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风沙。”李左车补充,“午后的沙暴能埋了战马,得让士兵们学会用羊皮裹住口鼻,牵着马走,每日只走四个时辰。”
韩信忽然起身,从行囊里掏出块干粮——是用麦面和肉干混合烤制的,硬得能硌掉牙。“这干粮,你试过能存多久?”他递给李左车,“沙漠里没火,只能啃这个,得确保半月不发霉。”
李左车接过干粮咬了一口,粗糙的颗粒剌得喉咙发疼:“臣让伙夫加了盐和香料,能存二十日。只是……”他顿了顿,“士兵们怕是吃不惯。”
“到了沙漠,就由不得惯不惯了。”韩信望着漆黑的夜空,“赢欣说‘知彼知己’,这沙漠就是最大的‘彼’。咱第五军团是尖刀,得先学会在刀鞘里藏住锋芒,才能在最关键时刺出去。”
后备队:笔墨与刀盾的碰撞
扶苏的后备队营地,正忙着演练“接收俘虏”。胡亥捏着登记册,眉头拧成个疙瘩:“这老妪说她叫‘阿依莎’,啥意思?咋写?”
扶苏接过册子,在“姓名”栏写下“阿依莎”三个字,又注上秦音:“西域人名多是音译,记下来就行。关键是年龄、家口、有无疾病——牡丹说,带妇孺回河西时,得按这些分田舍、派医官。”
胡亥撇撇嘴,他原以为后备队就是跟着看热闹,没想到天天要学记账、辨谷物、甚至给伤兵包扎。前几日给一个匈奴降卒换药,他差点被伤口的脓水吓晕,还是扶苏按住他的手,教他如何用烈酒消毒、用布条包扎。
“大哥,咱做这些,真比打仗有用?”胡亥踢了踢脚下的登记册。
“你看那边。”扶苏指向正在清点牛羊的士兵,“项羽将军破城后,这些俘虏、牛羊若没人管,要么饿死,要么作乱。咱记下来、分好类,他们才能活下去,才能变成大秦的民。”他忽然笑了,“赢欣说‘立序’,原来就是把这些细碎的事做好。”
胡亥看着扶苏认真记账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大哥和以前不一样了——在咸阳时,他总捧着书本说“仁政”,如今却能蹲在泥地里,一笔一画记清楚一个西域老妪的家口。
深夜独白:各自的战场
月上中天时,练兵场渐渐安静,只有巡逻兵的甲叶声偶尔划破夜色。
项羽坐在篝火旁,手里摩挲着带倒钩的骑枪。枪尖的寒光映在他眼里,忽然想起赢欣说的“立序”。他不懂那些户籍、驰道,但他明白,若破城后烧杀抢掠,西域人定会拼死反抗;可若像扶苏那样,给他们田舍、教他们种地,或许真能让他们认大秦的旗。“俺的战场,不止在城墙下。”他低声对自己说,将枪尖插进土里,“还得在人心上。”
韩信在帐篷里铺开沙漠地图,指尖划过绿洲的位置。他想起九原的风沙,比西域的更烈,可那时只知冲锋,如今却要算水源、算粮道、算各军团的策应时机。“兵者,诡道也,更是王道也。”他在地图上写下“三月初七,与第一军团会师”,墨痕透过竹简,像一颗沉稳的心跳。
扶苏对着灯火整理俘虏名册,每一页都记着姓名、年龄、愿望——有个西域少年想“学秦文”,有个老牧人想“有块草场”。他忽然明白,这些愿望,和关中农夫想“多打粮”没什么不同。“原来天下的民心,都是一样的。”他将名册收好,明天要教后备队的人,如何用西域话讲“大秦会给你们田”。
胡亥躺在窝棚里,摸着腰上的短刀——这是他练了三个月的成果,不再像以前那样连刀柄都握不稳。白天给降卒分粮时,一个匈奴小孩怯生生地给他递了颗野果,那果子酸得他咧嘴,心里却有点暖。“或许……赢欣哥说得对,这地方,比咸阳有意思。”他翻了个身,把明天要背的《商税律》竹简压在枕头下。
赢欣站在城楼上,望着五个军团的营地。第一军团的篝火最亮,那是英布在带士兵夜练骑射;第二军团的帐篷外,还插着项羽的霸王枪;第三军团的河道边,隐约有灯笼在晃动,项离怕是还在查堤坝;第四军团的重骑营一片死寂,蒙毅定是让士兵们养精蓄锐;第五军团的方向,只有一点微光,那是韩信在推演沙盘。
“三个月,够了。”赢欣轻声自语。他要的不是一支只会砍杀的军队,是懂得“何时冲、何时守、何时停、何时立”的利刃——冲时如烈火,守时如磐石,停时能安民,立时能定序。
夜风卷着远处的呼喝声过来,那是龙狙在教弓箭手夜间瞄准,弓弦的震颤混着项羽的吼声:“再快点!箭要比马蹄先到!”
赢欣笑了。这声音里,有楚地的悍勇,有老秦的坚韧,有西域的风沙,还有一种更辽阔的东西——那是不同血脉在同一片土地上,磨出的默契与信任。
待三月期满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