北条早云在座船上又惊又怒,嘶声怒吼。
里见义实站在船头,面无表情,冷然下令:“北条氏勾结斯波逆贼,意图不轨!奉帝国陛下密旨,讨逆!”
原来,里见氏早已在帝国内应联络队的反复策反和巨大利益承诺下,秘密投靠了帝国!此前与北条氏联手袭击帝国补给线、乃至参与封锁大阪湾,都只是苦肉计和演戏,目的是为了摸清北条水军的战术和布防弱点,并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其致命一击!
北条水军猝不及防,瞬间损失惨重,阵型大乱。帝国幽灵船队趁势猛攻。
眼看帝国-里见联军就要奠定胜局,一艘快艇拼命靠上了里见义实的旗舰。信使带来了一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
安房国馆山城再遭袭击!但这次动手的不是帝国,而是斯波氏的偏师!斯波义重趁里见水军主力尽出、老家空虚之际,派精锐家臣突袭馆山,城破后掳走了里见义实的家眷!
“主公!斯波家的人说若您不退兵回援,并转而攻击帝国舰队,他们就”信使泣不成声。
里见义实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刚才的决绝和冷厉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挣扎和痛苦。一边是帝国的承诺和眼前的战局优势,另一边是至亲家人的性命。
“父亲!救救母亲和弟弟妹妹啊!”脑海中仿佛响起儿女的哭喊。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拳头紧握,指甲掐入掌心出血。最终,亲情和家臣们的恳求目光压倒了一切。
“传令全军转向退出战斗急速返回安房!”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命令,声音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里见水军突然脱离战斗,不顾一切地向东撤退。此举不仅使帝国失去了一股重要力量,更让原本就混乱的战局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里见氏的突然撤离,让北条早云得以喘息,并看到了反击的希望!他立刻重整残余舰队,配合仍在但群龙无首的岛津残部,向失去了侧翼掩护的帝国幽灵船队和施天骅残部发起了疯狂的反扑!
“击沉他们!敌国水师今日必亡于此!”北条早云怒吼。
帝国舰队再次陷入险境,幽灵船队火力不足的弱点暴露无遗,施天骅的船只也伤痕累累,难以支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戏剧性的一幕再次上演!
那支原本因旗舰被炸、处于混乱和观望状态的岛津水军残部,在几名中层将领的带领下,突然再次调转炮口!但这一次,他们攻击的目标,变成了正在猛攻帝国舰队的北条水军!
“岛津家的勇士们!”一名岛津将领高声呼喊,“岛津义反复无常,背叛帝国,已遭天谴!帝国皇帝陛下宽宏大量,已承诺我等若反正,既往不咎,战后仍可保有领地!难道我们要跟着北条氏一条路走到黑吗?为了萨摩,为了活下去,攻击北条氏!”
这些岛津水军官兵早已对岛津义的野心和摇摆政策不满,更是被王十三的承诺所打动。此刻看到有机会戴罪立功,保全家族和领地,他们做出了最终的选择——倒向帝国!
这支生力军的突然倒戈,成了压垮北条水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北条早云目瞪口呆,看着从侧后方猛烈攻击自己的“盟友”,彻底陷入了绝望。“天亡我也。”.
在帝国舰队、岛津反正水军的联合打击下,北条水军最终全军覆没,北条早云的战船被击沉,本人下落不明。
大阪湾的海战,以一场惊天动地的多重背叛和倒戈,最终以帝国的惨胜而告终。海面上的封锁被打破,帝国的海上生命线,终于又艰难地恢复了跳动。
施天骅站在满是伤痕的“定海”号上,看着一片狼藉的海面,和那些悬挂着帝国旗、却曾是敌人的船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却又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这场胜利,来之不易,且充满了讽刺与不确定性。
京都的战火暂歇,但更大的危机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帝国军队头上。
岛津氏的叛变,不仅带来了直接的军事冲击,更致命的是——它切断了帝国最重要的陆路补给线:连接九州与近畿的山阳道等主要干道。
此前,武田信元虽在“风魔谷”遭重创,但其残部联合信浓小笠原氏,迅速重整旗鼓,并凭借对山地地形的熟悉,重新控制了这些险要的山道。他们不断袭击帝国的运输队,焚毁粮草,使得原本供应京都帝国大军的物资通道几乎中断。
京都城内,帝国主力军团的存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配给制一减再减,士兵们开始食用掺杂麸皮和野菜的粥饭,战马也因为缺少草料而变得瘦弱。士气不可避免地低落下去,怨言和恐慌在军营中蔓延。缺粮,比任何强大的敌人都更能摧毁一支军队的战斗力。王十三即便个人勇武冠绝天下,也无法让数万大军空着肚子打仗。
若补给线再无法打通,京都的帝国大军不需要敌人进攻,自己就会崩溃。
帝国中枢深知情况危急。强攻山道,在缺粮状态
一名能言善辩的帝国使者,带着丰厚的礼物和一份盖有皇帝印玺的国书,冒险穿过山林,来到了武田信元的临时本阵。
使者开门见山,提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帝国愿意正式承认武田氏对甲斐国的永久统治权,并承诺不干涉其内政,只要武田氏愿意开放山道,允许帝国运输队安全通过,并保证不再袭击帝国补给线。
这对于刚刚经历大败、领地岌岌可危的武田信元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永久统治甲斐,是他梦寐以求的目标。他心动了,但多年的枭雄生涯让他保持着警惕。
他仔细审视着国书和使者带来的、象征性的“定金”。使者为了展示诚意,还“无意间”展开了一幅详细的军事地图,上面标注着帝国在关东、近畿的兵力部署,当然是经过处理的。
然而,武田信元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地图上一个不寻常的细节——在地图标注的甲斐国边境地区,有几个极其细微的、用特殊墨点标记的箭头和行军路线符号,指向甲斐腹地!而其标注的部队代号,经过武田家精通各国军制的家臣辨认,竟与上杉氏的某支精锐部队的代号吻合!
“这是?!”武田信元心中巨震,表面却不动声色。他假意与使者周旋,暗中派心腹快马加鞭核实。
心腹带回的消息证实了他的恐惧:上杉宪实果然在秘密调动部队,其先头部队已经接近甲斐边境!上杉氏担心武田氏与帝国媾和后会壮大,竟想趁其与帝国纠缠、后方空虚之际,抢先下手吞并甲斐!
“上杉宪实!老匹夫安敢如此!”武田信元勃然大怒,感觉自己被盟友从背后捅了一刀。与帝国媾和可能带来的长远风险,瞬间被上杉氏迫在眉睫的威胁所覆盖。
愤怒的武田信元,几乎立刻改变了主意。他不仅同意了帝国的条件,甚至提出了更进一步的军事合作:请求帝国派出一支部队,协助他在山道险要处设伏,共同“迎接”可能前来“趁火打劫”的上杉军!
帝国使者“惊讶”之余,“欣然同意”。
很快,一支规模不大的帝国步兵部队(约两千人)奉命前来,与武田军合流。双方在一条名为“猿飞涧”的险要山道两侧设下埋伏,静待“上杉军”的到来。
数日后,一支军队果然出现在山道远方,打着的旗帜却并非上杉氏的“竹雀”,而是岛津氏的“十字丸”!
“怎么回事?不是上杉军吗?”武田军将领愕然。
岛津军使者上前喊话,声称是奉岛津义之命,前来“协助”武田氏防御山道,共同对抗帝国,他们还不知道武田已与帝国和解。
武田信元和帝国指挥官立刻意识到:岛津氏这是想浑水摸鱼,假借援助之名,实则想趁机控制这条至关重要的补给线!
“攻击!”武田信元毫不犹豫地下令。既然不是盟友,那就是敌人!更何况岛津氏反复无常,绝不可信。
帝国军也同时开火。埋伏的武田-帝国联军,对着懵然不知、毫无防备的岛津“援军”发起了猛烈打击。箭矢、铁炮、滚木礌石从两侧悬崖倾泻而下,岛津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很快便被击溃,残部狼狈逃窜。
轻松击败了岛津军,武田信元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虑却更深了。上杉军到底来没来?帝国使者那份地图......
他再次仔细研究那份地图,并派出了更多斥候进行大范围侦查。这一次,侦查的重点不再是甲斐边境,而是指向京都方向和上杉氏主力可能的动向。
几天后,真正的、令人震惊的情报传来:
上杉宪实的主力,根本不在关东,更没有进攻甲斐的迹象!他们早已秘密西进,与在京都附近被王十三击退的斯波氏残部汇合,正重整旗鼓,准备再次寻找机会进攻缺粮的京都!
那份帝国使者“无意”间展示的地图,根本就是假的!是帝国精心伪造,用来离间武田和上杉,并诱使武田氏对“可能的威胁”做出过度反应的诱饵!
帝国的真实目的达到了:
他们借武田氏之手,轻松地扫清了山道上岛津氏的残余势力,排除了一个障碍。
他们用一份假情报,成功地将武田氏的主力拖延、牵制在了山道附近,使其无法及时介入京都主战场的局势。
他们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
武田信元恍然大悟,一股被彻底愚弄的屈辱感和愤怒涌上心头。但他此刻再率军赶往京都,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武田信元在山道里被帝国算计的同时,京都的战局发生了决定性变化。
王十三利用争取到的宝贵时间,完成了两件大事:
稳定军心: 他亲自巡视军营,以个人威望和铁腕手段压制了因缺粮而产生的骚动,并拿出了秘密储备的最后一点精粮,优先供给最精锐的部队,保证了核心战斗力的存在。
汇聚力量: 大阪湾海战的胜利消息传来,帝国-岛津(反正部分)联合水军重新掌控了制海权。虽然大陆来的大规模补给还需时间,但小规模的、紧急的物资运输得以恢复。更重要的是,水军可以抽调部分陆战队和物资支援京都。
同时,被迫撤离安房、对斯波氏充满怨恨的里见氏残部,也通过海路抵达京都地区,加入了帝国阵营。
王十三抓住了上杉-斯波联军尚未完全整合、以为帝国军已濒临崩溃而稍有松懈的战机,果断发动了反击!
他亲率帝国最精锐的部队和影卫,如同猛虎出柙,直扑联军指挥部所在。王十三本人更是展现出绝顶高手的恐怖实力,于万军之中突袭上杉-斯波联军的本阵,虽未能直接斩杀主帅,但极大地挫伤了联军的指挥系统和士气。
帝国水军输送的陆战队和里见军也从侧翼发起进攻。
上杉-斯波联军没想到帝国在缺粮状态下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更没想到皇帝本人如此悍勇,猝不及防之下,阵脚大乱,被迫后撤。
京都的危机暂时解除,但王十三深知,帝国的主力经此一连串恶战已是强弩之末,各地叛军虽受挫,但根基犹在。若不能趁其虚弱之时给予致命一击,待其缓过气来,战火必将重燃,帝国将陷入无休止的治安战泥潭。
他不再满足于击退,他要的是吞并,是彻底瓦解日本战国大名的统治根基。而实现这一目标,无需帝国大军疲于奔命地四处征讨,他手中最锋利的武器,正是这些大名之间根深蒂固、无法调和的矛盾。
御所深处,王十三面前摊开着巨大的日本地图,上面标注着各大名的势力范围和关系线。他的指尖划过几个关键的名字:
“武田窥伺信浓,小笠原如鲠在喉,岂能真心合作?”
“岛津与大友,九州血仇,世代不解。”
“萧何,”王十三唤来内卫谋士首领,“是时候喂他们吃下最后的毒饵了。要让他们的猜忌,变成燃烧彼此的火焰。”
“臣明白。”萧何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内应联络队已准备就绪,伪造的文书、印章、信物,足以以假乱真。”
一场极其阴险的心理战,悄然展开。
甲斐,踯躅崎馆。
武田信元正为之前被帝国利用而怒火中烧,一封密信由“逃回”的武田忍者“拼死”送达他手中。信纸材质、印鉴格式,无不显示其来自信浓小笠原政康。信中,小笠原政康以极其谦卑的语气,感谢“上杉宪实公”的慷慨承诺,承诺在“宪实公未来执掌关东乃至幕府后”,将全力支持小笠原家“取武田而代之,统领甲斐信浓”
“砰!”武田信元一拳砸在案上,目眦欲裂,“上杉老贼!小笠原竖子!安敢欺我!”
他本就因上杉氏此前可能的背刺而心存芥蒂,此刻这封“密信”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他不再考虑这是否是帝国的反间计,宁可信其有!
几乎同时,关东,镰仓。
北条氏康也收到了一份“意外”截获的“斯波氏密使”文书。文书中,斯波义重与心腹商议,如何利用此次“讨贼”之功,在战后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其中明确提到“北条氏占据相模伊豆已久,贪得无厌,战后当助上杉氏将其逐出关东,共分其地。”
北条氏康脸色阴沉得可怕。斯波氏自诩管领正统,一向看不起后崛起的北条。这份文书,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也触及了他的核心利益。“斯波义重你想做第二个足利义满吗?休想!”
类似的“密信”、“协议”、“口供”,通过各种“偶然”的渠道,被精准地送达斯波义重、上杉宪实、大友残部首领等人的手中。内容无一例外,都在揭露“盟友”是如何在背后谋划瓜分自己的领地、牺牲自己的利益。
猜忌如同瘟疫般在联军阵营中蔓延。原本就脆弱的联盟,瞬间土崩瓦解。
冲突首先在斯波与上杉的联军中爆发。
斯波义重质问上杉宪实关东划分计划,上杉宪实反斥斯波氏妄想独霸幕府。双方从争吵发展到部下的小规模械斗,最终斯波军与上杉军在京都郊外再次爆发内讧,伤亡惨重,不得不各自后撤,分开扎营。
紧接着,武田信元以“惩戒背信弃义者”为名,不顾帝国威胁仍在,突然出兵进攻信浓的小笠原氏。小笠原政康莫名其妙,仓促应战,信浓陷入一片战火。
九州方面,岛津氏残存势力与大友残部之间本就脆弱的停战协议彻底作废,双方在九州和畿内凡相遇必死斗。
北条氏康则收缩兵力,对斯波和上杉都充满了警惕,不再积极配合任何行动。
帝国精心编织的“矛盾链”成功引爆!昔日联军如今互相视为仇寇,厮杀得比与帝国作战时还要凶狠。他们的兵力、粮草、士气,都在疯狂的内斗中急速消耗。
王十三则冷眼旁观,甚至偶尔会“好心”地为交战双方提供一些“便利”,让他们能更顺利地自相残杀。
当各大家族的内斗进行到白热化,兵力损耗过半,领主们焦头烂额、后方极度空虚之时,王十三的致命一击终于到来。
他没有调动大军,那样目标太大,容易引起警惕和联合反弹。他动用的,是帝国最神秘、最精锐的力量——影卫,以及他本人。
月黑风高之夜。
骏河,今川氏馆。
一队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守备松懈的馆邸。巡夜的士兵如同稻草般被无声放倒。很快,馆内传来短暂的打斗声和惊呼声,随即迅速归于平静。
次日清晨,今川氏当主发现枕边多了一封来自“帝国皇帝”的亲笔信和一把带血的短刀。信的内容很简单:帝国影卫已控制其家眷,若不想血脉断绝,立刻断绝与上杉氏的一切往来,并开放领地供帝国“调解部队”通过。
同样的剧情,几乎在同一时间,在甲斐踯躅崎馆、越后春日山城、尾张清洲城等各大名的核心居城或重要据点上演。
影卫们展现了恐怖的渗透和突击能力,在王十三本人的绝顶武力加持下,他们精准地控制了各位大名的妻子、儿子、继承人等最重要的家眷,掌控了其军备库、粮仓等命脉。
天亮之后,帝国的“调解”使者,带着强大的护卫队,浩浩荡荡地开进各大家族的领地。
他们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主持公道”的。
在越后,帝国使者“拜访”上杉宪实,语气“诚恳”:“宪实公,斯波氏背信,武田氏无义,致使联军内讧,生灵涂炭。陛下不忍见日本沉沦,特派我等前来调解。为表诚意,还请宪实公的家眷暂居我军营‘保护’,待大局安定,必安然送还。”——实际上,上杉的家眷早已在影卫控制下。
上杉宪实气得浑身发抖,但看着使者身后那些眼神冰冷的影卫,以及想到昨夜家中被轻易渗透的恐怖,他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在甲斐,帝国使者对武田信元说的更直接:“信元公,陛下知你受小笠原与上杉蒙蔽,甚为同情。只要阁下即刻停战,接受陛下调解,并允帝国‘协助’甲斐防务,陛下不仅保证贵家眷安全,之前承诺的甲斐永久统治权,依然有效。”——一边是家眷性命和空头承诺,一边是眼前帝国武力的威慑和后方烂摊子,武田信元这位枭雄,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斯波义重、北条氏康、乃至重伤的岛津义久所有的主要大名,都遭遇了类似的一幕。
帝国以“调解”为名,行控制之实。高压之下,无人敢反抗。家眷被扣,兵力内耗殆尽,领地门户洞开,他们除了无条件接受帝国的“安排”,已别无选择。
随着主要大名相继被控制,王十三颁布了最终的“裁断”:
以“挑起内讧、祸乱天下”为由,勒令斯波氏、上杉氏、武田氏、北条氏、岛津氏等主要大名解除武装,领地暂由帝国“代管”,其本人及家眷需“移居”京都听候发落。”
若有违抗,则以其家眷性命相胁,并以“违抗天命、株连全族”相逼。
残存的势力根本无力反抗。少数死硬分子试图反抗,很快被帝国精锐和影卫以雷霆手段剿灭,其家族被连根拔起,作为震慑他人的榜样。
曾经叱咤风云、左右日本局势的战国大名们,如同被秋风扫落的树叶,纷纷凋零。他们的军队被解散或整编,他们的领地被帝国直接接管或分给那些早早归顺的小名,他们的家族命运,完全掌握在了王十三的手中。
帝国不费太多兵力,主要依靠精准的情报、阴险的计谋、影卫的特种作战以及皇帝本人的绝对武力威慑,便成功地让强大的敌人自相残杀,最终坐收渔利,一举吞并了日本最核心、最强大的几家势力。
帝国对主要大名的吞并如同巨石落水,涟漪迅速扩散至日本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原本观望、摇摆、甚至暗自庆幸的中小名和偏远地区的豪族,此刻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王十三并未给他们太多喘息的时间。一道冷酷而明确的旨意从京都发出,传遍六十六国:
“朕承天命,抚驭八荒。今日本初定,凡领有寸土、统御民者,无论名门之后抑或新晋之贵,皆需于月圆之前,亲赴京都御所,面北而跪,宣誓效忠。违期不至者,视同逆寇,天兵所指,尽化齑粉。”
没有商量,没有余地,这是最后通牒。
一时间,日本各地人心惶惶。前往京都,可能意味着失去一切,甚至性命;但若不去,则必然面临帝国铁蹄的无情碾轧。在绝对的武力威慑下,几乎没有大名敢公开抗拒。无数车队、船队,载着心事重重的领主们,如同朝圣般,却又带着赴死般的悲壮,涌向京都。
京都,再次成为风暴的中心。各大名被安置在帝国严密“保护”下的馆舍中,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猜疑。
就在此时,一则不知从何而起、却迅速在各大名之间秘密流传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皇帝陛下不信任我们这些倭人领主。”
“何止不信任!据说陛下有旨,日后各家领地,唯有身负‘天朝血脉’者,方可继承家督之位!”
“什么?!意思是除非我们的女儿能为陛下诞下子嗣,否则我们的家名、领地,在我们死后都将被收回?”
流言越传越详尽,越传越逼真。甚至有人“煞有介事”地声称,这是从某个醉酒的内卫口中套出的“绝密计划”。
恐慌,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所有大名的心。对他们而言,家名断绝、祖宗基业旁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耻辱和失败。
“难道我等数百年的传承,就要至此而终?”
“不!绝不能如此!”
在极度的恐惧和一丝扭曲的希望驱动下,一场匪夷所思的“竞争”开始了。
上杉宪实、武田信元等人,仿佛生怕落后一步便会万劫不复,将自己最美丽、最有才名的女儿列入献礼名单,言辞卑屈,极尽恭顺。
其他大名、地方豪族更是争先恐后,几乎将家中适龄乃至未适龄的女子都推了出来。京都一时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选秀场,各色身着华丽和服的贵族少女,在家族命运的重压下,被推到了前台。
馆舍之间,使者穿梭不息,争相打探皇帝的口风,比较谁家进献的女子更受“青睐”。一种荒诞而屈辱的氛围笼罩着京都。
月圆之夜,京都御所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盛大的“效忠宣誓”仪式在庄严肃穆,却又暗流涌动的气氛中举行。数百名大名及其家眷,按照身份高低,跪伏在宽阔的庭院中,黑压压一片。
王十三高踞御阶之上,玄衣纁裳,冕旒垂面,看不清表情,唯有目光如寒星般扫过下方众生。他的左侧,站着肃穆的帝国文武;右侧,则是一排排精心装扮、低眉顺目的贵族少女,她们是今夜“忠诚”的具象化证明。
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大名们依次上前,用颤抖的声音宣读千篇一律的效忠誓言,献上象征臣服的土地户籍册簿。
最后,轮到了“献女”的环节。礼官高声唱名,被点到名字的少女上前,向皇帝行礼。
王十三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少女,她们或娇艳,或清丽,或惶恐,或麻木。他沉默了片刻,整个庭院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无上权威,透过扩音装置传遍每一个角落:
“尔等之心,朕已知之。”他并没有直接承认或否认那个流言,而是以一种更高姿态的方式回应,“献女之举,可见忠诚。朕,准其所请。”
大名们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却又涌起更复杂的情绪——是庆幸?是屈辱?或许兼而有之。
但王十三的话并未说完:“然,日本之地,既归华夏,便行华夏之法。朕将设‘凤凰殿’于京都,尔等所献之女,皆入殿修习华夏礼仪、语言、律法。优异者,方可侍奉。其所出之子,朕自有安排。”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目光如冰刃般刺向下方所有大名:
“至于尔等家业传承朕今日便立下规矩:凡宣誓效忠者,其家督之位,朕许其子孙继承。但,需经帝国册封,需习汉话、书汉字、行汉礼,需定期入京述职!凡有异心、凡违帝命者,勿谓言之不预!”
这不是简单的接受献女,这是要从根本上进行文化置换和长期控制!不仅要这一代屈服,更要他们的后代彻底“归化”!
但比起那个“断绝家名”的恐怖流言,这个条件,似乎反而成了一种“恩赐”?至少,家名和领地,在理论上得以保全了。
复杂的心情再次充斥大名们的心头。他们明白了,从踏上京都的那一刻起,他们和他们的家族命运,就已完全不由自己掌控了。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只有一片死寂的接受。
所有大名,无论心甘与否,都再次深深叩首,齐声高呼:“陛下圣明!臣等谨遵圣谕!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在京都的夜空中回荡,标志着日本历史上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降临——一个由外来皇帝通过绝对武力、高明权术以及即将开始的血脉与文化融合,来实现彻底统治的时代。
王十三接受了他们的跪拜。他知道,那个流言很可能就是他自己让内卫暗中散布的。恐惧,永远是驱动人心最有效的力量之一。他利用这些大名对家族传承的极度看重,成功地引导他们主动交出了最后一点尊严和独立性,完成了精神上的最终征服。
仪式结束后,各大名如同虚脱般离去,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前途未卜的迷茫。
而那些被留下的贵族少女们,则被引入神秘的“凤凰殿”。她们的未来,将与帝国的统治深度捆绑,成为融合与同化的活体象征。
京都御所,常御殿。今夜灯火璀璨,丝竹盈耳,一场极尽奢华的“献女宴”正在举行。殿内觥筹交错,舞姿曼妙,但在华服与笑靥之下,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王十三高踞主位,玄色龙袍更衬其威严莫测。他看似慵懒地欣赏着歌舞,目光偶尔扫过殿下那些新近“进献”的贵族少女们——她们分别来自斯波、上杉、武田、岛津等家族,个个姿容出众,此刻却如同精致的瓷娃娃,安静地坐在指定席位,低眉顺目,掩饰着内心的紧张与恐惧。
她们入京“侍奉”是假,真正的任务,是作为各自家族的眼线,并配合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由足利义持流落在外、一直隐姓埋名试图复国的儿子清原(化名)所主导。
清原伪装成一名低级公卿,混在席间角落。他低着头,眼中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通过家族旧部,秘密联络了以暗杀闻名的伊贺忍者众,许以重利,制定了周密的计划。他坚信,这是推翻魔君、光复足利家的最后机会。
宴会进行到高潮,一队身着绚烂和服、面覆薄纱的舞姬翩然入场,水袖翻飞,掩映着曼妙身姿。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清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忍者就混在这舞姬之中!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坐在离御案不远处的武田氏之女——武田菊,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暴君!还我兄命来!”
她猛地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状若疯狂地扑向王十三!她的动作在普通人看来极快,充满了绝望的爆发力。
殿内顿时一片惊呼混乱!侍卫们反应极快,刀剑出鞘,欲上前护驾。
但王十三的反应更快!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冷哼一声,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武田菊持剑的手腕,略一发力——
“咔嚓!”腕骨断裂的清脆声响起,短剑“当啷”落地。
武田菊痛呼一声,被王十三随手一甩,踉跄跌倒在地,她抬起苍白的脸,泪水混合着绝望与恨意,嘶吼道:“武田家不会白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看似是一场失败的、孤注一掷的复仇。
然而,就在所有侍卫、甚至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明面刺杀”吸引的刹那——
舞姬队伍中,一名身姿尤其轻盈的舞女,借着同伴水袖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旋身、扬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乌光,从她袖中激射而出,直取王十三的咽喉!那是一支细小的、喂有见血封喉剧毒的短箭!这才是伊贺忍者真正的杀招!武田菊,不过是吸引注意力的弃子!
毒箭速度极快,角度刁钻,眼看就要命中!
千钧一发之际,坐在王十三另一侧稍近位置的斯波氏之女——斯波静,仿佛被“惊吓”得猛地站起,看似无意地向前一扑——
“噗嗤!”
毒箭没有射中王十三,而是深深扎入了斯波静的左肩!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踉跄一步,却猛地转身,不顾肩头迅速蔓延的乌黑和剧痛,伸出未受伤的右手指向席间某个角落,用尽全身力气尖声叫道:“是他!是清原!足利家的余孽!是他用家族存亡逼迫我们假意献女,实则行刺陛下!伊贺忍者也是他找来的!”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受伤的斯波静身上,唰地一下聚焦到了脸色惨白、试图向后缩的清原身上!
清原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斯波女不是应该配合制造混乱吗?她怎么会怎么会挡箭?还指认自己?!
他猛地看向那名发射毒箭的“舞姬”,却见对方也愣在原地,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错愕,显然也没料到这变故。
“拿下!”王十三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甚至没有看肩头中箭、缓缓软倒的斯波静一眼,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如狼似虎的影卫瞬间扑上,将试图反抗的清原和那名暴露的伊贺忍者死死按住。
清原挣扎着,嘶吼着:“不可能!你们......你们怎么会......”他猛地看向其他几位大名之女。
只见上杉氏之女——上杉怜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到场中,对着王十三盈盈一拜:“陛下明鉴,小女子入京前,父亲便已暗中嘱咐,需将‘有人欲借献女行刺’之阴谋密报陛下,奈何一直未得确凿证据,不敢妄言。今日,逆贼终于现形。”她的话,彻底坐实了清原的罪名,也撇清了上杉家的关系。
其他几位女子也纷纷表态,口径惊人一致!
清原彻底傻了。他这才绝望地意识到,他自以为隐秘的联络、精心策划的刺杀,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他联络的那个“伊贺忍者首领”,恐怕早就被帝国策反,陪他演了一场戏,目的就是让他主动跳出来!而所有这些大名之女,她们早已......
王十三终于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清原身上。
“足利余孽,冥顽不灵。”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她们为何会如此‘顺从’地被送来?”
他顿了顿,揭开了最后的谜底:“朕早已通过内应,给予她们及其家族承诺:配合朕,揭穿你的阴谋,其家族领地可保,罪责可免,她们本人,亦可获封帝国诰命,享无尽荣华。若执迷不悟,与你同谋则满门抄斩,寸草不留!”
“至于斯波、上杉、武田。”王十三冷笑一声,“他们岂是真心献女?斯波想借朕之手除掉你这足利正统,以绝后患;上杉想借女儿之口传递假情报,误导朕的判断;武田更是可笑,竟真以为能凭一女子行刺?他们各怀鬼胎,却不知,从她们踏入京都的那一刻起,就都只是朕掌中的棋子,助朕将你这最后的隐患,引出并碾碎的工具!”
原来,所有的大名,无论他们内心如何算计,最终都在这场更高层面的博弈中,被王十三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的女儿,成了双向的筹码和信息的通道,最终确保了皇帝对全局的绝对掌控。
清原听完,一口鲜血喷出,彻底瘫软在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难以置信。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刺杀风波以一场闹剧和彻底的失败告终。
清原及其同党被拖下,等待他们的将是极刑。
斯波静得到了帝国最好的救治,她将成为“护驾有功”的典范。
其他“深明大义”的大名之女都得到了褒奖和许诺的封赏。
而斯波、上杉、武田等大名,在得知京都发生的一切后,除了惊出一身冷汗和深深的后怕,再无他念。他们彻底明白,任何反抗或算计在皇帝面前都是徒劳,唯有绝对顺从,才有一线生机。
王十三通过这场“献女宴”,不仅轻松粉碎了最后一次像样的复国阴谋,彻底铲除了足利余孽,更借此敲打了所有心怀异志的大名,将他们的女儿牢牢控在手中作为人质,并将他们的野心彻底碾碎。
京都御所的惊变之后,“清原”如同丧家之犬,在少数死忠伊贺忍者的拼死掩护下,奇迹般地逃出了天罗地网,遁入茫茫的伊贺山地。
这里山高林密,溪谷纵横,是忍者的天然主场。清原逃回了一处极其隐秘的伊贺忍者核心据点——位于鬼哭峡深处的“幽玄之里”。
他凭借着足利氏最后一点余晖和复国的口号,竟然真的说动了一部分并未被帝国策反、且对帝国统治充满抵触的伊贺忍者部落,收拢残部,准备依托天险,做最后的挣扎。他们计划利用地形不断袭扰帝国,并寻找机会再次刺杀王十三。
帝国方面,王十三绝不会允许这样的隐患存在。他以“清剿足利余孽,铲除逆党巢穴”为由,派遣以影卫为核心,辅以部分“表现良好”的归顺大名军队组成围剿大军,开进伊贺山地。
然而,剿匪行动异常艰难。忍者们在山林中神出鬼没,陷阱、毒箭、伪装、偷袭层出不穷。围剿大军连遭伏击,补给线被切断,小股部队经常被无声无息地吃掉,伤亡数字不断攀升,士气低落,进展缓慢。帝国军队的强大武力在复杂的山地环境中难以施展。
就在围剿军指挥官焦头烂额之际,一支意想不到的援军出现了——武田信元亲率两千精锐山地兵赶来!
武田信元在马上躬身行礼,言辞恳切:“陛下圣明,宽恕小女无知之举。武田家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听闻陛下围剿逆匪受阻,我甲斐儿郎最擅山地作战,特来请命,愿为前锋,戴罪立功,以报天恩!”
影卫千户虽心存疑虑,但眼下战事不利,武田军又确实以山地战闻名,便勉强同意其加入,但要求其部队接受统一调度。
武田信元表现得极为配合,他的军队也确实展现出了高超的山地行动能力,很快摸清了几条通往忍者据点的小路,并“成功”拔除了几个外围哨卡。
数日后,武田信元向影卫千户献计:“千户大人,我已探明逆匪主力龟缩于鬼哭峡深处的‘幽玄之里’。有一条隐秘小路可直插其腹地,虽险峻,但可出奇制胜。愿率武田军为先锋,大人率主力随后接应,必可一举破敌!”
影卫千户权衡再三,最终同意了这一冒险计划。
武田信元率军在前引路,影卫千户率主力谨慎跟进。道路越来越崎岖狭窄,两侧悬崖峭壁,雾气弥漫,气氛压抑得可怕。
影卫千户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突然,前方传来武田信元发出的“发现敌情,加速前进”的信号!
“跟上!”影卫千户咬牙下令。
大军涌入一处更加狭窄、形如葫芦肚的山谷——这正是武田信元精心选择的葬身之地!
就在帝国军队大部分进入山谷的刹那,异变陡生!
两侧悬崖上瞬间冒出无数忍者身影,箭矢、苦无、巨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与此同时,武田军非但没有向前攻击,反而迅速向谷口方向收缩,看似要“堵住敌人退路”,实则恰好将帝国主力完全暴露在忍者的火力之下!
“武田信元!你敢反叛!”影卫千户目眦欲裂,怒吼道。
武田信元在谷口高处现身,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冷笑:“哼!帝国暴虐,岂能真心臣服?今日便借忍者之手,先灭你帝国精锐!甲斐的勇士们,守住谷口!”
他真正的目的,正是借刀杀人,利用忍者重创帝国军,然后他再视情况决定是联手忍者还是趁机收拾残局。
山谷内,帝国军陷入绝境,死伤惨重。
然而,就在武田信元得意洋洋,忍者倾巢而出,准备全歼谷内帝国军时——
武田军内部,突然发生了骚乱!
一部分武田家臣竟然拔刀砍向了身边的同袍,并高喊:“奉菊姬小姐密令!陛下有旨:诛杀叛逆,剿灭忍者!武田家荣辱,在此一举!”
同时,忍者队伍中也突然大乱!十几名“忍者”毫无征兆地对身边的同伴发动了袭击,手法狠辣精准!他们撕去伪装,露出里面的帝国影卫服饰——正是早已混入忍者内部的“假忍者”!
这突如其来的双重倒戈,瞬间让战场形势再次逆转!
武田信元懵了!他这才想起,自己在京都的女儿武田菊!皇帝没有杀她,反而“宽恕”了她原来那根本不是宽恕,而是将她变成了皇帝手中的棋子!
她定然已派人秘密传信回甲斐,传达了皇帝的承诺:只要武田家在此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助帝国剿灭忍者,非但无罪,还可扩大领地!而这份承诺,显然打动了他麾下的部分家臣和军队!
“菊你......”武田信元又惊又怒,却已无法控制局面。
帝国影卫千户虽陷险境,却始终保持着通讯,此刻见到信号,立刻指挥谷内残军奋力向外冲杀!
忍者部队遭遇内外夹击、信任崩溃,防线瞬间瓦解。
“清原”在据点高处,眼睁睁看着大好局势瞬间崩塌,武田军倒戈,内部出现叛徒,忍者死伤狼藉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他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冲向据点深处秘密埋藏的大量火药:“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让这伊贺群山,为足利家陪葬!”
就在他即将点燃引线的刹那,一个苍老却异常沉稳的声音响起:“住手,清原大人。”
一名身着朴素忍者服、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老者身后,跟着数名气息沉凝的上忍。
“鹫尾大人?!”清原认出,这正是伊贺忍者中威望最高的老首领之一,鹫尾半藏。
鹫尾半藏缓缓摇头,眼中充满了疲惫和现实的冷酷:“足利家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你的复仇,只会将整个伊贺忍者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什么意思?”清原感到一丝寒意。
“皇帝陛下的使者,早已与我暗中会面。”鹫尾半藏平静地道,“陛下承诺,只要伊贺交出足利余孽和激进派,并宣誓效忠,伊贺便可成为帝国专属的谍报机构,受帝国庇护,享有特殊地位和资源。否则伊贺将从地图上彻底消失。”
他看着清原,语气带着一丝怜悯:“为了伊贺的传承,老夫不得不做出选择。清原大人,对不起了。”
清原彻底绝望了。原来,连他最后倚仗的忍者内部,最高层早已背叛了他。他的一切挣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鹫尾半藏一挥手,身后上忍迅速上前,将瘫软无力的清原擒下。
随着清原被擒,鹫尾半藏出面安抚剩余忍者,战斗迅速平息。
影卫千户在武田“反正”部队的协助下,清理战场,接管了忍者据点。
战后,武田信元心情复杂地前来请罪,将一切推脱于“家臣误信小女传言,未能及时洞察陛下深意”,并表示武田家始终忠诚。
影卫千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当场发作,只是淡淡道:“信元公‘功过相抵’,陛下自有圣裁。望你好自为之。”
武田信元背后冷汗直流,他知道,皇帝绝对清楚他的首鼠两端。这次“功劳”或许能暂时保住武田家,但在皇帝心中,必然已记下重重一笔。帝国的秋后算账,恐怕迟早会来。
伊贺忍者则在鹫尾半藏的带领下,正式向帝国效忠,开始了其为帝国服务的“新生”。
王十三不费帝国核心主力,仅凭影卫、策反和各大名之间的互相算计利用,便彻底铲除了足利余孽,收编了难缠的伊贺忍者,并进一步削弱和警告了如武田这般心怀异志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