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在萧伯梁房中见到一个女子。那女子裹着毯子坐在地上，虽然脸被遮住了，但露在外面的脖颈修长白皙，一只手垂在毯边，手腕莹白，实在是很漂亮的手。
季青妩怎么也没想到，萧伯梁竟有个这样的美人，他实在不像精于此道的样子。她怎么想，都觉得碍眼得很——这样的萧伯梁，怎么配得上阿姐呢？
她仔细想了想，长姐自幼见惯了世间污秽，风光霁月的长姐，怕是无论如何都看不上萧伯梁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萧承一双眼睛瞧着她，有些好气。他在榻前站了都半晌了，她竟是一眼都没往他这里看。
他伸手敲了敲案几，“穿好衣服，回家。”
季青妩这才从书中抬起头来，看见他，有些诧异，“你来了？”
也是，像父亲那样一生只钟情母亲一人的男子毕竟是少数，应该说是世间罕见。
面前的人儿终于抬头看他，他立时蹙起眉来。这女子双眼微微肿着，眼尾还红红的，分明是哭了许久的样子。
萧承虽想温声，但面对这样的她，他还是不自觉地放大了声音，“怎么，我不来你就打算在这儿过年了？”
青妩像是没听见，只朝他伸出一只手，招呼他过来。萧承心里虽憋着气，却还是去够那只手。
他走到她跟前，将大氅扔在一旁，一掀衣摆在她跟前坐下。
“萧承。”青妩倚在案几上唤他。
“嗯？”他伸手拢她的衣襟。
“你以后要是纳妾，”她一脸诚意地盯着他的眼，“不用瞒着我，我可以替……”
“我不会纳妾。”萧承语气平淡。
“京城那么多漂亮女子，你又意气风发，正是风流的时候，你……”
萧承低头看她，眼神阴沉得吓人。
“我不会纳妾。”他还是打断她。
季青妩带着希冀地低头把玩着他的衣带：“我今日瞧见你大哥房里的人儿了，生得很美。”
萧承无动于衷，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伸手拽了拽他衣袖，“你要是也喜欢这样的，我明日就......”
“不会纳妾。”他还是截住她的话头。
好的吧。
季青妩不说话了，她垂着眼睫，将他衣服上的玉坠捋顺归位。
啧，还是年纪小的事儿。
“你的衣裳呢？”
萧承盯着季青妩身上那件素净的藕荷色衣裳，眉头皱起来。
季青妩眼也没抬，“在长姐那儿呢。”她抬眼看他，眼神无邪，“长姐忘了许多事。”
“去换回来。”
“这衣裳挺好的。”季青妩不以为意。
萧承看着她，眉头又重新皱起来，“你不该惯着她。”
季青妩顿住，仰头看他：
“我没有惯着她，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