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牛上脑就得趁嫩吃，老了就柴了！”
苏琪说着，把涮好的肉往香油蒜泥碟里一滚，裹满了白花花的蒜泥和清亮的香油，然后“啊呜”一口塞进嘴里。
牙齿咬下去的瞬间，肉汁混着蒜香在嘴里散开，她故意眯起眼睛，冲沈悦琳夸张地晃了晃脑袋，
“嗯~ 又嫩又滑，边缘那点肥边儿还带着油香，一点都不腻，香得很呢！”
沈悦琳的目光早就不由自主地跟着那筷子肉转了。
她看着苏琪吃得一脸满足，又偷偷瞄了眼蒋少恒碗里的牛上脑——
一片一片的瘦肉，边缘带着点薄肥，跟隔壁桌白生生、软乎乎的脑花半点都不像啊！
她挠了挠小脑袋，
都是带“脑”字的，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邻桌的脑花还在红油里软乎乎地颤。
自己这边的牛上脑很有“规矩”——薄薄一片红肉，边缘裹着圈透亮的白边，在香油碟里乖乖躺着。
看着竟和刚才吃的羊肉片有几分像，半点没有“脑子”该有的软颤模样。
苏琪吃得满脸是笑，腮帮子轻轻动着，连带着那股子肉香都裹着火锅的麻意飘过来。
沈悦琳的小肚子没忍住，悄悄“咕”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在她自己耳朵里格外清晰。
丢脸了，丢脸了，不体面了，不体面了。
她赶紧抿紧嘴，偷偷咽了口唾沫。
小眼神在苏琪的碗和咕嘟冒泡的铜锅之间转来转去。
方才那点因“脑花”而起的惊惧，早被这勾人的香味冲散了，反倒生出些挠人的好奇：
难道这“牛上脑”和那“脑花”，根本不是一回事？
闻着这么香，说不定……真的很好吃？
正揪着衣角做思想斗争，沈悦琳忽然抬头，瞥见了店里墙上挂着的卡牌——
上面的菩萨、神仙们，在火锅蒸腾的热气里依旧笑容满面，半点没有不悦的模样，仿佛根本不在乎大家吃什么。
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连神仙都不介意，那琳儿尝一口，应该没什么吧？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她连“牛上脑”这名字都没听过，更别说吃了。
再看表舅蒋少恒刚捞起来的肉片，上面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纹路，她忽然觉得，那说不定是“聪明线”——
吃了说不定也能变聪明呢！
阿弥陀佛，神仙莫怪！为了聪明琳儿，冲吧。
这么一想，理由充分！
沈悦琳再也忍不住，小手往前伸了伸，脆生生地喊：“表姨！也给我来一块！”
话音刚落，一只白瓷小碟轻轻递到了她面前，是外祖母蒋慧的声音，
“虾滑也好了，琳儿先尝尝这个。”
“你妈妈……”
沈悦琳低头，就见碟子里躺着个圆滚滚的虾滑团子，外面还蘸了层浅棕色的沙茶酱，油亮亮的，看着就软乎乎的。
蒋慧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话到了嘴边又轻轻顿住——刚才差点就说“你妈妈以前也最爱吃虾滑”了。
每次看到孩子吃火锅，她总会想起曦曦小时候，也是这么围着火锅转。
爱吃虾滑，爱吃嫩牛胸，还有薄得透光的鱼片，裹满麻酱的羊腿肉，连宽粉、土豆都要抢着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