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鼻白毛老鼠精是死是活,逃往何处,猪八戒与沙僧此刻已是无暇也无力去深究了。
之前联手重创妖邪的那点胜利喜悦,早已被一股更沉重、更令人心慌的阴云彻底驱散。
因为,
凌阳,
他们的师父,病倒了。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猪八戒和沙僧措手不及,简直难以置信。
常言道,人食五谷杂粮,体内自有浊气滋生,故此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轮回,寻常之理。
可他们的师父唐三藏,说是凡人,可早已非凡俗之躯,这些年来,西行路上,他虽不修神通,但服食的天地灵粹还少吗?
且不说大师兄孙悟空时不时从花果山或是沿途仙山福地弄来的那些能延年益寿、祛病强身的灵果仙珍,单是那五庄观镇元大仙的人参果,师父就整整吃了两颗。
那可是闻一闻就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能活四万七千年的天地灵根。
两颗下肚,师父的寿元理论已增至九万四千岁开外,其肉身受仙果灵气滋养冲刷,早已脱胎换骨,浊气尽消,百病不侵。
平日里的凌阳,莫说是感染风寒,便是在那冰天雪地、朔风凛冽的极寒之境,就算让他脱下锦襕袈裟,只着单衣甚至光着身子睡上一夜,第二天起身也必定是神完气足,连个喷嚏都不会打。
其体魄之强健,气血之旺盛,早已远超凡人想象,便是面对千军万马的冲杀,等闲兵将也难近其身,堪称万人敌的体魄根基。
如此一具几近万邪不侵的宝身,怎么会……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毫无征兆地就病倒了呢?
而且病得如此突然,如此沉重?
这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
猪八戒和沙僧如同往常一样起身,收拾行装行李。
沙僧还惦记着昨日那被打跑的老鼠精,对猪八戒道:“二师兄,你在此看顾师父和行李,我再去寺院周围,乃至后山搜寻一番,看看那孽畜躲到了何处,是否还有同党,也好绝了后患。”
猪八戒打着哈欠应了。
沙僧便提着降妖宝杖,将偌大个镇海禅林寺及后山险峻之处细细搜寻了一遍,莫说是那老鼠精,便是连一丝残留的妖气、一根特殊的白色鼠毛都未曾发现,那妖孽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待到日上三竿,沙僧无功而返,准备用了斋饭再商议前行之事。
他回到借住的僧院,却见师父的房门依旧紧闭,并无动静。
他觉得有些奇怪,平日这个时辰,师父早已起身,或在院内散步,或在房中默诵经文了。
推开门一看,结果却发现二师兄蹲在师父塌前。
“师父,师父,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猪八戒蹲在凌阳身前,泪眼婆娑,原本硕大的身躯此刻缩成一团,就这般蹲在凌阳身旁,握着他的手。
“二师兄,你先别急。”
“看师父这症状,像是染了风寒,如今这时节,深山古寺,夜寒露重,偶感风寒也是……也是有可能的。”
“胡说!”
猪八戒猛地抬起头,眼圈已然红了,打断沙僧,
“沙师弟,你是不是这些年在俗世中走得久了,见那些凡夫俗子生病见多了,忘了我们师徒四个到底是什么根脚了吗?”
“大师兄他乃天生石猴,金刚不坏之躯,自不必说。”
“你我二人,一个是曾掌管天河八万水军的天蓬元帅,一个是灵霄殿前护驾的卷帘大将,虽被贬下界,却也早已是得了道的身体,等闲病痛岂能近身?”
“至于师父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