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辽西,寒风裹着雪粒子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老张头坐在炕头,借着油灯的光,正给中原的堂兄弟写信。金氏坐在一旁,手里纳着鞋底,时不时凑过来看看,眼里满是期待。
“他爹,你可得跟堂兄弟说清楚,咱们这儿不仅有地种,官府还帮着开垦荒地,租牛也便宜!”金氏放下针线,指着窗外的荒山,“你看咱们屋后那片山,开春就能租牛开荒,官府还给农具补贴,种出来的粮食全是自己的,多好!”
老张头点点头,蘸了蘸墨,在纸上写道:“……自到辽国,官府分我五亩良田,去年收麦二十石,交完公粮还剩十八石。今年想租牛开垦屋后荒山,官府说开荒前三年不收税,还发犁耙补贴。堂兄若在中原尚能糊口,不如携家来辽,此处有饭吃、有地种,再不愁饿肚子……”
写着写着,老张头的手忍不住发抖。他想起三年前在中原逃荒时,堂兄弟一家五口还在啃树皮,不知道这三年过去,他们是否还活着。要是堂兄弟能来辽国,就能跟他一样,有自己的地、自己的家,不用再受饥寒之苦。
金氏也拿起纸笔,给朝鲜半岛的妹妹写信。她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却是一笔一划认真写的:“……妹妹,我在辽国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地,还生了个儿子叫满仓。官府给我们自由身,不用再给贵族当奴,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穿。若你和妹夫还在,快来辽国吧,这里才是好日子……”
写完信,两人把信折好,小心地收在布包里,打算等开春官差来村里时,托官差送到驿站。老张头看着布包,笑着说:“要是堂兄弟和妹妹能来,咱们在这儿就有亲人了,以后过年也热闹。”
金氏点点头,眼眶有点红:“以前在高句丽,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亲人了,没想到在辽国,还能盼着他们来团聚。”
转眼到了开春,积雪融化,辽西平原又恢复了生机。老张头果然从官府租了一头牛,还领了犁和锄头的补贴,带着村里的几个农户,一起开垦屋后的荒山。官差还特意派了懂农事的老农来指导,教他们如何改良山地土壤,种什么庄稼合适。
“老伯,这山地适合种粟米和豆子,耐旱还高产。”老农指着翻好的土地,“等秋天收了粮,您还能把豆子卖给官府的油坊,能换不少钱呢!”
老张头听得心里美滋滋的,手里的锄头挥得更有劲了。他知道,只要好好开荒,明年家里的粮仓肯定能更满,满仓也能穿上更好的衣服。
与此同时,房玄龄和杜如晦正在辽河西岸的农田里巡查。两人骑着马,看着农夫们忙着春耕,田埂上堆着刚从官府领来的种子,不少农户还牵着从官府租来的牛,脸上满是笑容。
“你看这些农夫,去年丰收后不仅没愁卖粮,还攒了钱租牛开荒,这在中原是想都不敢想的。”房玄龄勒住马缰,指着远处的村落,“以前在中原,要是遇到丰年,谷价暴跌,农夫们就算收了粮,也卖不上价钱,照样饿肚子,这就是所谓的‘谷贱伤农’。”
杜如晦点点头,语气里带着疑惑:“可汗设立最低收购价,保证农夫不亏本,我起初还担心国库会亏空。毕竟按这个价格收粮,官府要花不少钱。可现在看来,不仅国库没亏,农夫们还越来越富,这到底是为何?”
两人正说着,远远看到耶律现带着几个随从,也在田间巡查。他们连忙催马迎上去,向耶律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