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恢复平静:谁说减轻了?她另一只手突然按在朱厚熜的胸口,符文顿时如烙铁般灼烧起来。
朱厚熜痛得跌坐在龙椅上,却仍死死地抓着蓝月不放:你们……不是要朕赎罪吗?朕现在……励精图治……不正是……
你以为这样就能赎清罪孽?蓝月冷笑道,查攀安,你害得晓薇终身不能生育,毁了六十七个女孩的人生……区区政绩就能抵消你的滔天罪孽?
朱厚熜在剧痛中恍惚看到蓝月眼中的泪光,不由一怔。多年来,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三个女人不只是诅咒的执行者,更是活生生的受害者。
我……他刚想说什么,蓝月已挣脱离去,只余一缕幽香和仍在灼烧的符文。
几日后,朱厚熜接到密报:张璁之子张逊业在南京狎妓酗酒,被御史弹劾。他正要压下此事,莫胜男却带着锦衣卫的密档来了。
陛下请看。她摊开卷宗,里面详细记录了张逊业种种不法之举,甚至还有他酒后妄议朝政的言论。
朱厚熜脸色阴沉:莫千户此来何意?
只是提醒陛下,莫胜男按着绣春刀,用人不察,恐伤圣德。
朱厚熜明白这是威胁——若他继续重用张璁,三位诅咒者就会拿他儿子开刀。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传旨:张逊业革去功名,发回原籍管教。另,加封张璁为少傅,以示朕不因子罪而牵连父亲之意。朱厚熜直视莫胜男,这样处置,莫千户满意否?
莫胜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陛下圣明。不过……她突然上前一步,在朱厚熜耳边低语,您猜张璁知道是您下旨惩处他爱子之后,他还会对您忠心耿耿吗?
朱厚熜如遭雷击。他这才明白三位诅咒者的真正目的——她们不是阻止改革,而是要让他众叛亲离!
当晚,朱厚熜独自在奉先殿对父王灵位静坐至天明。晓薇上朝时,看到他手中攥着一份血书——那是他忍痛用指甲在手臂上刻下的字。
晚了。晓薇轻声道,有些错,一生一世都赎不清。
朱厚熜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朕?
晓薇不答,只是掀开他的衣领——那些符文已蔓延到锁骨,形状依稀可辨,是、、三个字的变体。
看,我们永远与你同在。她温柔地抚过那些符文,随即引发朱厚熜一阵剧痛,直到你真正体会我们曾经的痛苦……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殿内时,朱厚熜对着铜镜整理衣冠。镜中人头戴翼善冠,身着龙袍,威严无比。但当他凑近铜镜时,却看到镜中突然闪过另一个面孔——那是查攀安的脸,满是恐惧与悔恨的表情。
我到底是朱厚熜还是查攀安?他喃喃自语。
都是。蓝月的声音从殿角传来,一个是你的躯壳,一个是你的灵魂。而我们……要你的灵魂永远不得安宁。
嘉靖十五年春,西苑万寿宫被一片桃红柳绿包围,朱厚熜却觉得心头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