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十五公主这么疯魔似的乱戳,要是真破了相……
别说太后那里没法交代,就是皇帝陛下,怕是也能把皇后娘娘给碾死。
“皇后娘娘哎……”
嬷嬷捂着胸口,气息都变得急促,眼前阵阵发黑,
“这下全完了……全毁在十五公主手里了……”
这个孩子,还真是惹事生非呀!
怪只怪,昨儿下手轻了,怎么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今儿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暖阁里,十五公主还在追着人乱戳,银簪上沾了血,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没人敢上前拦她,只能看着这场闹剧愈演愈烈。
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嬷嬷哑着嗓子喊人,
“快!禀报皇后娘娘。”
这事,自己一个奴才可是不敢做主的。
……
金銮殿,
龙涎香还袅袅缠着梁上蟠龙。
明黄御座上,皇帝陛下玄色龙袍歪斜着,玉带松脱坠在阶前。
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乌发如泼墨般散在颊边,几缕湿发黏着唇角——
那里正不受控地淌着晶亮的涎水,顺着下巴滴在明黄衣料上,水渍湿哒哒,一块又一块,
“杀杀杀——!”
他忽然攥紧了腰间空悬的玉带扣,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眼里的癫狂如台风过境。
紧接着,那癫狂又奇异地转为孩童般的混沌,他猛地拍向御案。
和田玉镇纸被震得翻倒,墨汁泼洒在奏本上,洇黑了“国泰民安”四字。
“打!打你个大西瓜!”
话音未落,他又指着殿外湛蓝的天,忽然瘫软在御座上,声音飘得像要散了:
“咚!山也是西瓜,啊……楼也是西瓜……”
末了,又突然直起身,重复着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打你个大西瓜!”
阶下的大臣们早已没了仪态。
户部尚书素有雅量,此刻却张大了嘴,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手指着御座,浑身抖得像筛糠;
左都御史年近七旬,方才还捧着弹劾奏疏的手此刻无力垂下,他腿一软,竟真的一屁股坐在金砖地上。
锦袍下摆沾了尘土也浑然不觉,只眼神涣散盯着自己的朝靴,嘴里喃喃着“天要塌了,天要塌了”。
更有几位老臣,往日里端方持重,此刻却吓得两股战战,袍角湿了一片也顾不上——那是失了禁的狼狈。
他们慌不择路地跪下去,脑袋“咚咚”地往地上磕,额头很快红了一片。
可磕着磕着,竟忘了该朝哪个方向。
有的对着御座,有的对着殿门,还有的对着空荡荡的东侧朝班,磕得晕头转向,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皇子们的反应更是不堪。
有的几人死死抱在一起,脸埋在别人的锦袍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泪水鼻涕蹭了满襟;
有的干脆直接躺平,当是做梦。
还有的大喊大叫,不知所谓。
满地狼藉早已没了章法。
太监手里的拂尘掉在地上,穗子被人踩得不成样子;
侍卫的佩刀脱了鞘,刀刃在金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