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泾源军(1 / 2)

泾原路军营的校场边,一间小帐内,刘锜身披乌金鳞甲,腰悬柄镔铁刀,刀鞘上缠的青绳。他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眉峰微挑,眼神里带着沙场老将特有的锐利。

“你叫韩靖?永兴军路延安府人?”

韩靖双手抱胸,指尖触到腰间细身刀的刀柄,心里暗忖:先前见王彦将军是这般审视,如今刘经略也这般问话,想来武将们都爱这般直截了当。他躬身回话:“正是晚辈。”

刘锜往前踏了一步,低身问道:“会骑马?”

“回将军,终南山中骑过驿马,寻常赶路倒还使得。” 韩靖老实回话,又补充道,“只是骑射不算精通,晚辈在太平宫修习的是太极内劲与拳脚,若论近身搏杀,倒还能应付。”

刘锜闻言,嘴角撇了撇,带着点调侃又不失严肃:“打仗用拳头?你这是嫌死得慢!金贼的马刀可不长眼!”

“将军放心!” 韩靖忙抬手按住刀柄,声音亮了些,“晚辈也练过刀,师门传的快刀,劈砍之间倒也利落,先前在官道遇匪,也截获了一把宝刀傍身。”

刘锜目光扫过他腰间的刀,又瞥了眼躲在韩靖身后的小手,那孩子约莫十二三岁,穿着发白发皱的短打,手里攥着个布包,眼神怯生生的。他摆了摆手:“既会用刀,就去步兵营当什长,先跟着老兵练练阵仗。你身边这孩子,去伙房帮忙吧,烧火挑水总还做得。”

韩靖心里一松,脸上露出笑意,忙拉着小手躬身:“多谢将军成全!” 说罢领着小手转身,刚走没两步,就听身后传来脚步的声响。

只见一个亲卫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攥着张染了尘土的信笺,额角还沾着汗:“将军!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大人已到兴元府,传召五路军统帅议事!熙河路的刘锡大帅已经动身,您看泾原路这边……”

刘锜皱了皱眉,伸手接过信笺,扫了两眼,语气里带着点不耐:“张大人的信里,有没有提召我?”

“信里只说要五路统帅齐聚,刘锡大帅此次要代表熙河路,您是泾原路经略使,按说该您去。” 亲卫躬身回话,声音压得低。

刘锜把信笺往案上一扔,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刀鞘,低声骂了句:“读书人办事就是麻烦!备马!”

“是!” 亲卫忙应声退下。

次日清晨,汉中兴元府的府衙外,刘锜勒住马,抬头见府衙门前立着两排卫兵,甲胄整齐,身姿挺拔,手里的长枪斜指地面,气势肃杀。他翻身下马,刚踏入大堂,就被里面的阵仗惊了惊,各路将领按序站立,有的身披重甲,有的穿着锦袍,个个腰杆挺直,眼神凝重。王彦站在左侧,红脸膛上的刺青格外显眼;吴玠穿件灰布战袍,手里捏着个兵符,指尖不停摩挲;最边上的曲端,面色冷峻,腰间悬着柄长剑,连呼吸都比旁人沉。

张浚坐在大堂中央的交椅上,素色官袍外罩了件紫绸披风,手里捏着柄折扇,见刘锜进来,目光扫过去,带着几分审视。这时刘锡连忙起身,走到张浚身边,指着刘锜介绍:“张大人,这是舍弟刘锜,现任泾原路经略使。”

“哦 ——” 张浚放下折扇,嘴角勾起一抹笑,“瞧着就有股英气,果然是将门虎子。如今人都齐了,诸位请入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