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息怒,兄长从未跟末将说过此事。”姚友仲跟着种师道走进大营,边走边解释道。
“是下官与他密谋夜袭金营的,”见种师道进来,李纲起身开口说道,“不过下官和他说了,见机行事,切勿冒险。”
“糊涂!” 种师道怒喝一声,花白胡须根根倒竖,“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何用处?姚平仲敢回来吗?我一万西北儿郎,还能活转过来吗?”
李纲声音发沉:“属下也不解,一万兵马怎会连挣扎都无,便束手了。可若不冒险一试,又何来突破口?”
“试的结果呢?” 种师道猛地拍案,案上茶杯震得跳起,怒火灼人,“圣上如今连我西北军都信不过了,一门心思要和谈,明日便要送康王去做人质 —— 这后果,你负责了吗?” 他指着李纲怒斥,“我苦口婆心劝诸位求稳,顾全大局。太上皇还未归,忍过这几日,等正月底再动手,就这么难吗?”
话音刚落,他反手拔起壁上佩剑,手腕一翻,寒光陡起,剑刃已贴在李纲颈侧。
“大帅!不可!” 韩世忠与霍超齐齐抢上,伸手欲拦。
种师道 “哼” 了一声,手指一松,佩剑 “当啷” 坠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给我死去的将士偿命!” 说罢袍袖一甩,大步出营,背影挺得如枪,满是凛然怒意。
李纲长舒一口气,颈间尚留剑痕凉意。他看了看韩、霍二人,嘴唇颤了颤,一屁股跌坐交椅上,双手掩面,再不出声。
“唉——,老夫也有罪责,昨日若觉不妥,告知大帅,怎会如此。”种师中感叹道。
“是姚平仲过于心急,怨不得大人。” 霍超沉声安慰李纲,“原是他自请袭营,只怪那厮时运不济。”
韩世忠也道:“此事蹊跷。西北军的能耐,便是袭营不成,脱身该当不难,怎会悉数被歼?”
“韩将军说得是。” 马忠接口,眼风扫向韩世忠,“金兵马匹皆披重铠,不善远追。我军轻骑若未能逃脱,那便只有 ——”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被围!”
李纲霍然站起,眨了眨眼,对马忠道:“你的意思是,金人设下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