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红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的笑意,看着这位以智慧着称的教授,在思想的战场上与自己的固有认知进行着一场无声的交锋。
而他,也在这场话语里,得到了新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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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站主控舱段的走廊,平日里人来人往,充满了科员们步履匆匆的脚步声和低声讨论。
然而最近几天,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每当那个戴着标志性石膏头、怀抱厚重典籍的身影,和那个脑后晃着小辫子、红色眼眸灵动狡黠、身后还悠闲甩着条尾巴的身影出现在同一区域时……
方圆十米内必定瞬间清场。
科员们要么瞬间低头猛刷数据板,假装自己不存在;要么立刻调转方向,宁可绕远路;更有甚者,直接启动空间站内部的短距传送,消失在原地。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那两人之间酝酿的、即将喷发的思想风暴。
“啧,又来了……”
星端着她的宝贝垃圾桶——里面刚翻到半包差点过期但还能吃的压缩饼干,刚拐过一个转角,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前方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源头。
她毫不犹豫,一个利落的转身,试图悄无声息地溜走。
然而,晚了。
拉帝奥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宣告审判般响起,精准地锁定了墨徊。
“墨徊,留步。”
“关于我们上次未尽的议题——你认为,探索未知的根本驱动力,究竟是为了佐证既有的思想体系,还是为了满足个体或群体内在的欲望?”
墨徊的脚步顿住,尾巴尖微妙地绷直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像猫一样轻轻摆动。
他转过身,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又来了”的无奈,但更多的是被挑起的好胜心。
他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点玩味的笑容。
“哦?教授,您这是逮着机会就要拷问我的灵魂啊?不过嘛……”
他走近几步,姿态轻松地靠在一面光滑的仪器外壳上。
“这个问题,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星的脚步也僵住了,她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内心哀嚎。
“救命!又开始了!我的脑子!我的垃圾桶!”
她试图把自己缩进垃圾桶里,但显然失败了。
墨徊没有立刻回答拉帝奥,而是抛出了反问。
“那么,在教授您看来,思想体系与欲望,真的能如此泾渭分明地切割开吗?”
“所谓佐证思想,其底层难道不也是一种对认知秩序的强烈欲望——渴望将混乱无序的未知,纳入自身理解的安全框架内,从而获得掌控感和确定性的满足?”
“这本身,不就是一种最深层的求知欲,一种对安全感的欲望?”
拉帝奥石膏头下的眼神锐利如刀,他立刻反驳,声音沉稳有力。
“诡辩!将一切动机都归咎于欲望,是对理性探索的亵渎!”
“思想体系的构建,其核心是逻辑的自洽与对真理的逼近,是超越个体生物性冲动的纯粹追求!”
“佐证思想,是为了验证其真理性,是为了在宇宙的混沌中锚定逻辑的坐标!”
“这绝非简单的安全感欲望可以概括!它指向的是客观存在的规律本身!”
墨徊的尾巴兴奋地翘了起来,如同发现了有趣的玩具。
“哈!纯粹追求?教授,您真的相信存在完全剥离了情感和欲望的纯粹理性吗?”
“当您沉浸于解开一个复杂的公式,当您推导出一个完美的定理时。”
“那份油然而生的满足感、成就感,乃至是我比他人更接近真理的优越感——”
“这些难道不是最真实、最强烈的欲望在驱动和奖赏着您的探索吗?”
“没有这份内在的渴望作为燃料,再伟大的思想体系也只是一具冰冷的骨架!”
“您所谓的纯粹,不过是给欲望披上了一层名为理性的华丽外衣罢了!”
两人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神在空中激烈碰撞,思想的火花四溅。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他们的辩论抽干,连仪器运行的嗡鸣声似乎都变小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伴随着“砰”的一声踹门响——黑塔人偶从不走寻常路,强势插入这片思想的战场!
黑塔叉着腰,眼中闪烁着比仪器指示灯还亮的光芒,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被打扰的烦躁——
“吵死了!你们两个!在走廊上就敢进行这种低级的二元对立辩论?”
“简直拉低空间站的智商平均值!”
拉帝奥和墨徊同时看向她。
拉帝奥眉头微蹙,墨徊则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搅局——或者说升级战局的希望。
黑塔大步流星地走到两人中间,小巧的下巴高高扬起。
“佐证思想?满足欲望?幼稚!探索的根本驱动力,既不是给旧房子刷漆——佐证思想,也不是填饱肚子——满足欲望!”
“探索,是纯粹的、混沌的、不可预测的——实验本身!”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科学狂人的狂热。
“是为了看到当未知的变量投入已知的体系,或者当已知的法则被投入未知的领域时,那瞬间迸发出的、超越一切预设的、混乱而美丽的现象!”
“现象!结果!数据!这才是探索的唯一目的和最高奖赏!”
“思想体系?那是事后用来整理数据的垃圾筐!”
“欲望?那是推动你按下实验按钮的原始生物电!”
“它们都只是工具,是燃料,是副产品!”
“探索的本质,就是观测现象本身!”
“为了观测而观测!为了可能发生什么而行动!”
墨徊立刻抓住了黑塔话语中的“漏洞”,尾巴像旗杆一样竖起。
“为了观测而观测?”
“黑塔女士,您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极致的求知欲——对未知现象的好奇欲望吗?”
“您渴望看到那混乱而美丽的现象,这不正是驱动您无数次重复实验、投入海量资源的根本动力?”
“这渴望看到本身,就是欲望最核心的表现形式!”
“您否定欲望,却又被它驱动得最彻底!”
黑塔眼眸危险地眯起,手指指向墨徊。
“臭小子!又偷换概念!”
“我的渴望看到,是对现象本身的专注,是对宇宙规律展现其不可预测性那一刻的纯粹欣赏!”
“这与你们讨论的、带着功利性目的的满足安全感或获得成就感的欲望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更高级的、剥离了低级趣味的……呃……”
她似乎卡了一下壳,寻找着精确的词汇。
拉帝奥立刻接上,声音冷静地如同手术刀。
“剥离低级趣味?”
“黑塔,你的描述恰恰印证了墨徊的观点。”
“你追求纯粹欣赏,这本身就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审美欲望和掌控感欲望——”
“你渴望在混沌中识别出模式,在不可预测中感受到一种更高层次的、属于智识的秩序美感。”
“这依然是欲望的一种形态,只是披上了纯粹求知的外衣。”
“你否定的,只是低级的、原始的欲望形态,而非欲望本身作为驱动力的本质。”
黑塔被两人联手“围攻”,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眼中光芒更盛,像是被激发了更大的斗志。
“哼!你们两个,一个把探索矮化成个人欲望的奴隶,一个把它禁锢在逻辑牢笼里当装饰品!都太狭隘了!”
“拉帝奥!你说我的欣赏是欲望,那好!”
“我问你,当你推导出一个完美符合你逻辑框架的定理时,那份契合感带来的满足,难道不是一种审美的愉悦?”
“难道不是你的思想体系与你个人对秩序美的欲望高度一致的结果?”
“你的佐证,本身就是在满足你对逻辑之美的欲望!”
“墨徊!你说欲望是根本,那我问你!”
“当一个未知现象完全颠覆了你所有的预期,甚至摧毁了你珍视的某个理论模型,你难道不会感到一种……更强烈的兴奋吗?”
“那种居然还能这样的震撼和狂喜,难道仅仅是为了满足安全感或优越感?”
“不!那是面对未知本身时,生命体最原始、最本能的战栗与吸引!”
“那是超越了个体欲望的、对宇宙无限可能性本身的敬畏与臣服!”
墨徊的红色眼眸骤然亮起,像是被点亮的灯笼。
“说得好!黑塔女士!您终于触及核心了!那份面对颠覆性未知时的战栗与狂喜,那种敬畏与臣服……这不正是最宏大、最本源的欲望吗?”
“——对可能性本身的无限渴望!对自身认知边界被不断拓展的终极追求!”
“它超越了个人得失,升华为一种对存在本身的礼赞!”
“但这依然根植于欲——渴望体验,渴望连接,渴望理解那不可理解之物!”
“这是生命面对浩瀚宇宙时,最深沉的欲望回响!”
拉帝奥沉默了片刻,石膏头微微抬起,仿佛在仰望无形的星空。
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少了几分批判,多了几分思索:
“有趣……墨徊,你试图将欲望的概念无限外延,将其升华为一种形而上的、驱动一切的原动力。”
“黑塔,你则试图将探索本身神圣化为一种纯粹的现象崇拜,剥离所有主观动机。”
“但你们忽略了一点——探索的实践,本身就是思想与欲望在混沌熔炉中的共舞。”
“思想提供框架、方法与预测——即佐证的需求,欲望提供动力、方向与对未知奖赏的期待——即满足的追求。”
“黑塔所痴迷的现象,正是思想与欲望在未知领域激烈碰撞后,迸发出的、既可能验证思想又可能满足或颠覆欲望的结果。”
“三者缺一不可。”
“没有思想的欲望是盲动,没有欲望的思想是死水,没有现象的探索是空想。”
“探索的本质,是思想与欲望在未知的荒野上,共同狩猎现象这头难以驯服的巨兽的过程!”
“而驱动这一切的,或许既非单纯的佐证,也非单纯的满足,而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精确的词,“……一种对存在本身进行确认和拓展的根本性冲动。”
拉帝奥这近乎“调和”却又直指核心的论断,让墨徊和黑塔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墨徊的尾巴停止了摆动,若有所思地轻轻卷起:“根本性冲动……对存在的确认和拓展……”
黑塔眼中的狂热光芒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探究欲:“存在确认……有意思……”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即使是最无用的基础研究,也能吸引顶尖的头脑投入毕生精力……它在满足一种更深层的存在需求?”
墨徊眼睛一亮,接口道:“没错!”
“就像我涂鸦成真,看似是满足创造的欲望或验证某种能力思想……”
“但更深层,或许是在用我的方式,向宇宙宣告我思故我在,我欲故我创?”
“探索,是智慧生命在虚无中刻下——我存在过,我思考过,我渴望过的烙印!”
黑塔难得地没有立刻反驳,反而点了点头:“嗯……这个角度……可以作为一个新的研究课题方向。”
“观测不同生命体在探索行为中,其‘存在确认感’的神经反馈和能量波动……”
拉帝奥看着陷入新思考方向的两人,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看来,我们至少在一个点上达成了共识:探索,无论其表层驱动力如何划分,其终极意义,或许在于对存在的不断确认与拓展。”
“这本身,就是一种超越二元对立的、更宏大的命题。”
一场看似要撕裂思想的辩论风暴,竟在拉帝奥的引导和墨徊、黑塔的补充下,意外地达成了一个更高维度的、充满哲学意蕴的共识点。
虽然三人立场依旧鲜明,但气氛却从剑拔弩张变成了某种奇异的、充满智性火花的和谐。
然而,这和谐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黑塔突然转向墨徊,眼中闪烁着“实验素材”的光芒。
“墨徊!为了验证这个存在确认感假说!”
“我需要记录你在进行高强度涂鸦成真探索未知概念时,你的角、尾巴,尤其是尾尖的神经能量传导峰值!”
“现在!立刻!跟我回实验室!”
墨徊脸上的哲思瞬间破碎,化作惊恐:“又来?!不要啊!我的尾巴不是实验道具!”
他转身就想跑。
拉帝奥则已经重新翻开了他那本厚重的书,淡淡地补刀:“逃避实验,本身就是对存在的一种消极确认。”
“黑塔,记录下他此刻的逃避行为数据,作为对照组。”
“拉帝奥!!!”
墨徊的惨叫声响彻走廊。
而我们的星,早在拉帝奥说出“根本性冲动”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她的垃圾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这片“恐怖”的思想漩涡。
她一边跑,一边心有余悸地碎碎念:
“疯了!都疯了!拉帝奥疯了!墨徊疯了!黑塔更疯了!”
“天天讨论这些烧脑子的大道理!听一次头大一圈!”
“算了算了,空间站的垃圾桶最近也不好翻了,味道都不对……还是去仙舟翻快递箱吧!罗浮那么大,快递点那么多,总能找到点宝贝!”
“再待下去,我怕我的脑子也要变成他们辩论的现象了!溜了溜了!”
她头也不回地跑,仿佛身后有思想怪兽在追赶。
空间站的走廊,再次恢复了“安全”,只剩下那三位沉浸在更高层次“探索”中的怪咖,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哲学硝烟味。
小剧场1:
科员们:救命啊
艾丝妲:真有活力啊
探索,更像是一种生命的天性,一种生存机制。
他们是辩论爽了,我是要写死了。
呜本来脑子就不够用。
小脑萎缩。
鬼徊:咦咦咦咦大家长上号快快快快!!我说不过了!
神徊越聊越得劲。
人徊:两眼转圈圈
小剧场2:
若你甘愿蜷伏于蒙昧的温床,溺毙在众人称颂的甜蜜毒浆。
若你宁愿闭目塞听,拒绝思考的锋芒,将那易得的答案奉若神明,懒于探求真知的模样。
那么,请合上此书,转身,回到你那安稳而贫瘠的故乡。
但若你胸膛仍燃着不熄的火光,宁愿做孤独的愚人,踏上荆棘之路的荒凉。
若你敢于用质疑的目光,审视一切既定的高墙,哪怕被世俗嘲笑,被庸众指责,也誓要亲手触碰世界的真相——
那么,欢迎,我亲爱的“愚人”,这首颂歌,正为你不合时宜的清醒与倔强而唱。
小剧场3:
改完发烧了哈哈哈cpU烧了,参考了大量的东西,视频,红薯,解析,整个人都被塞满了呢。
小剧场4:
往后把小夏加入进来看看,五等分的吵架。
哈哈哈哈哈哈。
好爽!写的好烧脑!好痛!爽!
小剧场5:
神徊看向人徊:听明白了吗?
人徊抬眸看他:……什么?
神徊:小时候,想要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不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是……“他们和我不一样”,是“每个人都不一样”。
神徊:人和人之间本来就各不相同,你只是多了个尾巴和角,有什么关系呢?
神徊:人类的五官,肤色,种族,乃至血液脉络本就不尽相同,为因为不一样而痛苦呢?
你应该为自己有所不一样而感到骄傲。
倘若每个人脾性灵魂性格经历,都一模一样,那人就不能称之为人。
人因差异而成为人。
人徊低头思考。
鬼徊:大道理一箩筐,别人想要尾巴和角还没有呢哼哼!
再多爱自己一点吧。
再……长大一点吧。
小剧场6:
拥抱对立吧。
拥抱矛盾吧。
拥抱自我吧。
踏上这条充满悖论的道路吧。
祝愿我们在碰撞中找到自己。
小剧场7:
末王:交易依旧有效。
两行:嘿,哥们,胜你一子。
小剧场8:
一想到有这么多人被骗进来看构史,还挺有意思的,虚构史学家的成就感就是这样的吗……
小剧场9:
昔涟我也要,德谬歌我也要,来古士不要,凯尼斯不要。
小剧场10:
一只蝴蝶飞过湖面,你看见它掀起的风带来的涟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