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这种时候我应该给予对方一定空间,但我偏不。出来旅游还要照顾别人心情,这么好心的事不符合我的做事风格。
我指着对面泛起层层涟漪的咸阳湖问道:“你看的到风吗?”
江晚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眼望去,心里在思索。
一般人可能会回答“风是无形的,怎么可能看得到。”
但是这个女孩的回答给我耳目一新的感受,她说:“湖面泛起涟漪就是风来了,树枝摇曳就是风来了,地上扬起灰尘就是风来了,头发丝的挥舞,就是风来了。风是个渴望得到关注的孩子,所以总是捉弄它能触碰到的一切。结果人们习以为常,更加没人在乎。”
我对江晚的说话艺术甚是震惊,想不到这个惜字如金的姑娘出口竟语出惊人。怪不得手里总是抱着个诗集,原来她有这方面的天赋和爱好,不写诗可惜了。
我延续话题继续问:“没人在乎它,它会干什么?”
“砸东西,闹脾气,便有了飓风。”
有点意思,最朴实的语言,以一个孩子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小孩子的思维是具有泛灵性的,数字“0”在小孩子眼里能够是鸡蛋、橘子。而大人看到一个数字“0”,想到的只有零。
所以我看着眼前的铃兰花姑娘,越看越觉得她与认识第一眼的高冷、怪癖背道而驰,现在她是很难被理解的独立思考者。
我继续说:“你说了半天,你只能证明风的存在,你也没说你能看得到。”
江晚语气淡淡地反问:“这还不算看得到吗?”
“当然不算,你说不出风的形状、大小,这怎么能算呢。”
“你能说出来?”江晚语气冷淡的说道。
“嘶……”
这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我一时语塞,原本只是几句随意的调侃,却不想被她这一句逼入了两难的困境。若此刻老老实实地坦白自己也不知晓,那必然显得自己格局狭小;可要是逞强说知道,她若真让我描述,我又确实说不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
我寻求答案的望向咸阳湖,那涟漪一层推着一层,一圈一圈地向四周荡漾开来,犹如皱起来的皮毛。
霎那间,我灵光闪现,一脸得意的对江晚伸出一只手。
“五?”江晚不解的说。
“是巴掌,风的形状是巴掌。”
江晚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兴致,“为什么?”
我指着湖面,分析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撸猫的习惯,尤其是一些比较肥胖的猫,它的皮是会起褶皱的。你看,这咸阳湖的涟漪像不像猫皮的皱纹,只需要用手顺着脖子往下一抹,褶皱就出来了。所以我说风的形状是一只手。”
江晚继续看了一会儿,嘴角突然微微翘起微笑。很轻很小,连带着眼神如铃兰花一般绽放。不足一秒,她又压制下来,仿佛那瞬间的动容只是不经意间的失态。然后侧颜对着我,小声嘀咕:“猫猫最可爱了。”
我看的发愣,头一次见她笑。笑不是奇怪的事,就算放在她身上,也不能说是惊天动地。可能是反差太大了,我忍不住把那一瞬间衔进嘴里反复咀嚼。嚼不烂,愈嚼愈清晰,滋生一种很难用文字形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