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十世修行的好人，根基本就非凡，再加上那两颗人参果易经洗髓，脱胎换骨，他此刻的身体，不敢说比肩天仙，但比那些寻常的的地仙、只强不弱。”
“你告诉我，一尊如此强大、几近仙道的体魄，怎么可能会像凡夫俗子一样，轻而易举地感染风寒？还病得如此之重？”
“二师兄……”
沙僧被猪八戒这番连珠炮似的诘问吼得愣住了，再看到猪八戒眼中那并非作伪的焦急泪水，他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在他看来，即便师父真的染了风寒，以师父如今的体质，调息片刻，或者喝点热水，发发汗，应该很快就能好转才对。
二师兄为何反应如此巨大，如此恐慌？
这是怎么了……
见沙僧呆立原地，面露不解，猪八戒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声音沙哑地道歉：
“沙师弟，对不住，老猪……是急糊涂了。”
他顿了顿，指着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凌阳，语气沉重地道：
“你没发现吗，我们两个在这里说了这半天话，声音不小，可师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吗？”
闻听此言，沙僧浑身一震，猛地惊醒。
是啊！
他和二师兄争执的声音不小，若是平常，师父早就出言制止或是询问了。
可如今，师父却如同沉昏迷了一般，对外界的声音毫无反应。
他急忙抢步上前，俯身仔细查看。
只见师父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极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粗重，额头上、脖颈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将枕巾都浸湿了一片。
对于他们的呼喊和触碰，确实没有丝毫回应。
“师父……师父这是昏迷了？”
沙僧大惊，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伤寒能造成的。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了？”沙僧的声音也带上了慌乱。
“我不知道，我一早进来，就见师父这样睡在床上，喊他也不应，推他也不醒，一直就是这样。”猪八戒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满脸的懊恼和无力感。
“师父……就没有醒过吗？”
“醒过。”猪八戒点了点头。
沙僧面上刚露出一丝喜色，但猪八戒接下来的话，却让那丝喜色瞬间冻结，化为更深的寒意。
“就在大概半个时辰前，师父曾经短暂地睁开过眼睛，眼神……很迷茫，完全没有平日的清明。”
猪八戒回忆着那令他心碎的一幕，语气怪异，“他看见我蹲在床边，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他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沙僧急切地追问。
猪八戒抬起头，看着沙僧，一字一顿地重复了凌阳当时那句轻飘飘，却如同重锤般砸在他心口的话：
“他问……‘你……是谁？’”
“……”
窗外，山风吹过庭院，树叶沙沙作响。屋内，却陷入了一片死寂。
猪八戒和沙僧仿佛都能听到彼此那骤然停跳了一拍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