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更大的网(2 / 2)

凌苍岳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粗着嗓子吼道:“咋的,我就进去瞅瞅饭菜,闻着这么香,还不让人看了?”说着,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故意展示出自己强壮的体魄,试图给伙计施加压力。可那伙计虽然身形瘦小,却像生了根一样,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实在对不住,客官,这是店里的规矩,还望您理解。”伙计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向后厨里瞟去,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两人碰了钉子,无奈返回房间。王十三听了他们的遭遇,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看来这清风客栈,果然有猫腻。伙计拦得这么紧,后厨和柴房里,说不定藏着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白天人多眼杂,伙计们盯得紧,咱们贸然行动容易暴露。等所有人睡了再去,那时候夜深人静,正是探底的好时机。今晚你们别睡太沉,养足精神,咱们夜探清风客栈,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唐鹰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冷峻与坚定,低声应道:“明白,我这就去准备些趁手的家伙,以防万一。”说罢,便转身走向一旁的包裹,开始翻找起来。

凌苍岳摩拳擦掌,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咧着嘴笑道:“哈哈,终于要行动了,我早就等不及了!今晚定要把这客栈的秘密都给揪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活动着筋骨,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热身。

王十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仔细谋划着夜晚的行动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情况。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物件翻找声,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夜探做着准备,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又期待的气息 。

夜幕犹如一块沉甸甸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裹住了清风客栈。

客栈内的灯火一盏接一盏地熄灭,最后只剩下几盏灯笼在夜风中孤独摇曳,发出微弱且闪烁不定的光,将周围的景物映照得影影绰绰,透着一股神秘又静谧的气息。

王十三、唐鹰和凌苍岳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从头到脚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溜了出来。他们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乍一看,几乎难以分辨。

王十三走在最前面,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谨慎,动作轻缓得仿佛生怕惊扰到空气。他微微侧身,压低声音,用几乎听不见的音量对身后二人叮嘱道:“千万小心,哪怕是最细微的声响都可能暴露我们,一旦被发现,立刻按计划先撤。”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三人沿着蜿蜒的走廊,猫着腰缓缓前行,他们的脚步极轻,每一步落下都像是羽毛飘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鞋底与地面轻轻摩擦,却被这寂静的夜晚无限放大,在他们自己听来,仿佛是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很快,他们来到了白天被阻拦的后厨门口。王十三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推了推后厨的门。

门轴因为许久未被使用,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吱呀”声,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这声响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划破夜空的警报。

三人瞬间停下所有动作,身体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眼睛紧紧盯着四周,耳朵努力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他们才如释重负,继续小心翼翼地迈进后厨。

后厨里弥漫着食物残留的气味,各种调料的混合味道在空气中弥漫。锅碗瓢盆在黑暗中只是一团团模糊的影子,让人难以分辨。

唐鹰轻轻从怀中掏出一根短小的蜡烛,动作缓慢而平稳,生怕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他另一只手拿着燧石,小心翼翼地轻轻敲击,火星闪烁了几下后,终于点燃了蜡烛。

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地方,光线昏黄而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显得格外诡异。他们开始仔细翻找,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眼睛像探照灯一般扫视着,双手轻轻翻动着柜子里的物品,动作极为小心,生怕碰倒任何东西。

突然,凌苍岳在查看一个柜子时,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叠放在边缘的碗。“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后厨里瞬间炸开,如同惊雷一般。

三人的心猛地一紧,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王十三反应极快,瞬间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吹灭了蜡烛,黑暗瞬间将他们吞噬。

同时,他压低声音,急促而又严厉地喝道:“快躲起来!” 三人迅速分散,凭借着对周围环境的短暂记忆,摸索着躲到了暗处,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等待着未知的危险降临。

就在这时,掌柜娘那宛如夜莺啼鸣般的声音,带着酥麻尾音悠悠传来:“哟,各位小贵人,还躲着呢?奴家可从日落盼到月上枝头,等得花儿都快谢咯。”那声音像是裹挟着春日暖洋,在寂静后厨里肆意流淌,挠得人心尖发痒 。

王十三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绷紧神经,快速压低声音,冷静下令:“稳住,听我指挥。”

他的手悄然摸向腰间,握住藏在那里的利刃,刀刃在黑暗中隐隐泛着冷光。

唐鹰身形一闪,像暗夜幽灵般躲到巨大水缸后,双眼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手指紧扣短刀刀柄,随时准备出击。

凌苍岳猫着腰,迅速藏到置物架后,肌肉紧绷,每一块腱子肉都蓄势待发,手中短棍握得紧紧的,粗糙掌心满是汗水,却握得更用力了。

掌柜娘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哒哒”声,声声都似敲在他们的心尖上。随着她靠近,身上那股馥郁香水味愈发浓烈,在这紧张氛围里,无端添了几分旖旎。

“几位大半夜不睡觉,来后厨翻箱倒柜,莫不是丢了什么宝贝?要不,告诉奴家,是啥宝贝,说不定奴家能帮你们找找?又或者……你们找的,本就是奴家呢?”掌柜娘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伴随着一阵娇柔媚笑,可那笑声里,却藏着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

突然,掌柜娘娇笑着轻啐一声:“小祖宗,还想躲奴家?”

说时迟那时快,她身形一转,鬼魅般欺近唐鹰藏身的水缸。

还没等唐鹰反应过来,她手中扬起一把细细的粉末,径直朝着唐鹰面部撒去。

唐鹰根本来不及躲避,那粉末瞬间钻进他的眼睛,一阵剧痛袭来,他下意识闭眼,可眼前已经是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了。

唐鹰心中大骇,手中短刀胡乱挥舞,试图逼退敌人,却只划破了虚空。

唐鹰中招后,眼睛像是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猛地刺入,剧痛瞬间炸开,他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闷哼,身体狠狠晃了一下,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唐鹰!”

王十三心急如焚,声音低沉且透着浓浓的担忧,急切又压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手中利刃出鞘,清脆的龙吟刹那间划破黑暗,刀刃在幽暗中闪烁着森冷的光,可转瞬即逝,那寒光根本穿不透这浓稠如墨的黑暗。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后厨,视觉完全失效,他们只能凭借声音来捕捉敌人的方位,局势变得极为凶险,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深渊。

掌柜娘娇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又得意,在黑暗中肆意回荡,像个调皮的幽灵,故意扰乱众人的心神:“小冤家们,这下知道奴家的厉害了吧?”那笑声如同带着钩子,挠得人心烦意乱,让众人愈发难以冷静判断。

凌苍岳怒火中烧,额头上青筋暴起,根根血管都好似要爆开,口中怒吼一声,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这黑暗的束缚,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发颤。

他双臂肌肉紧绷,高高举起短棍,凭借着感觉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猛地砸去,短棍划破空气,“呼”的一声带起一阵强劲的劲风,却只击中了空气,扑了个空,手臂因用力过猛而微微发麻。

“可恶!”凌苍岳咬牙切齿,心中满是不甘,他的脚步迅速移动,鞋底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步都带着一股狠劲,可黑暗中似乎总有一层迷雾,让他始终抓不住掌柜娘的踪迹。

王十三屏气敛息,呼吸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的脚步轻缓且谨慎,每一步落下都像是怕惊扰了黑暗中的什么,脚尖轻点地面,小心翼翼地探索着。他的耳朵高高竖起,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突然,他敏锐地捕捉到右侧传来轻微的衣物摩擦声,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去,手臂带动着利刃,刀风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寒意,可依旧扑了个空,只砍到一片虚无,刀刃划破空气的“嘶嘶”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掌柜娘娇声喊道:“小心咯!”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传来,王十三心中一惊,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他迅速侧身闪躲。

飞镖擦着他的衣衫飞过,带起一丝凉风,那锋利的镖尖几乎贴着他的肌肤划过,惊出他一身冷汗。王十三深知这种暗器的厉害,不敢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地聆听周围的动静,眼睛在黑暗中努力聚焦,尽管什么也看不见。

掌柜娘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再次抛出飞镖,飞镖划破空气的声音如同夜枭的啼叫,让人毛骨悚然。

王十三和凌苍岳不断变换位置,躲避着飞镖的攻击。凌苍岳挥舞着短棍,试图挡开飞镖,短棍与飞镖碰撞,发出“叮叮”的声响。在这激烈的交锋中,掌柜娘的飞镖如同夺命的厉鬼,防不胜防。

一番激烈打斗后,凌苍岳一个侧身躲避不及,“噗”的一声,一枚飞镖狠狠扎进他的左臂,他闷哼一声,手臂一阵剧痛,短棍险些脱手。

可他还来不及喘息,又一枚飞镖袭来,正中他的大腿,凌苍岳双腿一软,单膝跪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强忍着疼痛,咬着牙,重新站起身来,手中短棍握得更紧,只是手臂和大腿的伤口不断传来剧痛,让他的动作渐渐迟缓。

唐鹰紧闭双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强忍着眼部的剧痛,那疼痛如同一把把尖锐的针,不断刺向他的神经。

但凭借着多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积累的战斗本能,他将短刀横在身前,手腕微微颤抖,缓缓转动身体,耳朵努力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动静。

他听到凌苍岳的怒吼、短棍挥舞的风声以及飞镖的破空声,试图根据这些声音来判断战场局势,加入战斗,可失去视觉的他,每一次行动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凌苍岳和王十三背靠背,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们的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湿透了后背,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在这黑暗中,稍有不慎就会陷入绝境。“听声辨位,不要慌乱!”王十三低声提醒凌苍岳,声音因为紧张和专注而微微发颤,同时手中利刃随时准备出击,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给掌柜娘致命一击 。

凌苍岳中镖单膝跪地,王十三心急如焚,却不敢分心,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手中长刀挽出凌厉刀花,护住周身与凌苍岳。

掌柜娘娇笑不断,那笑声在黑暗中如回音般缥缈难测,伴随着尖锐的飞镖破空声。王十三耳朵捕捉细微声响,听风辨位,猛地一个横斩,“铛”的一声,竟磕飞了一枚飞镖,火星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好本事!”掌柜娘轻啐一声,飞镖出手愈发密集,如骤雨般袭来。王十三左闪右避,脚下步伐凌乱却精准,鞋底在地面擦出刺耳声响。他瞅准掌柜娘换镖间隙,飞身扑去,长刀带着风声砍向她。掌柜娘娇呼一声,身形鬼魅般一闪,王十三砍了个空,重心不稳往前踉跄一步。

凌苍岳强撑着剧痛,紧咬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握紧短棍,摸索着朝王十三靠近,凭借记忆和王十三的呼吸声判断位置。

突然,他听到右侧传来轻微的衣物摩挲声,毫不犹豫地抡起短棍砸去。“砰”短棍击中硬物,像是砸在木桌上,紧接着掌柜娘的笑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就这点能耐?”

唐鹰虽双目失明,却凭借多年练就的敏锐听觉,感知着战场的动静。

他紧握短刀,顺着声音的方向,一步步朝打斗中心挪去,每一步都试探着,脚下轻点地面,生怕发出过大声响。

他努力分辨着风声、武器碰撞声,试图锁定掌柜娘的位置。

王十三调整好姿势,与凌苍岳重新背靠背,喘着粗气说道:“不能再这么被动,得想办法找出她的规律。”

凌苍岳闷声回应,手臂和大腿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他的呼吸愈发沉重。

掌柜娘像是察觉到他们的意图,飞镖出手的节奏愈发混乱,时而快速连发,时而间隔良久,还故意在飞镖出手时发出误导的声响。

一时间,黑暗中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王十三和凌苍岳险象环生,只能不断挥舞武器,抵挡飞镖,寻找反击的时机。

凌苍岳强忍着身上两处伤口传来的剧痛,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断滚落,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他紧咬牙关,手臂微微颤抖,却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握紧短棍,对王十三说道:“大人,这般下去不是办法,我冲过去吸引她的注意,您瞅准机会动手!”

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变得沙哑,却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

王十三心中一震,他深知凌苍岳这一冲意味着什么,这是用生命为他创造机会。“不可,你伤势太重,这一去太过凶险!”王十三低声喝止,话语中满是担忧。

“大人,没时间了!”凌苍岳急道,“再拖下去,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我皮糙肉厚,能撑得住!”不等王十三再劝阻,凌苍岳深吸一口气,猛地大喝一声,那声音犹如洪钟般响彻后厨,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抡起短棍,朝着掌柜娘之前发出笑声的方向全力冲去,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动。短棍在他手中呼呼作响,带起一道道劲风,试图逼退掌柜娘,为唐鹰和王十三创造机会。

掌柜娘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有些慌乱,娇声骂道:“你这莽夫,找死!”手中飞镖接连不断地朝着凌苍岳射去。凌苍岳不顾身上的伤痛,也来不及躲避,只是将短棍舞得密不透风,用身体硬抗飞镖。

王十三见状,心中五味杂陈,他迅速调整呼吸,屏气敛息,眼睛紧紧盯着凌苍岳冲去的方向,试图在这混乱的局面中捕捉掌柜娘的破绽。手中利刃微微颤动,随时准备出击,他深知,这是他们扭转局势的唯一机会,绝不能有失 。

唐鹰也察觉到凌苍岳的行动,他咬着牙,紧握短刀,顺着声音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朝着打斗中心靠近,尽管眼前一片黑暗,可他的脸上却满是坚定的神情,准备随时给予掌柜娘致命一击 。

就在这时房间的墙被砸开,客栈众多伙计拿着刀剑冲进来的瞬间,后厨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更加紧张压抑。

凌苍岳虽被飞镖射中多处,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依旧没有停下进攻的步伐。他的眼神愈发凶狠,短棍带着呼呼风声,一次次逼向掌柜娘。掌柜娘侧身闪过凌苍岳的一记猛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余光瞥见涌入的伙计,她深知局面已经失控,心中杀意更浓。

王十三瞅准掌柜娘躲避的间隙,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手中利刃闪烁着寒光,直刺掌柜娘的咽喉。掌柜娘反应极快,身子后仰,同时手中又一枚飞镖射出,目标正是王十三的胸口。王十三侧身躲避,飞镖擦着他的衣袖划过,留下一道口子。

此时,唐鹰已靠近战场,他凭借着对声音的敏锐捕捉,找准时机,猛地从黑暗中跃出,短刀刺向掌柜娘的后背。掌柜娘感觉到背后的危险,一个旋身,手中的飞镖与唐鹰的短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客栈伙计们将他们团团围住,却不敢贸然上前,怕伤到自己人。凌苍岳大吼一声,再次冲向掌柜娘,短棍朝着她的头部砸去。掌柜娘举起手臂抵挡,手臂上的护腕挡住了这一击,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她后退了几步。这时唐鹰正好摸到了水缸,唐鹰则趁机把脸上的粉洗掉。

王十三和唐鹰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两人一左一右,再次对掌柜娘发动攻击。掌柜娘被三人的攻势逼得节节败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

然而,就在这时,掌柜娘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紧接着,后厨的角落里传来一阵骚动,几条黑影从阴影中窜出,原来是掌柜娘豢养的几只凶猛恶犬,它们张牙舞爪地朝着凌苍岳三人扑去,一场新的危机再次降临 。

恶犬来势汹汹,腥臭的涎水从它们咧开的嘴角滴落,在昏暗的后厨灯光下,尖锐的獠牙闪烁着森冷的光。

一只体型壮硕的黑犬高高跃起,直扑凌苍岳的咽喉。凌苍岳此时已浑身是伤、力竭难支,但他毫无惧色,大喝一声,将短棍一横,重重砸在黑犬的侧腰。黑犬哀号一声,被击飞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却又迅速爬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再次蓄势待发。

王十三深知不能被这些恶犬缠住,否则他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身形一转,手中利刃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刺向扑向唐鹰的一只黄犬。

黄犬躲闪不及,被利刃刺中前腿,吃痛之下,它扭头朝着王十三狂吠,前爪在地上刨出几道深深的痕迹,随后再次猛扑过来。王十三侧身避开,顺势一脚踢在黄犬的腹部,将其踢得倒飞出去,撞翻了一旁的杂物。

唐鹰也没闲着,他手中短刀上下翻飞,与一只花斑犬周旋。这只花斑犬极为灵活,几次避开唐鹰的攻击,还找准时机,一口咬住了唐鹰的裤腿。

唐鹰用力一甩腿,挣脱了花斑犬的撕咬,紧接着一个箭步上前,短刀狠狠刺进花斑犬的脖颈,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花斑犬呜咽一声,缓缓倒下。

掌柜娘趁着三人对付恶犬的间隙,悄悄往后退去,准备从后厨的后门溜走。凌苍岳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心急如焚,他不顾其他恶犬的攻击,拼尽全力朝着掌柜娘冲去。

一只恶犬趁机在他腿上狠狠咬了一口,凌苍岳闷哼一声,却没有停下脚步,他挥舞着短棍,硬生生逼开了掌柜娘身边的护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想跑?没那么容易!”凌苍岳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掌柜娘脸色阴沉,她没想到这几人如此难缠。见逃跑无望,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朝着凌苍岳抽去。凌苍岳举棍抵挡,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虎口发麻。

王十三解决掉身边的恶犬后,立刻加入战团,他和凌苍岳一左一右,对掌柜娘形成夹击之势。唐鹰也快步赶来,三人再次将掌柜娘紧紧围在中间。此时,后厨里一片狼藉,杂物散落一地,恶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掌柜娘咬着牙,眼神中满是不甘,她挥动软鞭,试图突破三人的包围圈。然而,王十三他们配合默契,一次次化解了她的攻击。在激烈的打斗中,王十三瞅准掌柜娘一个破绽,手中利刃如闪电般刺出,掌柜娘躲避不及,被利刃刺中肩膀。她发出一声惨叫,软鞭也随之落地。

失去武器的掌柜娘顿时慌了神,她脚步踉跄,连连后退。凌苍岳见状,大喝一声,将短棍高高举起,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掌柜娘砸去。这一击势大力沉,掌柜娘根本无法抵挡,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王十三叫住了凌苍岳:“且慢!留活口!”凌苍岳高举短棍的手臂猛地顿住,棍风呼啸,额前凌乱的发丝被吹得肆意飞舞,他满脸疑惑与不甘地看向王十三。

王十三疾步上前,在凌苍岳诧异的目光中,抬手一记凌厉的掌风,重重拍在掌柜娘后颈。掌柜娘双眼一翻,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凌苍岳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混着血水淌满脸颊,他满心不解:“大人,这恶妇作恶多端,为何不杀?”

王十三俯身查看掌柜娘伤势,边说道:“她背后势力错综复杂,留着她,有用。”

凌苍岳恍然大悟,只是经此恶战,双腿一软,差点栽倒。王十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凌兄弟,你伤势过重,先坐下歇息。”

唐鹰也收起短刀走来,脸上虽有疲态,但眼神依旧坚定:“这一战太险,若不是凌兄弟舍生忘死,我们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凌苍岳摆了摆手,憨厚一笑:“说这些干啥,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回到住处,王十三先将凌苍岳和唐鹰妥善安置,安排专人照料他们疗伤。随后,他独自前往家里密室。

密室里烛光摇曳,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肆意晃动,营造出一股阴森且压抑的氛围。

王十三端坐在密室中央,神色冷峻,待下属将客栈的伙计、护卫逐一带进密室。

他快速逐个施展忠心术,众人眼神便变得温顺无比,对王十三的每一个指令都言听计从。

处理完众人,掌柜娘也悠悠转醒。她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昏暗的房间,手脚被粗实的绳索紧紧束缚。

刚想挣扎,便听见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王十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进来,高大的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王十三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掌柜娘,目光锐利如鹰:“醒了?说说你的身份。”

掌柜娘道:“我叫公孙婉儿,是清风寨寨主的妹妹,他们派我在这客栈安插眼线,搜集过往富商官员的情报,为日后劫财做准备。”

王十三目光一凛,眼神愈发锐利:“清风寨?你们这些人可不像普通山贼所为,背后还有什么势力?”

掌柜娘接着说:“清风寨背后是朝中一位大人在撑腰,具体是谁我真不知道,每次都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王十三眉头紧锁,看来这事儿远比想象中错综复杂。

“中间人是谁?如何联系?”王十三追问道。掌柜娘连忙回答:“中间人是个叫刘三的,每次都是他来客栈传达消息,联系方式是在客栈门口挂一盏红灯笼,我看到后就会来接头。”

就在王十三正思索着这些线索时,掌柜娘突然一改之前的恐惧,眼神中闪过一丝妩媚。她扭动着身躯,娇声说道:“主上,你这般英武不凡,何必为这些琐事劳神。让好好侍奉您,保您尽享人间欢愉……”

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抛了个媚眼。

掌柜娘见王十三不为所动,非但没有罢休,反而变本加厉。她轻咬下唇,声音愈发娇柔,像是春日里最撩人的微风:“大人,您瞧瞧这双手,细腻柔软,若为您抚琴捶肩,那滋味,定能让您忘却世间烦恼。”

说着,她还缓缓扭动着身体,刻意展现出玲珑曲线,眼神中满是诱惑,直勾勾地盯着王十三 。

“您再看这双眼睛,满心满眼可都只有大人您呐。往后的日子,我定陪您游山玩水,共度良宵,把世间温柔都捧到您跟前 。”

她一边说着,一边眨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扑闪,试图用这妩媚攻势软化王十三的意志。

见王十三依旧一脸寒霜,她索性仰起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轻轻叹息:“大人,您这般铁石心肠,可真叫人难过。”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尾音微微上扬,充满了魅惑的意味。

掌柜娘虽已被彻底收服,却仍不甘心,扭动着身姿,酥胸微颤,媚眼如丝地望向王十三:“大人,您当真不解风情。让我往后每晚都给您跳最动人的舞,用这世间最温柔的方式伺候您,保准让您沉醉不知归路。”

说着,还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满是赤裸裸的暗示。

王十三一脸厌烦,冷声道:“收起你这套,没用。我没心思听你这些,那就说说你知道的别的东西。”

掌柜娘见王十三不为所动,知道再怎么勾引也无济于事,只能收起媚态,老老实实交代:“主上,我真就知道清风寨和背后那位大人,还有刘三。但最近我听说,他们准备干一票大的,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收到消息。刘三每次来,也都遮遮掩掩,从不透露太多。”

王十三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冷冷开口:“你先暂时回去经营那清风客栈,暗中留意背后之人。”

掌柜娘脸上却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娇声说道:“主上放心,我都听您的。往后我就是您最忠心的狗,那客栈里一有风吹草动,我定第一时间向您禀报。”

她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身姿,试图再次施展魅惑之术,希望能从王十三这里换取一些好处。

王十三却不为所动,厌恶地别过头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收起你这套。以后叫我大人。”

掌柜娘连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愤,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温顺的模样。

王十三冷冷地说:“你可以走了。”

掌柜娘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临走前还不忘向王十三抛了个媚眼:“大人,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王十三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她。

待掌柜娘走后,疤脸来了,说他联系了十五家杀手团伙,王十三听闻,神色凝重,微微颔首示意疤脸继续说下去。

疤脸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接着道:“大人,这些杀手团伙个个心狠手辣、手段了得,为了钱什么都肯干。我按照您的吩咐,把任务说得神神秘秘,只说目标是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具体细节等碰面再详谈。他们都被那一百万两的巨额报酬迷了心窍,没多问就答应了。”

“关公庙位置偏僻,周边地形复杂,便于隐匿行踪,是个碰头的好地方。我已经提前去踩过点,安排了咱们的人在附近埋伏,只要那些杀手一到,咱们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疤脸一口气说完,脸上带着邀功的神色,期待地看着王十三。

王十三双手抱胸,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务必小心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虽然咱们提前设伏,但杀手行事诡谲,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疤脸:“你再去确认一遍,咱们的人是否部署妥当,通讯信号是否安排无误。一旦行动开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能让任何一个杀手逃脱。”

疤脸连忙点头,应道:“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办。兄弟们都已经摩拳擦掌,就等着那些杀手自投罗网了。”说完,转身匆匆离开,去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疤脸脚步匆匆,从王十三的住所离开,鞋底与石板路碰撞,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响。街边的灯笼散发着昏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勾勒出他此刻紧张又兴奋的神情。

他拐进一条幽深小巷,身形迅速隐没在黑暗之中。小巷里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味,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低鸣。疤脸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确定无人跟踪后,加快了脚步,朝着城西北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王十三交代任务时严肃的面容,心中暗自提醒自己,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远,周围的建筑愈发稀疏,道路也变得崎岖难行。月光洒在地面,为他照亮前行的路。

终于,一座破败的关公庙出现在眼前。庙前的老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疤脸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稳步朝着庙前走去。此时,十五家杀手团伙已经陆续抵达,他们或站或蹲,身形隐匿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疤脸站在台阶之上,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英雄好汉,这次咱们的目标,是从南方远道而来的富商。他们携带的宝物,价值两百万两白银呐!不过大伙都清楚,值钱归值钱,真要变现,里头的弯弯绕绕可不少。但只要咱们携手合作,这一票下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他的话语里带着十足的煽动性,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试图将众人的贪欲彻底点燃。

话落,疤脸猛地一挥手,几个手下抬着几大坛酒匆匆上前。

他亲自拿起酒碗,动作麻利地满满斟上,而后高高举起酒碗,酒液在碗中微微晃动:“来,干了这碗酒,咱们就是过命的兄弟!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日后再有这样好事儿还会想着兄弟们。”

言罢,他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前襟。

多数杀手被巨额财富迷了心智,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碗,喉咙鼓动,大口吞咽,酒水洒落在地,混合着尘土。

但仍有少部分杀手格外警觉,其中一个身形瘦削、脸上有道细长疤痕的杀手,眼神阴冷似冰,他微微眯起双眼,像敏锐的猎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轻轻碰了碰身旁同样机警的同伴,两人动作极轻,几乎难以察觉,接着便看似随意地往庙边慢慢挪动。

他们的脚步刻意放缓,每一步落下都小心翼翼,同时还不时用眼角余光扫视四周,时刻寻找着最佳的撤退路线。

这时,一阵夜风猛地吹过,庙前的旗帜“呼啦啦”地剧烈作响,旗杆被吹得微微晃动。

这细微动静,在寂静夜里格外突兀,那些警觉的杀手瞬间浑身紧绷,肌肉下意识地收缩,他们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藏在袖中、腰间的武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做好了随时厮杀突围的准备。

反观那些喝了酒的杀手,意识渐渐迷离,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影、扭曲,脚步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仿佛踩在棉花上,不一会儿便东倒西歪地瘫倒在地 。

疤脸看着那些晕倒的杀手,又瞧了瞧那几个还在负隅顽抗的,不屑地撇撇嘴,冷笑着开口:“晕倒了多好,非要自作聪明。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跑?”

说罢,他大手一挥,提前埋伏在暗处的手下们瞬间涌出,手中兵器闪烁着寒光,将那几个警觉的杀手团团围住 。

疤脸一声尖锐的口哨划破夜空,刹那间,四周草丛、庙宇暗处涌出一百多个身形矫健的杀手。

他们如饿狼扑食般迅速将那十几个没喝酒的杀手围得水泄不通,包围圈密得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出。月光下,众人手中的兵器寒光闪烁,映照着被围者绝望又不甘的脸。

站在最前面的瘦削疤脸杀手心中暗叫不好,却也来不及逃窜,只能咬咬牙,抽出腰间软剑,剑身一抖,发出嗡嗡声响。他身旁的众杀手也纷纷亮出武器,有锯齿刀、流星锤,还有淬毒匕首,个个神色凶狠,背靠背摆出防御架势,试图在这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不能就这么栽了!”瘦削疤脸杀手大喊一声,率先发难,软剑如灵蛇般刺向最近的敌人。

围攻的杀手们毫不畏惧,一人举刀奋力抵挡,“铛”的一声巨响,金属碰撞溅出刺眼的火花,强大的冲击力震得瘦削疤脸杀手虎口发麻,软剑险些脱手。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三把长刀从不同方向同时砍来,他慌乱侧身,手臂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与此同时,一个手持流星锤的杀手猛地抡起锤子,带着呼呼风声砸向包围圈。

围攻的杀手们纷纷侧身躲避,其中一人躲避不及,被锤风扫中肩膀,惨叫一声倒地。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众人的攻势,他们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疯狂涌上前。

三个杀手配合默契,一人挥舞长刀佯攻,寒光闪烁吸引注意力,一人手持短刀从左侧快速突袭,一人则高高跃起,双手紧握大刀,裹挟着千钧之力直劈而下。防守的杀手们被这凌厉的配合打得措手不及,只能勉强招架,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没喝酒的杀手们虽然武艺高强,可在这悬殊的人数差距下,就像狂风巨浪中的孤舟,摇摇欲坠。

一个使锯齿刀的杀手,在接连挡下数人的攻击后,体力逐渐不支。突然,三把利刃从不同角度刺来,他奋力挥舞锯齿刀抵挡,却还是被一把匕首划破了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

他痛得闷哼一声,攻击节奏大乱,很快便被两个眼疾手快的杀手抓住破绽,按倒在地。

有人被暗器射中,脚步踉跄,还未站稳,几把利刃便架在了脖子上。他们左支右绌,每一次抵挡都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攻击,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没过多久,随着最后一个抵抗的杀手被一脚踹倒在地,这场短暂却激烈的打斗落下帷幕。一百多个杀手迅速收起兵器,整齐地站在一旁,现场只留下粗重的喘息声和伤者的呻吟。

疤脸慢悠悠地走上前,看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十几个杀手,冷笑道:“现在知道反抗没用了?等会儿见了大人你们就知道我是为你们好。”

疤脸是个急性子,立即差遣一名身手敏捷的手下,快马加鞭去通知王十三。同时,他亲自带领其余手下,将那些被擒的杀手严密看守起来,确保他们插翅难逃。杀手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或怒目而视,或低声咒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愤怒的气息。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关公庙前的喧嚣。王十三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风驰电掣般赶来。月光倾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而坚毅的身姿,冷峻的面庞上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王十三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大步流星地走进关公庙。他目光如炬,迅速扫视一圈,锐利的眼神在每一个受伤杀手的脸上一一掠过,仿佛要将他们的心思看穿。随后,他径直走向疤脸,脚步沉稳有力,地面似乎都随着他的步伐微微震动。

“情况如何?”王十三低声询问,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

疤脸连忙恭敬地低下头,不敢有丝毫懈怠,将事情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汇报,从杀手们的反抗细节,到最终成功制服他们的过程,事无巨细。

王十三认真倾听,不时微微点头,神色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关键信息。

听完汇报,王十三微微点头,没有多言,随即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躺在地上的杀手们。

他率先来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面前,这壮汉身材魁梧,此刻尽管被绳索紧紧捆绑,仍恶狠狠地瞪着王十三,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王十三神色平静如水,没有被壮汉的挑衅所影响。

他缓缓蹲下身子,逐个击晕后施展忠心术,就这样,王十三不紧不慢地在杀手中间穿梭,待把这数十个杀手收服后,王十三随即坐到地上,这一次收服这么多人是有一点点累。

一会儿,王十三对疤脸使了个眼色,疤脸心领神会,赶忙吩咐手下取来清水,朝着杀手们的脸上泼去。

不多时,昏迷的杀手们陆续苏醒,他们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还未完全清醒就被眼前的阵仗吓得瞬间清醒。

王十三扫视着这些杀手,高声说道:“去,把你们的手下都叫来这里,不得有误!”头目们毫不犹豫,立马领命而去。

两个时辰的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过得格外漫长。月光不知不觉悄然偏移,像是一层薄纱,轻柔地为关公庙铺上一层银霜。

远处,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寂静。十五家杀手头目领着各自未被收服的手下,神色匆匆地踏入庙前那片空旷之地。

这些杀手们彼此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狐疑,目光在周围来回扫视,试图弄清楚眼前这莫名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的身形或高大魁梧,或精瘦敏捷,却无一不散发着常年在黑暗中游走的危险气息。

王十三昂首站在台阶之上,他微微抬起手,指着面前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酒碗,声如洪钟般高声道:“今日邀各位前来,这碗酒,是给大家的见面礼。”

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清晰地回荡,可众杀手们却一脸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他们心中暗自嘀咕,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喝起酒来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还没等他们理出个头绪,十五家头目突然齐声暴吼:“大人赐酒,都给我快喝!”

那声音震耳欲聋,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如同滚滚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在头目们的厉声催促下,杀手们尽管满心狐疑,可长久以来对上位者的畏惧让他们不敢有丝毫违抗。他们犹豫着伸出手,缓缓端起酒碗,动作僵硬地仰头一饮而尽。

酒水下肚没多久,杀手们只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也逐渐发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站立不稳。有的人脚步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有的人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只是徒劳。

王十三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笃定。他立刻施展起了忠心术。待施展完忠心术,王十三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或坐或躺的杀手们,随后转头看向疤脸,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把他们弄醒。”

疤脸立刻领命,快步走向一旁的水桶,抄起一瓢清水,朝着离他最近的杀手泼去。

“哗啦”一声,冰冷的水溅射到杀手脸上,那人猛地打了个哆嗦,眼皮抖动几下,缓缓睁开双眼。

他先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待意识逐渐清醒,想起方才发生的事,眼中闪过一丝惊惶,然而转瞬之间,那丝惊惶就被一种绝对的服从所替代,他默默站起身,垂首站在原地,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疤脸如法炮制,依次将水泼向其他杀手。

每唤醒一人,那人便在短暂的迷茫后迅速恢复平静,乖乖听从王十三的掌控,眼神中满是温顺。

不一会儿,所有杀手都已苏醒,整整齐齐地站在庙前,等待着王十三的下一步指令 。

王十三神色冷峻,目光如炬般扫视着眼前一百多名杀手,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从今天开始,京城里的杀手基本都被我掌控了。你们都听好了,从现在起,所有人加入三分楼。”

这话一出,人群中泛起一阵轻微的骚动,杀手们彼此交换着眼神,既好奇又有些紧张,其中一些行走江湖多年的老牌杀手明显是听过这个组织,露出来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的三分楼其实没多少人,只是有三个高手的空架子。

“你们一起成立一个堂口,名为京堂,堂主由疤脸担任,副堂主是夜魅。”王十三接着宣布,他的视线落在疤脸和夜魅身上,两人立刻挺直了腰杆,眼中满是被委以重任的兴奋与自豪。

“有的人可能没听过三分楼,它是江湖上存在很久的一个组织,如今已被我收服。楼主是商九霄,堂主唐鹰,长老凌苍岳。往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熟悉熟悉。”

王十三语气稍缓,目光平和地看着众人。

随后,王十三清了清嗓子,详细介绍起三分楼的情况:“咱们三分楼在京城的分堂位于崇南坊南部的一片四合院,之前是唐鹰在用,现在转给大家,随后我会派人领大家前去。

别看崇南坊住着些穷苦人,环境不怎么样,可这恰恰便于咱们隐匿行踪,而且咱们在崇南坊的四合院是成片的,足够多、足够大,等日后咱们规模大了再去别的坊买房。平时我会委派三分楼的楼主商九霄负责传达我的命令。至于堂口的运作,你们还像以前一样,该接什么活儿就接什么活儿。”

说到这儿,王十三顿了顿,神色一凛,加重了语气:“但是有一点,接了任务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是铁规矩,谁都不许违抗,明白了吗?”

“明白!”五百多号杀手齐声应和,声音在空旷的关公庙前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宣告着这个新堂口的诞生 。

王十三站在关公庙前,望着整齐排列的杀手们,心中盘算着,既然已将京城杀手纳入麾下,何不顺势整合各方势力,打造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

他想到京城那群行事不羁却颇具实力的游侠儿,还有以武力为生的打行黑虎,以及三分楼的楼主商九霄和公孙婉儿,若能将他们齐聚一处,协同作战,定能在这风云变幻的京城翻云覆雨。

念及此处,王十三立刻命疤脸前去传信,务必将刘东阳、黑虎、商九霄和公孙婉儿请到关公庙。

不到一个时辰,远处便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先是刘东阳,他一袭劲装,身形矫健,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眼神中透着游侠儿特有的洒脱与不羁,一进庙门便双手抱拳,朗声道:“大人唤我,不知有何要事?”

紧接着,黑虎迈着大步走进来,他身材魁梧壮硕,满脸横肉,身上散发着一股凶悍之气,瓮声瓮气地说道:“大人,黑虎来了!”

随后,商九霄和公孙婉儿前后脚而至。

商九霄一袭长袍,风度翩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尽显楼主的沉稳与大气;公孙婉儿则一身素衣,面容清丽,眼神灵动,透着聪慧与果敢。两人见到王十三,均微微欠身行礼。

众人到齐后,王十三神色严肃,目光依次扫过众人,开口道:“今日将大家叫来,是想把咱们的力量整合到一起。”众人听闻,虽早有预感,但仍忍不住微微动容,此刻纷纷恭敬称是:“全凭大人吩咐!”

王十三目光炯炯,逐一扫视面前众人,有条不紊地发布指令:“从今日起,大家都归于三分楼。商楼主,整合这么多人,今后你的担子可不轻。目前咱们三分楼,已经成型的有唐鹰的鹰堂,凌苍岳长老向来独来独往,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疤脸新组建的京堂,负责京城的相关事务,要尽快掌握。”

他稍作停顿,看向刘东阳、黑虎和公孙婉儿:“东阳、黑虎、公孙婉儿,你们三人带领手下组建一堂,就叫三千堂。东阳你智谋过人、人脉广,由你担任堂主;黑虎有一把子力气,而且扎根这里多年,婉儿心思细腻,你们二人任副堂主,好好配合,把三千堂发展壮大。”

三人连忙抱拳领命,刘东阳朗声道:“大人放心,我等定不负所望!”黑虎也粗着嗓子应道:“俺一定听大人的!”公孙婉儿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定当竭尽全力。”

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各方势力在王十三的精心调配下,如同精密运转的齿轮,开始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

此时,也该依照皇帝的命令奔赴大同了。

那大同府边市,表面上是繁华的商贸之地,实则暗潮汹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这一趟行程,无疑是一场充满未知与挑战的艰难跋涉,可也同样是他进一步稳固朝堂地位、扩大自己势力的关键契机。

这日清晨,日光初照,王十三身着一袭简洁利落的劲装,玄色的披风随风微微摆动,衣角处绣着的银色丝线在日光下闪烁着细碎光芒。

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落下都沉稳扎实,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彰显着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场。一路上,路过的士兵们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通道。

抵达北镇抚司后,王十三径直走进宽敞的庭院,目光如炬,迅速扫过尚未被收服的六十人。

这些人或站或坐,神色各异,有的眼中满是好奇,不断交头接耳猜测着此次任务;有的眉头紧锁,脸上写满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更多的则是对即将奔赴的未知任务,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忐忑。

王十三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力量,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诸位,此次我们前往大同府边市,责任重大。这一路或许困难重重,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严格执行命令,定能凯旋而归。”

他的话语简洁明了,却又充满令人安心的威严,众人听后,纷纷挺直腰杆,大声领命,随后迅速四散开来,有条不紊地准备行装,一时间,庭院里满是忙碌的身影,兵器的碰撞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当王十三率领众人精神抖擞地走到北镇抚司门口时,一眼便看到了郭英雄。

郭英雄今日身着一身朴素便服,藏青色的衣衫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他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真诚笑容,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温暖,手里还稳稳提着一壶酒,酒壶上精致的雕花在日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

见王十三出来,郭英雄立刻快步迎上前去,步伐急切,脸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王大人,得知你要前往大同府,我这心里一直记挂着,特意前来相送。”

王十三原本冷峻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几分周身的凛冽气息。

他连忙拱手,态度恭敬而热忱:“郭兄弟,多谢你挂念。”

郭英雄微微颔首,眼神中满是关切,他将酒壶递过去:“这一路山高水长,危险重重,诸多未知。这壶酒,就当是为你壮行。到了那边,万事多加小心,遇到不妥就来信,我会努力前去支援。”

王十三双手接过酒壶,动作利落,仰头便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阵热辣的灼烧感,不仅暖了胃,更点燃了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斗志。

“郭兄弟。等我从大同府归来,咱们再把酒言欢,不醉不休!”

说罢,王十三将酒壶交还郭英雄,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他稳稳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如松,大手一挥,高声下令:“出发!”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清脆响亮。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急切且带着几分谄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大人,请留步!”王十三勒住缰绳,侧身回望,只见一个身着崭新军服的年轻人,迈着大步匆匆赶来。

此人正是新任试百户朱德浮,他身高足有明尺六尺,膀大腰圆,壮硕的身形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走动时身上的肌肉随着步伐微微抖动,带动着衣袍起伏。

可脸上那股掩饰不住的急切,让他无端多了几分浮躁,破坏了这魁梧身材带来的气势。

朱德浮跑到近前,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动作却透着刻意的夸张,随后挺直身子,满脸堆笑。

声音热情得有些过了头:“大人,卑职是新任试百户朱德浮。卑职此前听闻大人即将前往大同府边市,便第一时间向镇抚使申请,恳请一同前往。卑职深知这是难得的建功立业之机,一心想着在大人麾下效力,为大人分忧,也为自己博个好前程!”

他说得滔滔不绝,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那是对功劳和名利不加掩饰的渴望,与他魁梧的外表形成鲜明反差,让人看了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王十三微微挑眉,目光如炬,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朱德浮。

这么个大块头,本应给人踏实可靠之感,可眼前这人言行举止间,却透着一股急于求成、追名逐利的劲儿。

“哦?你倒是积极。”王十三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不过大同府边市局势复杂,暗藏凶险,可不是能轻松捞取功劳的地方,你可考虑清楚了?”王十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想要看看这朱德浮到底有几分真本事、几分真心,是否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

朱德浮像是早料到王十三会有此一问,胸脯一挺,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毫不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大人,卑职已然深思熟虑!卑职自入北镇抚司,就日盼夜盼着能有机会崭露头角,为大人冲锋陷阵。此次任务,对卑职来说,正是难得的机遇,卑职必定紧紧追随大人,凡事听从大人指挥,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定要在这趟任务里立下赫赫战功!”

他说得信誓旦旦,可那急切的神情和过分表忠心的话语,反而让人觉得有些虚伪,那庞大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只是一个急于邀功的躯壳。

王十三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略作沉吟后,大手一挥:“好!既如此,你便跟我们一同前往。此去大同府,务必谨言慎行,一切行动听我指挥,若有差池,休怪我军法处置!”

朱德浮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应道:“卑职遵命!多谢大人给卑职这个机会,卑职定不负大人所望!”

随后,他动作麻利地翻身上马,加入队伍之中,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志得意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立下大功、飞黄腾达的未来。

而王十三看着他那因兴奋而显得有些摇晃的魁梧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默默想着这一路,还得好好盯着这个朱德浮,别让他那满脑子的功利心坏了大事 。

一路上,朱德浮养尊处优的做派愈发变本加厉。每到一处歇脚地,他都要精挑细选最好的客栈,房间不仅要宽敞明亮、干净整洁,床铺必须是柔软的新被褥,还得焚上名贵的檀香安神,哪怕有一丝不合心意,他就大发雷霆,要求手下立刻重新寻找。

吃饭时,他更是非山珍海味不吃,从山中野味到深海鲜鱼,每一道菜都要做到极致精致,寻常饭菜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只要上菜稍慢,他便把筷子重重一摔,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士兵们四处奔波为他寻找食材的辛苦。

行至怀来县鸡鸣驿时,已近戌时,暮色像浓稠的墨汁,晕染开来 ,远处的山峦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众人奔波了一天,又累又饿,满心盼着能赶紧找个地方歇息,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可朱德浮却突然来了兴致,非要去镇上最有名的悦来酒楼用餐。

那悦来酒楼位于鸡鸣驿的西市街,从众人的落脚处过去,需沿着蜿蜒曲折、狭窄不平的青石小路走上好一段距离。队伍在朱德浮的坚持下,不得不绕了好大一圈才抵达。

一进酒楼,朱德浮大马金刀地坐下,随手把马鞭扔在桌上,大声吆喝着点菜。他点的都是些工序繁琐、耗时颇长的菜肴,诸如清蒸鹿尾、红烧熊掌这类珍稀菜品。点完菜,他还特意叮嘱要用上等的花雕酒来佐餐。

菜肴上桌后,朱德浮吃得慢条斯理,时不时挑剔几句,不是嫌鹿尾的火候稍微过了那么一点,就是觉得熊掌的调味还欠些功夫。酒足饭饱后,他又要了一壶明前龙井,慢慢品茗消食。

他半眯着眼,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一边喝茶,一边与酒楼掌柜闲聊,话题从酒楼的生意经聊到当地的风土人情,全然不顾外面夜色渐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等他终于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已然亥时三刻,两个多时辰就这么白白耗费过去,原本趁着月色还能再赶十几里路的计划彻底泡汤,士兵们只能无奈地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住处,准备明日继续被朱德浮折腾的行程。

因为朱德浮这些任性的要求,队伍不断停下寻找食宿,行进速度越来越慢,王十三多次劝阻,他都只是表面应付,转头便又我行我素。

一路拖拖拉拉,他们才终于抵达这座历史悠久、城墙高耸的边塞重镇。

望着大同府那厚重的城门,王十三暗自皱眉,心中担忧着因行程延误而可能带来的种种变数。

而朱德浮却一脸轻松,仿佛全然不知自己给队伍带来的麻烦,还在盘算着进城后要找个舒适的地方好好享受一番。

踏入大同府城门的那一刻,朱德浮像是重获新生的飞鸟,一扫旅途的疲惫,眼中满是兴奋与急切。

他迫不及待地扯着那副大嗓门,声音在城门口的喧嚣中格外响亮:“弟兄们一路辛苦了!都跟我走,我请大家去大同府最好的望江楼,咱们好好吃一顿,不醉不归!”

话语里的热情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惊得周围的百姓纷纷侧目。

锦衣卫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犹豫与无奈。

这一路因朱德浮的任性,行程被严重耽搁,可又碍于他的身份,不敢轻易违抗。只能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在朱德浮身后,朝着望江楼的方向走去。

王十三走在队伍中,看着朱德浮那张扬的背影,剑眉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心里清楚,朱德浮这般毫无顾忌、肆意妄为的行事风格,若不加以管束,日后在执行任务时,必定会成为极大的阻碍,甚至可能影响整个计划的成败。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望江楼。

这座酒楼在大同府赫赫有名,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朱红色的灯笼高悬,灯火辉煌,将整条街道都照得亮堂堂的。

店小二满脸堆笑,一路小跑着迎上来,点头哈腰地将众人引入店内。

朱德浮一踏入酒楼,便如同在自家一般自在,大大咧咧地找了张宽敞的桌子坐下,随手将马鞭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小二,把你们这儿最招牌的菜都给我上一遍,再拿几坛上好的女儿红,要年份最久的!”

朱德浮扯着嗓子喊道,那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他才是这酒楼的主上。店小二忙不迭地点头,一溜烟跑去后厨下单。

酒桌上,众人推杯换盏,喧闹非凡。

朱德浮更是喝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劝酒,不一会儿便率先醉倒,瘫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王十三瞧准时机,不动声色地起身,按住他的百会穴施展了忠心术。

一个接一个,王十三有条不紊地对醉倒的锦衣卫施展忠心术。

当最后一个锦衣卫也被王十三成功施展忠心术后,他悄然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满桌醉倒的众人,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支队伍真正被他牢牢掌控,接下来在大同府的任务,少了许多潜在的阻碍,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

天刚蒙蒙亮,大同府的街道还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朱德浮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探出头,嘟囔着:“谁啊,大早上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想起了王十三交代的任务,瞬间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

曾几何时,朱德浮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

身为成国公之子,他自幼生活在富贵奢华之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总是簇拥着一群溜须拍马的随从。

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他就是个横着走的主儿,斗鸡走狗、惹是生非,只要他想做的事,就没有谁敢阻拦。

读书识字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先生在讲台上摇头晃脑,他却在武时,他也是敷衍了事,只图个热闹,那把精美的弓箭,在他手里不过是个摆设,多数时候都被他用来吓唬路人。

有一次,他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在京城的大街上策马狂奔,吓得路人纷纷躲避,摊位被撞得七零八落。

一位卖菜的老人躲闪不及,被他的马撞倒在地,菜筐里的蔬菜滚了一地。朱德浮不但没有丝毫歉意,还对着老人破口大骂,嫌老人挡了他的路。随行的人见状,纷纷上前帮着他,对老人又是推搡又是威胁。

老人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流泪收拾着散落的蔬菜。而朱德浮则大笑着扬长而去,继续他的玩乐。

还有一回,他听闻城外有个地方景色秀丽,便心血来潮要去游玩。为了满足他的一时兴致,家人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为他准备了豪华的车马和丰盛的酒席。

一路上,他嫌道路颠簸,不停地发脾气,随行的仆人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到了地方后,他又觉得景色不过如此,没过多久就嚷着要回去,全然不顾家人和仆人的辛苦。

可如今,站在镜子前整理衣冠的朱德浮,仿佛换了个人。

他认真地系好腰带,将佩刀擦拭得寒光闪闪,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和专注。

他回想起昨晚王十三对他说的话:“此次任务关乎重大,你若能办好,便是为朝廷立下大功,日后也能在锦衣卫中站稳脚跟,为自己挣得一番前程。首先,你要着重追查之前杀官冒任的假巡检司巡检宣仲业,此人狡诈多端,若不早日缉拿归案,必定会给大同府乃至整个朝廷带来大祸。

还有,任何和哈剌嗔人有关的消息,哪怕只是一丝蛛丝马迹,都绝不能放过。哈剌嗔人狼子野心,一直对我大明疆土虎视眈眈,他们或许正在大同府谋划着什么阴谋,我们必须抢在他们行动之前,掌握情报,粉碎他们的计划 。”

这些话就像一把火,点燃了朱德浮内心深处的渴望,他渴望证明自己,不再是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来到锦衣卫驻地,那些随行的锦衣卫们早已整齐列队。

他们看着朱德浮,眼神中满是服从和期待。朱德浮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弟兄们,今日咱们有重要任务在身,大家务必打起精神。我们要追查一个杀官冒任的假巡检,把他揪出来,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同时,任何与哈剌嗔人有关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汇报。都听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驻地回荡,众人齐声应和,声震长空。

走在大同府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朱德浮时刻保持着警惕。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观察着周围人的言行举止。

路过一家茶馆时,他听到里面几个商人模样的人在低声交谈,隐隐约约提到了一些货物交易的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他立刻示意手下悄悄靠近,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

他自己则装作若无其事地在茶馆外踱步,眼睛却不时地看向茶馆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心中暗自琢磨,这其中会不会和假巡检或者哈剌嗔人有关。

以前的朱德浮,路过这样的茶馆,肯定会毫不理会,径直去寻那些能让他玩乐的地方。

可现在,他却能静下心来,分析这些看似平常的对话背后是否隐藏着重要线索。在一家绸缎庄前,他看到一位神色慌张的幕友匆匆走进去,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也跟着进了绸缎庄。

朱德浮觉得事有蹊跷,联想到王十三交代的任务,这里面或许藏着与假巡检或者哈剌嗔人相关的秘密,便安排两名手下守在绸缎庄附近,密切关注进出的人员,等他们出来后,悄悄跟踪,看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朱德浮也遇到了一些困难。有些百姓对锦衣卫心存畏惧,不愿配合他们的调查,甚至对他们避之不及。

朱德浮没有像以前那样发脾气,而是耐心地向百姓解释他们的目的,承诺不会伤害他们。他还拿出一些银钱,分给那些生活困难的百姓,渐渐地,百姓们对他们的态度有所改观,开始愿意提供一些信息。

有位老者偷偷把朱德浮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大人,前几日我瞧见几个陌生人,他们说话口音奇怪,行为鬼鬼祟祟,像是在打听什么,也不知道和您要查的事有没有关系。”朱德浮心中一紧,连忙追问细节,不放过任何可能与哈剌嗔人有关的线索。

一天的调查结束后,朱德浮带着收集到的情报回到临时据点。他坐在桌前,仔细地整理着这些情报,将重要的信息一一记录下来。他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全身心地投入到情报分析中。

他知道,这些情报对于完成任务至关重要,他不能有丝毫马虎。他反复研读着每一份情报,试图从其中找出关于假巡检和哈剌嗔人的蛛丝马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王十三的叮嘱,越发坚定了完成任务的决心。

夜深了,月光洒在窗台上,朱德浮还在忙碌着。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白天调查的场景,思考着每一个细节。他深知,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道路,这条道路充满了挑战,但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和价值。

画面回到几个时辰前的清晨,清冷的雾气还在空气中弥漫,王十三就已起身。他站在铜镜前,仔细整理着身上的军服,每一道褶皱都被他耐心抚平,衣角整整齐齐地掖进腰带。他的动作熟练且沉稳,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干练劲儿。

随后,他伸手拿过桌上那块散发着冷光的敕令金牌,这金牌是皇帝赋予的至高象征,代表着“代行皇权”,在关键时刻,它的效力等同于皇帝亲临。王十三将金牌系在腰间,轻轻拍了拍,确认它稳稳当当地垂在身侧。接着,他抽出佩刀,刀刃在微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寒光,他用手指轻轻拭过,检查有无瑕疵,确认无误后,才将刀入鞘。

一切准备就绪,王十三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路过朱德浮紧闭的房门时,里面传来阵阵鼾声。王十三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自得。曾经那个肆意妄为的纨绔子弟,如今已被他收服。

王十三来到锦衣卫临时驻地,一个小旗的精锐早已整齐列队。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骨干,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果敢。

王十三目光如炬,逐一扫过众人,声音冷峻且坚定:“此次前往阳和卫调兵,任务艰巨,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不容有一丝差错。所有人务必听从指挥,行动要谨慎小心,明白吗?”众人齐声应诺,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在清晨的空气中久久回荡。

一行人手利落地跨上早已备好的快马,马蹄声急促而有力,如疾风一般朝着阳和卫的方向飞驰而去。一路上,寒风凛冽,如刀子般刮过脸颊,但王十三和手下们都浑然不觉,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尽快赶到阳和卫,顺利完成调兵任务。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阳和卫那高大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眼前。城墙上旗帜飘扬,守卫的士兵手持长枪,神情警惕地注视着远方。王十三勒住缰绳,抬手示意众人放慢速度,他目光凝重地打量着这座军事重镇,心中暗自思量那赵忠勇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