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男人捞起来,蘸了蘸旁边的干碟——那碟子里满是红亮亮的辣椒面,还混着碎碎的花生粒,看着就够辣。
可那小孩凑过去,张开小嘴“啊呜”一口咬下去,下一秒就眯起眼睛,满足地哼唧起来:
“嗯嗯……好吃!还要!”
沈悦琳看得偷偷咽了咽口水,心里的小算盘又噼里啪啦响起来:
如果鱼和豆腐混在一起叫鱼豆腐。
那这个长得像豆腐、吃起来又软乎乎的脑花,和豆腐混在一起,是不是就能叫豆腐脑?或者豆腐花?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脑花”这两个字听着就吓人,像在说“吃脑子”,可要是叫“豆腐花”,就比较亲切,一点都不可怕了!
正抱着小脑袋瓜琢磨,耳边忽然传来苏琪的声音,还带着点嫌弃似的轻嗤:“你想吃那个?”
沈悦琳吓了一跳,猛地回神,就见苏琪正顺着她的目光往邻桌瞟,眉头轻轻蹙着,
“这隔壁桌,一看就是爱吃些‘特别’的。”
她说着,眼神扫过邻桌的菜盘,心道,
“黄喉、鸭肠也就罢了,连脑花、肝都点了,口味倒是重。”
邻桌小孩吃脑花的满足哼唧还没散,蒋少恒的声音就从对面传过来,刚好压过火锅的咕嘟声:
“牛上脑好了,鱼豆腐再煮半分钟也差不多了。”
他说着,长柄漏勺在红汤里轻轻一捞,鱼豆腐像胀了气儿一样,裹着红油泛着光。
旁边的牛上脑自己浮了上来。
“琳儿,表舅给你捞两块牛上脑?这肉嫩,你肯定爱吃。”
“牛……牛上脑?”
沈悦琳的眼睛瞬间瞪圆,手里的小勺子“哐当”一声磕在碗沿。
她下意识往邻桌瞟了眼,那边的脑花还在红油里泡着,这边怎么又冒出来个“牛上脑”?
干嘛呀这是,跟“脑子”杠上了吗?
我虽然是勇敢琳儿,但是也不能拿这个考验我呀。
我还这么小,干嘛总说这些吓人的东西呀!
刚才脑花就够惊悚了,现在又来个“牛上脑”,听着就跟要吃牛的脑子似的。
其实沈悦琳不是怕吃肉,是头回见这些带“部位名”的生肉。
那鲜红的肉片铺在白瓷盘里,边缘还带着点粉,看着就跟平时吃的炖肉、炒肉不一样,总让她莫名生出点“杀生吃生”的慌劲儿。
更别提她以前在宫里听宫女们闲聊,说有人吃活猴脑,活生生把猴子的脑子掏出来吃;
还说西夏人野蛮,会吃人……当时宫女们说得一个个脸色发白,直打哆嗦,那些话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想到这些,沈悦琳赶紧使劲摇头,小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要……”
她扒拉了一下碗,小声补充:“琳儿不吃脑,吃肉就行了……”
“哟,这小家伙平时那么馋,今天还拿捏上了?”
苏琪看着她那副又怕又倔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不吃我吃,你一会儿别后悔啊。”
她伸手夹起一筷子牛上脑,在红汤里轻轻涮了两下——
肉片刚从鲜红变成粉红,还带着点透亮的油光,正是最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