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彦点点头，揉了揉眼睛，刚把眼泪擦干，幕布上的镜头就转了 —— 李教授坐在敦煌研究院的院子里，怀里抱着那把传了三代的琵琶，琴身上的木纹被阳光晒得发亮。他指尖轻轻拨动琴弦，第一个音出来时，整个会议室都静了 —— 那声音混着洞窟里的回声，像穿越千年的风，裹着江南的雨，最后落在敦煌的沙上。成彦突然听出来，这段旋律里藏着顾怀安的钢琴音 —— 是他们在工作室熬了三个通宵改的，为了贴合琵琶的调子，顾怀安特意把钢琴音降了半个 key，软乎乎的，像怕盖过琵琶的脆响。
“太好听了……” 小夏的眼泪也掉下来，一边擦一边吸鼻子，“我妈刚才发微信，说她跟我爸都看哭了，我妈还问‘能不能买张师傅的拓片当装饰画’，我爸说‘要学拓片，以后给我妈拓朵栀子’！” 她刚说完，突然皱起眉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划着，“不对！怎么有人刷‘摆拍’？还说‘成彦团队故意卖惨博同情’？”
老周凑过去看，脸色瞬间沉下来，伸手就摸相机：“是林枫的水军！我刚才刷微博就看到，他团队买了‘# 幕后之光 摆拍’的黑热搜，还雇人在评论区带节奏，说‘张师傅的手是装的，颜料是道具’！” 他把相机里的内存卡插在电脑上，“幸好我早有准备，拍摄时录了张师傅补飘带的全过程花絮，还有李教授练琴的真实片段，现在就发出去，看他们怎么狡辩！”
“等等，我来！” 小夏突然抢过鼠标，点开自己的微博，调出一张截图 —— 是老周之前拍到的，林枫团队找临时演员的合同，上面写着 “扮演老匠人，需配合摆拍，日薪 2000 元”，“这是咱们之前留的后手，就知道他会搞事！我把这个发出去，再配上张师傅补飘带的花絮，看谁还信他的鬼话！”
顾怀安也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微博，把之前录的《等你回答》小样片段发了出去，配文：“所有的‘真实’，都藏在没剪的细节里 —— 张师傅补飘带时，每刷 3 下会停顿 1 秒，看颜料晕染；李教授弹错了会皱眉，说‘再录一遍’；成彦拽灯光架时，喊的‘小心’带着沙粒的哑 —— 这些‘不完美’，才是最珍贵的真。”
没过五分钟，评论区彻底反转了。有网友晒出林枫《匠人传奇》的穿帮镜头：“对比下，林枫的‘老匠人’连拓板都握反了，成彦团队的张师傅连颜料调和比例都讲得清清楚楚，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还有去敦煌旅游的网友晒出照片：“上周刚见过张师傅，他真的每天在洞窟里补壁画，我还跟他聊了两句，人特别好，成彦团队没骗人！”
开播三十分钟，陆岩又冲进来了，这次手里的平板差点掉在地上，声音都在颤：“破了！破 2.8 了！收视率破 2.8 了！全国第一！播放量超 1800 万！” 他指着平板上的消息，手都在抖，“平台说要追加投资，让咱们拍第二季！还要把《幕后之光》推去国际纪录片节！王总说‘这不仅是部纪录片，是能让世界看见中国匠人的作品’！”
会议室里瞬间炸了。小夏抱着成彦又哭又笑，把杏干蹭了成彦一肩膀；老周举着相机拍个不停，连陆岩的汗都拍进去了；小王激动地拍桌子，说 “我跟领导打赌赢了，奖金下来请大家喝奶茶，要最大杯的”；顾怀安站在旁边，看着成彦被大家围着，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 —— 她脸上还带着眼泪，嘴角却翘得老高，像得到糖的小孩，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叮铃 ——” 成彦的手机响了，是张师傅的视频通话。她赶紧接起来，屏幕里出现张师傅的脸，身后是敦煌研究院的人，每个人手里都举着茶杯，杯身上印着飞天飘带：“成丫头！好样的！咱们的纪录片火了！我刚看评论，好多人说想来敦煌学拓片，我这就把老拓板收拾好，等你们来拍第二季！”
“张师傅，谢谢您。” 成彦的声音有点哑，却很清晰，“没有您的真实，就没有《幕后之光》。”
“傻丫头，是你们愿意拍真实的我们。” 张师傅笑得满脸皱纹，眼睛都眯成了缝，“以后啊，会有更多人知道，咱们敦煌的匠人，还有这么多故事；会有更多人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还活着。”
挂了视频，顾怀安递来一杯新的姜枣茶，温度刚好：“别累着，后面还有庆功会，平台说要在敦煌办，邀请张师傅、李教授一起去，还要请所有参与拍摄的匠人来。”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下她袖口的栀子刺绣，声音很轻，“对了，《等你回答》的完整版，我跟平台谈好了，作为纪录片的片尾曲，明天上线，里面加了张师傅拓片的‘沙沙’声，还有李教授的琵琶尾音。”
成彦看着顾怀安，突然想起那个月夜，他坐在病房的椅子上，说 “以后让我来照顾你” 时，眼里的温柔。她没说话，只是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左手轻轻碰了下他的手 —— 他的手心暖暖的，带着点薄茧，是弹钢琴磨出来的。顾怀安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回握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指腹，没说话，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清楚。
观片会结束时，已经是深夜。成彦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满桌的杏干壳、空了的姜枣茶杯，看着幕布上停留在张师傅微笑的画面，心里踏实得像装满了敦煌的沙。她知道，《幕后之光》的播出不是结束，是开始 —— 会有更多人关注幕后的匠人，会有更多真实的故事被看见，会有更多人明白，“真实” 从来都不是噱头，是能暖到心里的温度。
顾怀安走在她身边，手里攥着个小小的木盒。等成彦转身去锁门时，他悄悄把木盒放在会议室的角落 —— 里面是张拓片，拓的是朵栀子，旁边还刻了个小小的音符，等真实被看见。”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木盒上，像一层温柔的承诺，藏在满室的栀子香里，等着下次被发现。
而会议室门外的走廊上，陆岩正跟小王聊得热火朝天：“下次拍第二季，咱们去江南拍竹编老匠人！还有陕西的皮影戏、云南的扎染……” 小夏抱着笔记本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 “要跟张师傅学拓片，还要跟李教授学弹琵琶”—— 所有的期待，都在深夜的灯光里，慢慢长成了下一段故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