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暖宝扑过去,小手扒着鱼篓边缘,“爸爸钓到鱼啦!”
叶知秋笑着把鱼放进竹篓。鲫鱼在篓里扑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她蹲下来,摸了摸暖宝沾了水的小脸:“小宝,帮爸爸把鱼篓拎到树荫下好不好?”
暖宝用力点头,拎着竹篓的小把手,像模像样地往前走。竹篓晃了晃,鲫鱼扑腾得更欢了,溅起的水珠落进暖宝的衣领,他咯咯笑着,跑得更急了。
陆野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时他总被陆野父亲骂“没出息”,可每次钓到鱼,他都会偷偷把最大的一条塞进叶知秋的书包——她总说“我不吃鱼”,可每次都会把鱼做成鱼干,塞给他当零食。
“秋姐,”他轻声唤。
叶知秋正蹲在河边洗洗手,闻言抬头。晨雾已经散了,阳光透过柳树的枝桠洒下来,在她脸上织出片金色的网。她的眼睛亮得像两潭春水,映着他鬓角的白发。
“嗯?”
“我突然觉得…”陆野的声音有些发颤,“当年爷爷说‘钓鱼要沉得住气’,其实…是要学会等。”他指了指暖宝的背影,“等孩子长大,等爱人变老,等岁月把所有的遗憾都酿成甜。”
叶知秋的眼眶泛红。她想起三天前在医院,陆野的心电图变成直线时,床头的监护仪显示“脑电波持续活跃”——原来,他的意识从来没离开过,在某个时空里,他一直陪着她和暖宝,等一个团圆的机会。
“阿野,”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我们已经等到了。”
陆野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茧,也有握她的手留下的温度。他望着远处的暖宝——孩子正把鲫鱼举到狼崽嘴边,狼崽舔着鱼鳍,尾巴摇成小旋风。
“秋姐,”他说,“以后的日子,我们慢慢等。”
“嗯。”叶知秋靠在他肩头,听着河水流动的声音,闻着风里飘来的青草香。她想起陆野说过的话:“最幸福的日子,不是大富大贵,是有你在身边,有孩子在笑,有狗在闹。”
此刻,竹篓里的鲫鱼还在扑腾,暖宝的笑声像银铃般清脆,狼崽叼着鱼鳍跑过来,把鱼鳍往叶知秋脚边一放,歪着头“呜呜”叫了两声。
陆野低头,看见暖宝正踮着脚,把最后一条小鱼放进竹篓。他的小脸上沾着泥,眼睛却亮得像两颗星星。
“爸爸,”暖宝仰起脸,“我们回家煮鱼汤好不好?”
“好。”陆野笑着点头,“加姜,加葱,加你爱吃的豆腐。”
叶知秋起身,拎起竹篓。竹篓里的小鱼扑腾着,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衣角,却打不湿她心里的温暖。她望着陆野和暖宝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满河的阳光、青草香、孩子的笑声,就是她要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