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凶猛的发出猫科动物低沉的哀鸣,想要把收紧的血管抓破,跳出来。
本来这段时间就不太和谐,现在她说这一出,我顿时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忍受着体内巨大锯齿撕裂的声音,我从耳朵上取下烟。她后面说了什么,一句没听。
“所以我不配合你,有的是人配合你。你说的对,我们国家男多女少,只有男人找不到女人,没有女人找不到男人。”我慢条斯理的说,语气比以往都要冷静,像是浇了层水银。
宛溪一听,张口似要反驳的意思,可她想了想,意识到这个时候不适合继续争论了,便主动放低姿态。
“回去再说。”
“谁特么跟你回去再说。”我没好脸色,手指转动那根别来别去的烟,沿着之前的咬痕塞进唇上,“整天说这说那,我听的都烦。”
“这里不给抽烟。”宛溪伸手要把烟从我嘴里抽出来。
我一个后退,与她拉开距离,掏出打火机。“你没见过我高中时候多么放浪形骸,抽烟而已,你妈不也是在病房抽烟吗?”
“你要是在这里抽,会有人制止你。”
“罚款么?”举起打火机,大拇指按在按钮上,出火口距离一毫米。
“不知道,初犯可能是警告。”
“一次免费机会,不用白不用。”咔嚓一声脆响,春笋般冒出的火焰呼呼的醉红烟草气息,我深深一吸,面前炽热的夕光美的像晚霞。
宛溪感觉我这个人无药可救了,扼腕长叹。
背后,站务员老大爷严厉的呵斥冲开,“你干什么!这里不给吸烟!”
我呛了一下,赶忙抽出来,一边转过身去,一边咳嗽,薄薄的雾气从干燥的喉咙腾出,还有一部分滞留在肺部,流转苦涩的味道。
老大爷满面厉色的走来,这个皮肤黝黑粗糙的老大爷是绝对有资格处罚我的,我怂了,但刚才装的那么无所畏惧,马上认错又不甘心。
宛溪急切上前,左臂展开如同悬崖边的栅栏护住我,好声解释:“不好意思,他不知道这里不给吸烟,我马上让他熄灭。”
老大爷显然是不信的,但是见宛溪这么礼貌,态度稍微和蔼一些,嗓音和他的皮肤一样粗犷:“这么大人了连点规矩都不懂,你们没坐过地铁吗。”
宛溪鞠躬,发梢从她紧张的额头自然下垂,“不好意思,我回头好好教他。”
此话一出,我眉头皱紧。手指象征性的弹了下烟,新点的烟灰稳固不落,闪烁的火光偏执的蔓延。
“什么叫好好教我?我需要你教我,一件事是对是错,是你说的算吗?”
老大爷看着粗鄙,但对情势的把握精熟。我这样子一看就不是情绪稳定,他要再给我呛一下,那不得闹起来。于是转而正色,口气像港剧里的阿sir调查现场那样,一本正经道:“你跟她有什么矛盾,请你们回去再说。公共场所,还请你遵守纪律,尊重他人,尊重自己。”
“我知道,”我也正经,上班教会我伪装自己,现在吵起来损人不利己,不如和平收场,“但是我这烟都点了,浪费不好,我从小就是个勤俭的人。”
“那就请你出地铁站抽。”老大爷说,站的笔直。
“行啊。”我说,吸了一口,转身要走。
此时我们要乘坐的那班列车快要到站了,轨道延伸的远方,列车飞梭声已经呼隆呼隆袭来,如同吃桑叶的蚕,一点一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