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画中.囚凰(1 / 1)

《画中囚凰》

第一章 残卷

暮春的雨总带着化不开的潮气,青石板路上汪着碎银般的水洼。沈砚之拢了拢月白长衫的袖口,推开「拾遗斋」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檐角铁马正被风撞出一串清泠的颤音。「沈先生可算来了。」账房老周从泛黄的账簿里抬起头,老花镜滑到鼻尖,「昨儿收的那幅残卷,邪门得很。」沈砚之应了声,目光落在柜台后的紫檀木架上。那里摊着半幅绢本古画,绢色暗黄如枯叶,断裂处的丝线像干涸的血迹般蜷曲。画中只余一只凤凰的左翼,翎羽层层叠叠,金红交织,尾端却突然化作焦黑的灰烬,仿佛被无形的火焰啃噬过。最诡异的是那笔触——明明是工笔重彩,羽毛的纹路却带着一种近乎活物的震颤,连雨丝落在画上,都会顺着翎羽的弧度诡异地滑落,不留半分湿痕。「哪来的?」他伸出手指,指尖悬在画上方三寸处,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钻进来。「城南拆迁的老宅,从梁上揭下来的。」老周压低声音,「那宅子邪门得很,拆房时塌了半面墙,压死了个工人。家属来闹,主事的才低价把这画塞给我,说是『镇宅之物』。」沈砚之没再接话。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白玉笔洗,倒入清水,又拈起一根银针,刺破指尖,将血珠滴在画中凤凰的眼窝处。血珠并未晕开,反而像被吸入活物般,顺着眼窝的轮廓缓缓流动,最终凝聚成一点猩红——那凤凰,竟像是骤然睁开了眼睛。画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似有若无,却让整个铺子的温度骤然下降。沈砚之瞳孔骤缩,只见那焦黑的尾羽处,竟缓缓渗出一缕青烟,在空气中凝结成半阙模糊的字迹:「凤兮凤兮,囚于画中;百年为期,以血饲之……」

第二章 夜话

三更梆子响过,拾遗斋的烛火摇曳如豆。沈砚之将画悬在书房正中,案上摆着三牲祭品与一碗朱砂。他脱了鞋袜,赤足踏在绘着八卦的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这是沈家祖传的「问灵术」,能与器物中寄宿的魂魄对话,只是今夜,他要面对的或许不是寻常魂魄。「出来吧。」他拿起朱砂笔,在画前虚空画符,「我知你非鬼非妖,何必藏头露尾。」画中沉寂片刻,金红的翎羽突然无风自动,焦黑处的青烟再度升起,化作一个女子的轮廓。她身着绣着凤凰纹的宫装,面容被一层薄雾笼罩,唯有一双眼睛亮如寒星,正透过画纸冷冷地盯着他。「你是沈家的人?」女子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倨傲。「沈砚之,第三十二代守画人。」他拱手,「姑娘是?」「吾名凤离。」女子抬手,指尖划过画中焦黑的尾羽,「千年前,吾本是九天神凰,助轩辕帝平定蚩尤,却遭小人暗算,被炼化成画中灵,困于此地。」沈砚之皱眉:「炼化成画?以凤凰之躯,何人能做到?」「是吾的夫君,应龙。」女子的声音突然染上一丝凄厉,画中的翎羽竟开始簌簌脱落,化作点点火星,「他嫉妒吾的神格,趁吾涅盘虚弱之际,用『镇魂钉』钉穿吾的琵琶骨,再以昆仑冰蚕丝织成此画,将吾魂魄锁入其中。他说,要让吾永世看着他坐拥三界,却连振翅的力气都没有!」火星落在地上,竟烧穿了青砖,留下一个个细小的黑洞。沈砚之连忙结印,用灵力将火星镇压:「百年为期,以血饲之——那后半句是什么?」凤离沉默良久,薄雾后的面容似乎在颤抖:「……血尽则画毁,魂飞魄散。若遇守画人,以梧桐泪熔钉,方可重获自由。」

第三章 镇魂钉

次日清晨,沈砚之带着画去了城郊的「忘忧阁」。阁主是个瞎眼的老婆婆,却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此刻她正坐在藤椅上,手里摩挲着一串菩提子,听见脚步声便笑道:「沈家小哥,你身上沾着凤凰火的味道呢。」「婆婆可知『镇魂钉』?」沈砚之将画展开。老婆婆的指尖在画上摸索,触到断裂处时突然一颤:「好狠的手段……这钉子是用应龙的逆鳞混合幽冥铁炼成的,共七枚,钉住了凤离的七魄。若不拔钉,她永世不得出画。」「如何拔钉?」「需用『梧桐泪』。」老婆婆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三滴晶莹的液体,「这是昆仑山万年梧桐的树脂,能熔幽冥铁。只是拔钉之时,画中灵会现出真身,你若控制不住,整个京城都会被凤凰火烧成灰烬。」沈砚之接过瓷瓶,指尖冰凉。他想起昨夜凤离眼中的恨意,突然问道:「应龙现在何处?」「早死了。」老婆婆嗤笑一声,「当年他弑妻夺位,触怒天条,被天帝剥去神格,打入轮回。听说这一世,是个权倾朝野的人物呢。」话音未落,画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凤离的身影在画中剧烈扭曲,宫装寸寸碎裂,露出被七枚乌黑钉子穿透的脊背。钉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正发出红光,似乎在灼烧她的魂魄。「他……他在靠近……」凤离的声音破碎如风中残烛,「应龙的转世……他身上有镇魂钉的气息……」沈砚之猛地抬头,望向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街角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第四章 惊变

来的是一队禁军,银甲长枪,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轿帘掀开,走下一个身着蟒袍的中年男人,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阴鸷之气。他径直走进拾遗斋,目光越过沈砚之,落在那幅画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沈先生,久仰。」男人拱手,声音温和,却掩不住眼底的寒意,「本官是礼部尚书,赵珩。听闻你收了幅古画,特来一观。」沈砚之不动声色地挡在画前:「不过是幅残卷,入不了尚书大人的眼。」「是吗?」赵珩笑了,抬手一挥,身后的禁军立即拔刀出鞘,刀光映着他的脸,「可本官听说,那画中藏着『长生不死』的秘密。」凤离的声音在沈砚之脑中炸开:「是他!他就是应龙的转世!他身上有镇魂钉的气息!」沈砚之瞳孔骤缩,只见赵珩袖口微动,一枚乌黑的钉子悄无声息地飞出,直刺画中凤离的眉心!那钉子与画中七枚镇魂钉遥相呼应,发出刺耳的嗡鸣,画中的翎羽瞬间失去光泽,凤离的身影变得透明如纸。「住手!」沈砚之祭出白玉笔洗,清水化作水龙,撞向那枚钉子。水龙与钉子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钉子被震飞,却在墙上砸出一个深洞。「敬酒不吃吃罚酒。」赵珩脸色一沉,「给我拿下!」禁军蜂拥而上。沈砚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画前,口中念动真言:「以吾之血,唤汝之魂!凤离,出来!」画中骤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金红的凤凰冲天而起,冲破屋顶,在夜空中展开巨大的羽翼。羽毛上的火焰将半个京城照得如同白昼,焦黑的尾羽虽未完全恢复,却带着焚尽一切的怒意。「应龙!」凤离的声音响彻云霄,利爪抓向赵珩,「千年之仇,今日毕报!」赵珩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竟躺着另外六枚镇魂钉!「凤离,你以为我找了你千年,是为了什么?」他狞笑着将钉子抛向空中,「只要集齐七枚镇魂钉,我就能炼化你的神格,成为真正的神仙!」七枚钉子在空中连成一个血色大阵,将凤凰困在中央。凤离的火焰越来越弱,哀鸣着坠落。沈砚之见状,抓起梧桐泪,纵身跃上凤凰背,将三滴树脂滴在最上方的镇魂钉上。「滋啦——」树脂遇热融化,钉子上的符咒开始剥落。凤离趁机挣脱束缚,利爪刺穿赵珩的心脏。赵珩难以置信地倒下,身体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第五章 涅盘

雨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凤离收敛了神凰真身,重新化作女子模样,只是此刻她的尾羽已恢复如初,金红交织,流光溢彩。她站在拾遗斋的废墟前,看着沈砚之,眼中第一次有了暖意。「多谢。」她说。「举手之劳。」沈砚之笑了笑,「只是你自由了,接下来打算去哪?」凤离沉默片刻,抬头望向天际:「我要去昆仑山。那里有我的巢穴,还有……未完成的涅盘。」她顿了顿,转身看着他,「沈砚之,你可愿与我同去?」沈砚之想起家中的古籍,想起沈家世代守护的秘密——原来所谓「守画人」,并非看守画中灵,而是等待凤凰涅盘,重归九天。他笑了,从废墟中捡起那幅已经空白的绢画,画轴上,沈氏先祖的字迹依稀可见:「凤还巢时,天下太平。」「好。」他将画轴背在肩上,「我陪你。」凤离的眼中绽放出灿烂的光芒,她伸出手,金红的翎羽在她掌心化作一柄折扇,扇面上绘着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此扇赠你,若遇危难,扇出即吾至。」沈砚之接过折扇,扇骨温润如玉。他与凤离并肩走出废墟,朝阳正从东方升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风中传来远处市井的喧嚣,而他们的前方,是云雾缭绕的昆仑山,和一个等待被书写的新传说。

第六章 歧路

出京城向西行三百里,官道渐窄,两侧山峦如犬牙交错。沈砚之牵着一匹青骢马,凤离则化作一道金红流光,绕着他肩头盘旋。这日正行至一处岔路口,路碑被雷电劈作两半,左侧通往昆仑山的方向隐在浓雾中,右侧却突兀地立着块新木牌,上书「往生镇」三个墨字,墨迹未干,透着一股诡异的腥气。「走左边。」凤离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流光突然剧烈震颤,「右边有东西在窥探。」沈砚之却勒住缰绳,目光落在木牌下的泥土里。那里散落着几枚孩童的银镯,镯子上刻着的长命锁图案已被血污覆盖。他蹲下身,指尖拂过银镯内侧,摸到一行细密的刻字:「生于寅时,死于往生。」「这镇子不对劲。」他起身时,腰间的白玉笔洗突然发烫,里面的清水竟沸腾起来,「寻常村镇哪有敢用『往生』做名字的?」话音刚落,右侧浓雾中传来一阵铃铛声,叮叮当当,像是有货郎经过。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汉子挑着担子从雾里走出,扁担两头挂着纸扎的童男童女,脸上涂着鲜红的胭脂,在风中摇晃着,竟像是活人般眨了眨眼。「两位客官,可是迷路了?」货郎咧嘴笑,露出两颗尖利的犬齿,「往生镇有上好的客栈,不如歇歇脚?」沈砚之握住腰间折扇,指节泛白。他看见货郎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蛇形,而那纸扎娃娃的眼睛里,正渗出黑色的粘液。

第七章 纸人

往生镇静得像座坟墓。青石板路上长满青苔,两侧房屋的门窗都贴着黄色符箓,符箓上的朱砂早已发黑。货郎将他们引到一家挂着「迎客来」牌匾的客栈,店里空无一人,只有柜台上摆着个缺了口的酒坛,坛口插着几支燃烧的白烛。「客官先坐,小的去备酒菜。」货郎说着,转身走进后厨,消失在门后的阴影里。沈砚之刚要开口,却见凤离突然化作流光钻进他袖中。「别出声!」她的声音压得极低,「这镇子被下了『锁魂阵』,所有活物进来都出不去。方才那货郎是纸人所化,真正的镇民……都在地下。」他低头看向地面,果然发现青石板的缝隙里渗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传来无数细碎的啜泣声。突然,柜台后的酒坛「砰」地炸开,无数纸人从坛中涌出,有男有女,面目狰狞,手里挥舞着剪刀和麻绳,直扑过来!沈砚之展开折扇,扇面上的凤凰图骤然活了过来,金红火焰喷涌而出,将最前排的纸人烧成灰烬。但纸人仿佛无穷无尽,前赴后继地从门窗缝隙里钻进来,有的甚至贴着地面爬行,指甲在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烧它们的影子!」凤离在袖中喊道,「纸人魂附于影,灭影则身灭!」沈砚之恍然大悟,旋身用折扇在地面划出一道火圈。火焰如蛇般游走,将纸人的影子齐齐斩断。失去影子的纸人顿时瘫软在地,化作一滩滩墨汁。正当他喘息之际,后厨的门突然大开,那货郎推着一辆独轮车走出来,车上躺着个盖着红布的物体,轮廓像是一口棺材。「你们弄坏了我的娃娃。」货郎的脸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稻草扎成的躯干,「那就……用你们的魂魄来赔吧!」红布被掀开,棺材里竟躺着个面色青紫的女童,双目圆睁,脖颈上缠绕着七根黑线,每根线都连着车辕上的纸人傀儡。女童的胸口微微起伏,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指甲突然暴长三寸,抓向沈砚之的咽喉!

第八章 往生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之袖中的白玉笔洗飞出,清水化作水幕挡在身前。女童的指甲刺入水幕,发出滋啦的声响,竟冒起白烟。凤离趁机化作人形,指尖凝聚出一团金红色的火焰,按在女童眉心:「是『养煞术』!有人用活人炼制傀儡,借孩童魂魄镇守此镇!」火焰渗入女童体内,黑线寸寸断裂。女童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只留下一枚玉佩落在地上。沈砚之捡起玉佩,只见上面刻着「往生」二字,背面却画着与镇魂钉相同的符咒。「应龙的余党。」凤离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们在昆仑山外设下重重关卡,就是为了阻止我涅盘。」货郎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却被沈砚之掷出的折扇钉穿了稻草躯干。纸人在火焰中挣扎片刻,化作一张烧焦的符纸,纸上用血写着一行字:「昆仑有镜,可照前尘;凤离不除,终为大患。」客栈开始剧烈摇晃,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双手从裂缝中伸出,抓挠着他们的脚踝。沈砚之拉起凤离,展开折扇腾空而起,金红火焰在脚下形成一道虹桥,载着两人冲出往生镇的结界。回头望去,整个镇子已沉入地下,只余下那块木牌在风中燃烧,化作灰烬。「昆仑镜……」沈砚之握紧玉佩,「那是什么?」凤离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雪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是西王母的法器,能照见三界六道的过去未来。应龙的残党想借它找到我涅盘的弱点……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昆仑镜。」

第九章 雪祠

行至昆仑山脚时,天降暴雪。鹅毛大雪覆盖了山路,连方向都难以辨认。凤离化作神凰真身,载着沈砚之飞越雪线,落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这里竟藏着一座破败的石祠,祠门上方刻着「白帝祠」三个古字,门环是两只青铜凤鸟,鸟喙处还挂着未融化的冰棱。「进去避雪。」凤离收敛羽翼,变回人形时脸色有些苍白,「涅盘前我的神力尚未完全恢复,不能长时间维持真身。」石祠内蛛网密布,正中供奉着一尊白玉雕像,雕像面容模糊,却穿着与凤离相似的凤凰纹宫装。沈砚之擦去雕像基座上的积雪,露出一行蝌蚪状的文字,竟是上古神文。「这是……吾母的雕像。」凤离的声音带着颤抖,伸手抚过雕像冰冷的脸颊,「当年她为护我涅盘,被应龙重伤,神魂碎裂,只余下这尊石像镇守山门。」沈砚之突然注意到雕像的左眼是空洞的,里面嵌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晶石,晶石表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他刚要伸手触碰,晶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石祠剧烈震动起来,四壁的壁画竟活了过来——画上是千年前的昆仑盛景,神鸟翔集,仙乐缥缈,而壁画的最后一幕,却是应龙手持镇魂钉,将凤离钉在昆仑镜前,镜中映出的,竟是沈砚之的脸!「不可能……」凤离踉跄后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镜中之人……为何与你一模一样?」沈砚之脑中轰然一响,想起往生镇玉佩上的符咒,想起沈家世代守护的秘密,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否认的念头涌上心头:「或许……沈家的血脉,本就与应龙有关。」话音未落,石祠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无数黑影在雪雾中浮现,手中握着与镇魂钉相似的黑色长矛,矛尖直指祠内。

第十章 镜影

来的是一群身披兽皮的山民,脸上涂着血红色的图腾,领头的是个白发老者,手中拄着根镶嵌着颅骨的拐杖。他看到凤离,突然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圣女归来……昆仑有救了……」「你们是?」沈砚之握紧折扇,警惕地看着他们。「我们是昆仑守护者,世代等待神凰涅盘。」老者抬起头,眼中浑浊却带着狂热,「但三天前,一群黑衣人闯入雪祠,盗走了昆仑镜,还说……要让应龙大人重现人间!」凤离脸色骤变:「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万仞崖。」老者指向雪山深处,「那里是昆仑镜的封印之地,也是……您当年涅盘失败的地方。」万仞崖上,寒风如刀。崖边立着一块巨大的冰壁,冰壁中封印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光滑如镜,却映照出与现实截然不同的景象——镜中是千年前的昆仑,应龙正将七枚镇魂钉钉入凤离的脊背,而站在应龙身后的,竟是一个与沈砚之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正手持画轴,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沈清玄……」凤离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