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前朝宝藏(1 / 2)

“大人——!”詹森达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扣动扳机的手指猛地一僵!那淬毒的弩箭终究没有射出!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滞!

噗!噗!

崔玉的判官笔精准地刺穿了詹森达持弩的右手手腕!剧痛让他手弩脱手!

薛三更的毒针也射中了他的肩头!

雷万钧巨大的手掌如同铁钳般,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整个人如同小鸡般提离地面!

“呃……呃……”詹森达双脚离地,拼命挣扎,脸色瞬间涨红发紫!他看着主位上的霍鸿志,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绝望和刻骨的仇恨!泪水混合着血水(手腕被刺穿)从眼角滑落。

王十三缓缓踱步上前,看着被雷万钧死死扼住、如同濒死鱼般挣扎的詹森达,脸上那诡异的微笑更深了几分。

“好一个忠心的幕友。好一个玉石俱焚的狠招。”他声音带着一丝欣赏,却冰冷刺骨,“可惜……”

他走到詹森达面前,无视对方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仇恨目光。

“既然你如此忠心,那就继续好好辅佐你的‘大人’吧!”

王十三对他施展了忠心术,詹森达缓缓地爬了起来。他站直身体,转向王十三,如同最恭顺的奴仆,深深一揖:

“主上,有何吩咐?”

王十三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两个被他彻底掌控的“傀儡”——知县霍鸿志,幕友詹森达。他嘴角那抹掌控一切的弧度,如同烙印般深刻。

“很好。”王十三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从今日起,黎城县衙我说了算!”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和箱子。

“乔俊!”

“属下在!”一直守在门外的乔俊闻声推门而入,看到屋内景象,尤其是霍鸿志和詹森达,瞳孔微缩,但立刻垂首。

“清理干净。对外宣称,霍大人受惊过度,需休养些时日,县务暂由吴县丞代掌。”

“是!”乔俊立刻应命。

王十三负手而立,望向窗外沉沉的夜幕。

知县、幕友、县丞、典史、主簿、漕帮、铁拳门(残余)……黎城明面上的权力骨架和地下势力,已尽数被他用忠心术这张无形巨网,牢牢掌控!

铁牛沟的铁矿被霍鸿志封禁,韩苍这条老狐狸已被逼到墙角!

现在,是时候去掀开回春堂药铺那块最后的遮羞布,看看韩苍不惜一切代价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了!

血洗后堂的惊魂未定并未过去多久,县衙上下还沉浸在新任知县“受惊静养”带来的暂时死寂中。但王十三心中的危机感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得更紧。

“漏洞太多了……”他坐在香烛铺密室冰冷的凳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棂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霍鸿志的突袭索贿、詹森达玉石俱焚的反击、外面那些衙役的躁动,这一切都清晰地暴露了一个致命弱点:县衙这座看似被他掌控的堡垒,其根基(普通衙役、杂役)依旧游离在他的核心控制之外!这些人如同木桶上的一块块松动木条,随时可能被外力撬动,导致整个体系的崩溃!

“必须根除隐患!”王十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寒芒,“今日起,黎城县衙之内,只能有一个声音!只能有一个主人!”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张无形的罗网,开始在整个县衙内部冰冷而高效地铺开。

行动开始了,如同一条沉默的毒蛇在晨曦中爬行。

接下来,典史乔俊带着几名刚刚被王十三“重点关照”过、眼神还带着一丝残留惊悸但已绝对忠诚的心腹,大步走进了县衙皂班所在的昏暗班房。

里面十几个值守的衙役刚下值,正东倒西歪地打盹,鼾声此起彼伏。

乔俊冷冷地扫视一圈,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都起来!新任县尊有令,衙中上下需严加整肃!所有人即刻列队集合!吴县丞要训话!”

衙役们被惊醒,两眼惺忪,带着起床气和不耐,骂骂咧咧地起身。

没人注意到,乔俊身后那两个“心腹”的目光,如同饥饿的狼群,正在人群中筛选着最强壮、最不安分的几个目标。

混乱的队列勉强排好,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和宿夜的浑浊气息。就在此刻——

“动手!”乔俊一声低喝!

两名提前被王十三以忠心术控制的快班头役李食如猎豹般猛地扑向队列中两个身材最高大、平日牢骚最多的皂班悍卒!另外几名乔俊心腹也悍然出手!目标精准!

“干什么?!”

“草!反了天了?!”

猝不及防!几名最强悍的衙役瞬间被按倒在地!拳脚如雨点般落下!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瞬间瓦解反抗意志!

就在几人被打懵、剧痛和惊骇占据心神的刹那!

王十三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班房门口!

他没有一丝废话,眼神冰冷如寒潭。身形迅如闪电!迅速施展忠心术!

“呃……啊……”短暂的挣扎闷哼声被淹没在拳脚声中。几息之后,那几个悍卒眼中的愤怒和戾气骤然凝固、消散,虽然鼻青脸肿,心中唯有服从。

县衙厨下。

胖墩墩的伙夫老周正揉着面团准备午膳。王十三扮作送粮杂役,抱着一袋糙米进入烟雾缭绕的厨房。

“哟,送粮的?放那边角上。”老周头也不抬。

“周师傅,这米有点潮,您给看看?”王十三将米袋放在灶旁,靠近正在看火的瘦小伙夫赵三。

“潮什么潮?这不干得很……”老周不耐烦地回头。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王十三眼神一变!右掌快如闪电,无声无息地印在了靠近灶台、正探头看火的赵三后脑勺!

同时!埋伏在灶台另一侧、早已被控制的另一个杂役猛地抄起旁边的擀面杖,狠狠捅在老周肥胖的小腿肚子上!

“呃啊——!”老周猝不及防,惨叫跌倒!

厨房,解决。

典史房签押间外廊。

一群帮闲书吏正趁着典史乔俊“外出公干”,缩在廊下晒太阳打瞌睡、嚼舌根。主簿渠元飞抱着一摞厚厚的账簿缓缓走来。

“哟,主簿大人!”书吏们懒洋洋起身打招呼。

渠元飞放下账簿,面无表情:“昨日霍大人吩咐的几份公文誊抄,吴县丞要查进度。”他随意指着其中三个平日口舌最碎、关系盘根错节的吏头:“你,你,还有你,随我进去取回昨日批回的旧档核对。”

三个吏头不疑有他,跟着渠元飞走进光线略显昏暗的签押间。

门,轻轻合上。

渠元飞走在最后,反手悄无声息地插上门闩。

“主簿?档……唔!”一个精明的吏头刚觉气氛不对!

早已埋伏在内室的王十三、崔玉、薛三更如同索命阎罗般出现!精准的麻药针射入脖颈!无声的拳掌击打要害!瞬间将三人制服!

………………

一整日。

从班房到厨房,从签押房到值更鼓楼,从马厩到库房……

县衙的每一处角落,王十三的身影如同最耐心的猎人,配合着早已掌控的核心人物(吴增银、渠元飞、乔俊、冯海风等人的部下),利用各种借口——训话、查账、送物、领赏、派差……将一批批尚未被控制的普通衙役、杂役、书吏、火夫、马夫、库丁等,一一控制!

县衙如同一架庞大的机器,运行依旧,但内在的灵魂,已被彻底更换。

暮色四合。

当最后一缕残阳从县衙飞翘的檐角消失时,王十三独自站在县衙最高点——鼓楼的阴影里。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连续高强度施展忠心术带来的精神消耗如同潮水般袭来。但他看向下方的目光,却充满了冰冷的掌控感。

整个县衙灯火渐次亮起。院中,晚班衙役列队巡逻,步伐整齐划一。

值房里,书吏在烛下誊写文书,笔迹工整。厨房飘来饭菜香气,火夫们沉默地添柴、翻炒。

马厩中,马夫刷洗着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

无声。僵硬。有序。

清晨,黎城县衙。

寒风依旧凛冽,吹得衙门口新挂的“肃静”、“回避”牌微微晃动。

韩苍裹着墨狐裘皮马甲,步履沉稳地踏入县衙大门。他脸上依旧是那副谦和温润的笑容,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疑虑。

昨日霍鸿志的雷霆手段和贪婪嘴脸还历历在目,今日又被吴增银传唤,这县衙的风向,变得太快太诡异。

院内异常安静。值守的衙役如同泥塑木偶般立在两侧,对韩苍的到来视若无睹。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死寂弥漫在空气中,让韩苍心头微凛。

“韩族长,这边请。”一个低沉平板的声音响起。县丞吴增银不知何时已站在道旁,依旧是那身浆洗得发硬的绿色官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韩苍心中疑窦更深。他不动声色地拱手:“吴大人。不知霍大人……”

“霍大人受了惊吓,需静养。”吴增银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宣读公文,“知县印信,暂由本官代掌。黎城一应事务,皆由本官处置。韩族长请随我来公厅叙话。” 他说完,转身便走。

韩苍瞳孔微缩!知县受惊?吴增银代掌印信?!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霍鸿志昨天还生龙活虎地索要财物、封矿夺权,今天就“受惊静养”了?而且这吴增银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起!这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油滑精明的吴县丞!这黎城县衙,处处透着邪门!

“吴大人!”韩苍紧走几步跟上,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关切,“霍大人怎会突然受惊?可有大碍?草民略通医理,家中也备有上好的安神药材,若大人不弃……”

“不必。”吴增银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声音平板地打断,“大人自有名医诊治。韩族长随我来便是。”

韩苍心中警铃狂响!他试探道:“草民能否去探望一下霍大人?略表心意!”

吴增银猛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苍,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韩族长,大人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他顿了顿,似乎为了打消韩苍疑虑,补充道:“不过韩族长既如此关切,本官可带你至内衙正房外,隔窗问候一声。大人若醒着,或可回应。”

韩苍心中疑云更重,但面上只能感激道:“多谢吴大人体恤!”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内衙正房外。房门紧闭,窗纸透出微弱烛光。吴增银在门外站定,对着紧闭的房门,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道:“大人,暴店韩族长前来探望。”

屋内一片死寂。

片刻后,一个断断续续地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韩……韩苍啊……本县……受了惊吓……心神不宁……这段日子……有事……找……找吴增银……吴县丞……说……去吧……”

正是霍鸿志的声音!但这声音虚弱,如同垂死之人的呓语!

韩苍心头巨震!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着房门深深一揖:“草民遵命!大人好生休养!草民告退!” 他不敢再多留一刻,转身跟着吴增银快步离开。

确认了!霍鸿志绝对出事了!而且像是被控制了!这黎城县衙,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魔窟!吴增银就是这魔窟表面上的傀儡!他背后一定藏着更可怕的东西!

韩苍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跟着吴增银走进阴冷的公厅,感觉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公厅内,只有他们两人。吴增银在主位坐下,空洞的眼神直视韩苍:“韩族长,坐。”

韩苍依言坐下,心念电转。铁矿被封,霍鸿志被控,吴增银掌权这背后之人(他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吴增银本人)的目标,显然也是铁矿!或者说铁矿下的东西!

“韩族长,”吴增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昨日霍大人封矿,乃是出于安全考量。但铁矿之事,关乎民生,不可久拖。本官代掌县务,自当处置。”

他身体微微前倾,死死锁住韩苍:“本官开门见山。铁矿之下,到底藏着什么?”

韩苍心头一凛!来了!他脸上瞬间堆起茫然和无辜:“吴大人,您这是何意?铁矿之下,自然是铁矿石啊。”

“铁矿石?”吴增银一个冷笑,“韩苍!本官没时间跟你绕弯子!”

他猛地一拍桌案!

“砰!”

声音在空寂的公厅里格外刺耳!

“你瞒得过霍鸿志,瞒不过本官!”吴增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冰冷穿透力,“你处心积虑,不惜重金贿赂,又试图拉拢刘百户!霍鸿志一来,你更是变本加厉,又是‘加固矿洞’,又是‘补偿矿工’!韩苍!你图什么?!区区一个贫铁矿脉,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吗?!”

他每说一句,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向韩苍!

“说!铁矿底下!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魂牵梦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掌控在手?!”

韩苍脸色煞白!吴增银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心房上!对方显然已经看穿了他的所有图谋!而且根本不给他任何狡辩的余地!

就在韩苍心神剧震、试图组织语言应对之际!

“哗啦——!”

公厅两侧的屏风猛地被推开!

典史乔俊带着十几名手持铁尺锁链的衙役,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入!

瞬间将韩苍团团围住!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摩擦声在厅内回荡,带着令人窒息的肃杀!

乔俊按着腰刀,声音冰冷:“韩族长,大人问话,还请如实相告。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无声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冰锥!

韩苍猛地站起!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一股暴戾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他韩苍纵横半生,何曾被人如此刀架脖子般逼问?!他自信以他的武功,拼死一搏,未必不能杀出重围!

但杀出去之后呢?

与整个黎城县衙彻底撕破脸?成为通缉要犯?那张藏宝图怎么办?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怎么办?更重要的是,这县衙背后那深不可测的操控者,会放过他吗?会不会有更恐怖的手段等着他?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韩苍脑中疯狂碰撞!愤怒、屈辱、恐惧、不甘,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不能硬拼!

必须忍!

留得青山在!

一个极其狠毒、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他需要时间!需要机会!铁矿被封,他无法独自寻宝。眼前这“吴增银”和他背后的人,显然也对宝藏志在必得!与其被他们步步紧逼,最终人财两空,不如借刀杀人!

他可以利用这些人对宝藏的贪婪!让他们替自己去探路!去挖掘!等他们找到宝藏,或者在寻宝过程中遭遇不测(他深知那藏宝之地必有凶险机关),他再伺机而动!坐收渔利!甚至将他们和宝藏一起埋葬!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毒火,瞬间点燃了韩苍的决断!

他脸上的惊怒和杀意如同潮水般褪去,重新换上那副谦卑甚至带着一丝“认命”的苦笑。他缓缓坐回椅子,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吴大人、乔大人,好手段,韩某服了。”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吴增银脸和乔俊冰冷的眼神,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声音低沉而缓慢:

“事到如今 韩某也不敢再隐瞒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混杂着贪婪、恐惧和一丝“豁出去”的疯狂:

“铁矿之下确实不只是铁矿石。”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在抛出一个足以引爆惊雷的秘密:

“那里藏着一座前朝王爷的秘藏!”

公厅内瞬间死寂!连那些衙役,似乎都因为这惊天秘密而微微停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