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条提议都精准且务实,既考虑到双方的利益边界,又确保合作的高效性,完全符合他作为商人的谈判逻辑。
苏晚沉默片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思考着条款的合理性。她最在意的是沈静仪线索的知情权,以及调查苏家破产真相的自主权,而陆寒枭的提议恰好覆盖了这些核心需求。“可以接受。”她最终点头,“但我需要补充一条:如果调查过程中发现沈静仪与苏家破产有直接关联,我有权独立启动证据固定程序,陆氏不得干预——这是我合作的底线。”
“我理解。”陆寒枭没有犹豫,“但我也有补充:如果证据显示沈静仪是被胁迫参与,或者她的行为有隐情,你需要给我时间核实真相,不得立即公开线索——这是我的底线。”
“成交。”苏晚伸出手,掌心向上,“临时同盟,以线索为证,以目标为界。”
陆寒枭看着她伸出的手,指尖微微蜷缩——这是他们第二次握手,第一次在医疗室,短暂而疏离;这一次,她的掌心带着书桌的余温,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凉。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感受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敲击键盘留下的痕迹),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握手仅持续两秒,两人同时收回手,仿佛只是完成一个必要的仪式。苏晚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放进文件夹:“明天一早,我让艾伦将‘蛛网’算法的基础接口权限开通给你,你可以直接调取北极星基金会的资金追溯数据。同时,你需要安排人将陆氏2004年的绝密档案,尤其是‘海德拉’项目的技术文档,转移到安全据点的加密服务器——避免被你祖父或陆云深察觉。”
“我会处理。”陆寒枭起身,拿起终端,“周秘书已在伦敦安排了可靠的档案管理员,明天上午十点前,所有文档会到位。另外,我已联系瑞士的私人侦探,调查那家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同步给你。”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苏晚:“谢谢。”
这两个字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苏晚抬起头,与他的目光相遇,眼中没有了之前的警惕,只有一丝淡淡的认可:“不用谢。我们只是在为各自的目标,选择最优的路径。”
陆寒枭没有再多说,转身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带上。走廊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熄灭,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苏晚坐在书桌前,看着紧闭的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与陆寒枭握过的地方。她拿起钢笔,在纸上写下“沈静仪、陆擎渊、陆云深”三个名字,用箭头将它们与“海德拉项目”“北极星基金会”连接起来——一张复杂的关系网逐渐成型,而网的中心,似乎还隐藏着一个未被发现的关键节点。
与此同时,陆寒枭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将终端放在床头柜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震动声——是他随身携带的私人加密通讯器,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备注栏只有一个字:“渊”。
“渊”是陆老爷子的私人代号,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时间点,祖父突然联系他,绝非偶然。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陆老爷子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明日午时,回老宅。关于静仪的事,我有话要跟你谈。一个人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话音落下,通讯器被直接挂断,只留下忙音。
陆寒枭握着通讯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祖父突然提及沈静仪,还要他独自回老宅——这是试探?是警告?还是另有图谋?他与苏晚的临时同盟刚建立,祖父就抛出这样的“邀约”,显然,一场更大的危机,已在老宅的阴影中悄然等待。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密集的雨丝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对峙,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