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李文渊淡淡道，“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整理是假，借此机会，将这些故纸堆里的东西，变成我们自己的东西，才是真。”
他吩咐赵虎帮忙打扫出一块干净的区域，自己则拿起书目，开始真正投入到这看似枯燥的工作中。他并非盲目整理，而是有意识地寻找与当前局势可能相关的资料——前朝的边防策略、漕运管理、财政税收、乃至一些奇闻异事、技术记载。
他知道，知识就是力量。尤其是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翰林院书库这些看似无用的故纸堆里，或许就隐藏着破局的关键。
就在李文渊埋首故纸堆，开始他在翰林院的“冷板凳”生涯时，皇宫深处，养心殿内。
皇帝批阅完一批奏折，揉了揉眉心，看似随意地问侍立一旁的冯保：“李文渊，今日去翰林院了？”
“回皇爷，去了。”冯保连忙躬身回道，“按您的意思，安排去了书库，整理《前朝会典》。”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深邃：“你觉得此子如何？”
冯保小心斟酌着词句：“此子确有过人之处，心思机敏，不拘一格。只是……性子似乎跳脱了些，恐非安分守己之人。”
皇帝轻笑一声，手指敲了敲龙案上那份关于北疆推行“坚壁清野”策略的初步汇报：“安分守己？若真是个安分守己的，朕要他何用？北疆之事，满朝文武，吵了几天，不及他一番剖析。朕需要的，正是这等能跳出框框，办实事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秦桧那些人，以为把他塞进书库就万事大吉了？哼，鼠目寸光。”
冯保心中凛然，知道皇帝对李文渊的看重，远超外界想象。他试探着问道：“那皇爷的意思是……”
“先让他在书库里待着。”皇帝目光幽远，“磨磨他的性子，也看看他的耐心。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若是块废铁，放在御前也是无用。”
“老奴明白了。”
皇帝不再言语，目光重新投向奏折，但脑海中，却不时浮现出那个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眼神清亮的年轻身影。
好奇的种子已然种下，只待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而李文渊，此刻正对着一卷关于前朝“以工代赈”治理黄河的记载，看得津津有味。这书库，于他而言，非是囚笼，反倒成了一座无人打扰的宝藏。
他拿起笔，在空白的册子上，不仅记录着典籍的缺损，更开始写下自己的批注与联想。
这京城的风云，似乎暂时与他隔着一层书架。但他知道，他正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乘风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