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受挫(1 / 2)

星光闪烁,月色隐在云后,时明时暗。望春门前,近万轻骑兵悄无声息地出城,踏过吊桥时脚步放得极轻。守门卫兵跪在地上,脸颊两道淤痕渗着血,膝盖在冻土上磕出 “咯咯” 轻响,身子不住颤抖。

姚平仲背手立在桥头,马鞭在掌心绕了个圈,目光扫过陆续出城的队伍。铁甲反光在夜色里流转,士兵们屏声静气,马蹄上裹了布轻踏地面声音极轻。

“姚将军,求您开恩。” 卫兵抬头,声音发颤,“行营使大人若知晓,小的们万死难辞其咎。” 说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姚平仲抬脚踹在他肩头,卫兵翻滚在地,沾了满身泥。他翻身上马,声音冷硬:“糊住自己的嘴,敢泄消息,当即斩了你。” 语毕,策马跟上队伍,消失在夜色中。

那卫兵瘫在地上,待马蹄声渐远,才连滚带爬起身,往城北大营奔去,膝盖还往下淌着血,也浑然不顾。

轻骑兵在旷野疾行,士兵们伏在马背上,尽量压低身姿。姚平仲在前领路,目光紧盯前方 —— 金营轮廓在黑暗中铺开,看过去,帐外连巡逻的人影都无,静得异乎寻常。

“到了。” 副将低声道,勒住马缰。

姚平仲皱眉细看。金营入口空无一人,箭塔上悬着盏灯笼,光焰微弱,被风刮得摇晃,忽明忽灭。

“将军,” 身旁偏将开口,语气发紧,“莫非金人已撤?”

话音未落,黑暗中数支箭矢射出。前排骑兵中箭倒地,战马痛嘶着蹬跳,将骑兵甩落。姚平仲胯下战马颈中一箭,猛地前扑,将他掀在地上。碎石硌得他肋骨生疼,身后两名亲兵迅速扑上,举盾挡开后续箭矢,将他拽回阵中。

“怎会有埋伏?” 姚平仲额头青筋暴起,亲兵让出一匹战马,姚平仲翻身跃上,猛地攥紧长枪,“稳住阵脚,随我冲营!”

话音刚落,背后火光骤起。霎时间成片火把将夜空照得通明。斡离不横斧当前,玄甲在火光中泛着幽光,声如熊吼:“这便是大宋的诚意?”

姚平仲心头一沉 —— 金军竟早有防备。正思索突围之法,前方营帐中间突然燃起篝火,火光中,兀术率弓弩手、刀斧手列成阵势,投石机转动,巨石被一一投出。

宋兵聚在一处,巨石落下,士兵纷纷倒地,人马陷入糟乱,被砸中的将士落地成泥惨不忍睹。一轮石雨过后,队伍已遍地呻吟,士兵们呼喊着四向逃窜,却又被四面不断涌来的金军堵住,哭喊声、逃窜声撕心裂肺,活生生成了人间炼狱。

“杀!” 斡离不挥刀下令。

金军如潮水拍岸,刀光在火把下连成一片,箭矢密如急雨。姚平仲挺枪左挑右刺,枪尖挑飞三名金兵,可周围的敌军越来越多,像一股旋风将他们裹在中央。

他的战马再度中箭,轰然倒地。姚平仲踉跄起身,迎面便有弯刀劈来,寒光直逼面门。

“护将军!” 三名亲兵扑上,举盾护在他身前。盾面被刀劈得震颤,一名亲兵挥刀劈开右侧敌军,身中数刀仍往前冲,十几名亲兵护着姚平仲硬生生撞开一道缺口。

“走!” 亲兵将姚平仲推上另一匹战马,自己却被数刀贯穿,倒在血泊中。

姚平仲回头,金营火光映着满地尸身,宋兵惨叫声回荡在旷野。他咬牙策马西奔 —— 此败之后,断无回京之理。

激战结束,宋兵尸身遍布,被俘者垂首站立。种师道麾下最精锐的轻骑,经此一夜,元气大伤。夜风掠过,卷起浓重的血腥,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城北大营外,夜色与寒霜下,一名卫兵连滚带爬地奔来。他袍角沾着泥污,发髻散乱,脸上还带着两道血痕,刚冲到营门口,就被两名侍从横臂拦住。

“大胆!” 左侧侍从眉峰倒竖,朴刀按在腰间,“营中将军们正在议事,岂容你这等泼皮擅闯?活腻了不成?”

卫兵急得跺脚,喉间滚出嘶哑的叫喊:“大事不好!军情紧急,求见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