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朱厚熜跪倒在地,龙袍沾满尘土。
晓薇蹲下身,轻抚他的脸颊:我们要你活着,寿终正寝,享尽荣华……也尝尽孤独。她指向他的胸口,每当你心生邪念,这里就会提醒你——
符文突然灼烧,朱厚熜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远处传来太监焦急的呼喊:陛下?陛下怎么了?
晓薇的身影如烟雾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只余一句话飘在风中:记住,这才第一年,你还有四十四年要煎熬呢……
当太监们找到皇帝时,只见他蜷缩在栏杆旁,手中紧攥着一枚从心口抓下的带血玉坠——那上面刻着三个细小的符文,正诡异地泛着红光。
嘉靖七年冬,紫禁城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西苑万寿宫的地龙烧得极旺,朱厚熜却仍觉得骨子里发冷。他低头批阅奏折,胸口隐约传来刺痛——那三个符文近年开始蔓延,如今已如藤蔓般爬满了他半个胸膛。
陛下,张璁大人求见。太监黄锦在殿门外轻声禀报。
朱厚熜手中朱笔微顿。自大礼议事件后,张璁成为他最倚重的臣子,也是少数几个敢直言进谏的大臣。朱厚熜放下朱笔,大叫一声
殿门开处,五十余岁的张璁踏雪而来,官袍下摆沾满雪粒。他行完大礼,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陛下,臣有本奏。
朱厚熜示意左右退下,只留下晓薇在一旁侍墨。这些年来,晓薇已升至尚宫之位,掌管后宫所有女官。她安静地研着墨,睫毛在宫灯下投下一片阴影。
朱厚熜道。
张璁展开奏折:臣请改革选官制度。现今科举一途独大,致使寒门难出贵子,而地方贤能多被埋没。当效太祖时三途并用之法,科举、荐举、贡院三途并行……
朱厚熜眼睛一亮。这正是他需要的——打破那些文官集团对仕途的垄断,尤其是那些被杨廷和余党控制的衙门。他刚要开口,胸口突然一阵剧痛,手中茶盏地摔碎在地。
陛下!张璁惊呼。
晓薇已无声无息地跪在一旁收拾碎片,指尖却有意无意划过朱厚熜的手背。
一阵刺骨寒意顺着手臂窜上心头,朱厚熜知道这是对他的警告——她们不愿他培植自己的势力。
无妨。朱厚熜强忍着疼痛,张卿此议甚善。朕命你拟个详细章程,重点在如何防范荐举中的徇私舞弊。
张璁领命退下后,朱厚熜终于支撑不住,伏在案上喘息。晓薇冰凉的手抚上他的后颈:查攀安,你以为换个朝代就能洗白自己?
朕是皇帝!朱厚熜猛地抬头,你们不能永远这样控制朕!
晓薇轻笑,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举到他面前。镜中是一张二十八岁渣男的脸,威严中透着阴鸷,但额角却诡异地浮现出半个符文——那是诅咒蔓延的新迹象。
看清楚了?无论你坐在多高的位置,都改变不了你是查攀安的事实。
当夜,朱厚熜辗转难眠。他起身来到钦天监,想查看星象,却见蓝月独自在观星台上抚琴。她如今已是钦天监少监,名义上是因精通天文算术,实则是为近距离监控皇帝的一举一动。
《广陵散》?朱厚熜听出琴曲,此曲讲的是聂政刺韩相之事,蓝少监莫非在暗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