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子时惊梦】
李天枢的呼吸骤然急促,冷汗浸透棉质睡衣,像一条离水的鱼在黑暗中挣扎。他猛地坐起,瞳孔里还残留着梦魇的碎片:
一座巨大的青铜天平悬于虚空,左端是密密麻麻的钢铁高楼,右端是皲裂焦黑的大地。高楼不断增生,钢筋如荆棘般刺向天空,大地却寸寸塌陷。突然,刺目的强光从楼群深处爆开,伴随金属扭曲的尖啸,整座天平轰然倾斜——
“妈!”他哑着嗓子扑向推门而入的方清墨。
方清墨一把搂住颤抖的儿子,掌心贴着他汗湿的后背。月光透过纱帘,在她中科院院士的白大褂上晕开冷蓝的光。
“又是那个天平?”她声音沉静,指尖轻点儿子胸口,“这里,像不像材料实验室的应力传感器?当压力逼近临界点,它会发出警报。”她将李天枢的手按在自己腕脉上,“你的心跳现在就是警报。告诉妈妈,梦里还有什么?”
“光炸开的时候…地上结冰了…”李天枢蜷在她怀里,睫毛挂着泪珠,“冰层
【二更:观星问卦】
京郊国家天文台。穹顶缓缓滑开,早春的寒风卷着草木清气灌入观测室。李玄策为儿子系紧羊绒围巾,将他抱上高脚凳。
望远镜的金属外壳泛着幽光,镜筒直指猎户座星云。星河如碎钻倾泻,在李天枢苍白的脸上投下流动的银斑。
“怕吗?”李玄策问。
孩子摇头,手指抠着望远镜调焦轮:“那个梦…是预言吗?”
李玄策取紫砂壶斟了杯热茶,氤氲水汽模糊了玻璃外的星野:“你看猎户腰带那三颗星,古人称‘参宿三星’。《诗经》说‘三星在天’,讲的是人间农时。”他蘸了茶水,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画下两条断开的横线,“这是《易经》里的坤卦,纯阴之象。”
水痕又叠上三条连绵的横:“这是乾卦,纯阳之象。”指尖在乾卦顶端重重一点:“乾卦最上爻叫‘亢龙’,爻辞是‘亢龙有悔’——飞得太高太急,就会栽跟头。”
李天枢盯着水迹:“所以高楼太多…是亢龙?”
“聪明!”李玄策揉乱他头发,茶水在乾卦下方涂抹出荡漾的波纹:“你梦里的冰层黑水,正是‘履霜,坚冰至’的征兆。”他忽然握住儿子冰凉的手按向星图:“但天象无常,人心可转。你看——”
望远镜里,猎户星云的血红气团正翻涌如沸。
【三更:涂鸦释天机】
暖黄台灯下,李天枢趴在橡木书桌上涂画。
铅笔划过素描纸,左侧是歪斜的摩天楼群,楼体标注“金”字;右侧大地裂缝里渗出火焰,写着“火”字。李玄策俯身细看:“金是金融,火是能源?”
孩子用力点头,又在楼群中央画了个爆炸的太阳:“强光从这里来!”箭头指向“西峦工业带”——那是虚构的西部重工业基地。最精妙的是纸页下方:锯齿状冰层覆盖着暗流,漩涡中心标着“南湾港”,正是东南沿海关键货运枢纽。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李玄策喃喃着抽走画纸,从红木书匣取出一卷《河洛精蕴》。泛黄书页间滑出张老照片:1998年洪水中的沈阳机床厂,年轻的他站在齐腰深水里扶住机床,身后是满脸油污的王铁柱。
“当年洪水冲进厂区,你王叔叔攥着淬火钎子喊:‘机器在,脊梁就在!’”他指尖拂过照片里咆哮的浊浪,“现在这冰层下的暗涌,比洪水更凶险。”
【四更:密令达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