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拒绝。
这个认知让陆寒枭的吻更加深入,他微微俯身,将她更紧地抵在墙上,左手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形成一个专属的包围圈。直到苏晚感觉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他才缓缓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都带着明显的紊乱。
苏晚的脸颊泛着滚烫的红晕,眼睫上沾着细密的水汽,唇瓣被吻得微微红肿。她还没从刚才的悸动中完全回神,直到指尖触到墙壁的冰凉,才猛地清醒过来——陆老爷子的线索、“冥河”账户的疑云,这些都还没解决,她不能就这样沉溺。
她用力推开陆寒枭一些,拉开半臂的距离,迅速收敛脸上的所有情绪,重新戴上那层冷静的面具,只是泛红的耳根还泄露着刚才的慌乱。
“陆总,”她顿了顿,刻意加重了“陆总”这个称呼,像是在划清界限,“我们……仍是合伙人。”
这句话像一道冰冷的界限,瞬间将刚才的温情隔绝开来。陆寒枭看着她瞬间恢复平静的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被更深的了然取代——他知道,她不是不爱,而是不敢。陆老爷子的线索像一根刺,让她无法完全信任。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带着沙哑的磁性,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向前一步,再次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合伙人?”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泛红的耳根,看着她瞬间僵硬的身体,眼底带着戏谑的了然,“苏晚,你刚才的反应,可不像对待‘合伙人’。”
苏晚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强自镇定地迎上他的目光,试图用理智掩饰慌乱:“刚才是肾上腺素飙升后的应激反应,”她刻意加重了“应激反应”四个字,“还有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陆寒枭挑眉,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他的指尖从她的耳根滑到下颌,轻轻捏住,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那你告诉我,对‘合伙人’的感激,需要吻得那么投入吗?”
苏晚被他问得语塞,脸颊更烫,有些恼羞成怒地偏过头:“陆寒枭!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医疗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敲响,艾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苏姐,陆总,抱歉打扰,有新发现,关于‘冥河’账户和……陆老先生。”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像被冰水浇透。苏晚趁机推开陆寒枭,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和发丝,深吸一口气,瞬间切换回那个运筹帷幄的“星耀资本创始人”模式——刚才的动摇与悸动,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进来。”陆寒枭的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冷冽,他坐回医疗床上,抬手理了理被弄乱的绷带,只是眼底还残留着未完全褪去的温情。
艾伦推门而入时,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平板电脑,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扫了一眼室内微妙的氛围——苏晚站在角落,耳根还泛着红;陆寒枭靠在床头,绷带边缘隐约露出一点血迹——但他没有多问,直接将平板递到苏晚面前,语速极快地汇报:
“我们连夜深度破解了从伦敦信托公司带回来的加密数据,剥离了足足十五层伪装后,找到了‘冥河’账户一个早期的操作节点。”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串代码,“这个节点的物理地址经过三次路径追溯,最终定位到了陆氏老宅——具体来说,是陆老先生书房里那台从未接入外网的内部加密通讯终端。”
“轰”的一声,苏晚感觉大脑像是被惊雷击中。陆老爷子的书房?那是陆氏权力核心的象征,是陆寒枭从小接受家族教育的地方,怎么会与“冥河”账户有关?她下意识地看向陆寒枭,心脏沉到了谷底——如果这是真的,那苏家的破产、“暗夜联盟”的分裂,甚至她与陆寒枭的契约婚姻,会不会都是陆老爷子精心策划的骗局?
陆寒枭的脸色在听到“陆老先生书房”时,瞬间变得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伸手拿过平板,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查看代码追溯的每一个节点。当确认最后一个Ip地址确实指向老宅书房时,他放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凸起——那是他最敬重的祖父,是推动他与苏晚联姻的人,怎么会是藏在“新纪元”背后的推手?
“操作时间呢?”陆寒枭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眼神里翻涌着痛苦与难以置信。
艾伦咽了口唾沫,继续汇报:“最早的可追溯记录在2004年初——也就是苏家破产前一年,最近的一次操作……就在三天前,也就是我们动身去伦敦的前一天。”
三天前!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正是她和陆寒枭决定去伦敦调查信托公司的时间点——难道陆老爷子一直在监控他们的行动?甚至故意放出线索,引他们去伦敦?那场伏击,是不是也与他有关?
医疗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持续,敲打着玻璃,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伴奏。信任的基石,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刚才因为吻戏而建立的微妙情感,瞬间被卷入了更深的漩涡。
苏晚看着陆寒枭紧绷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她调查了这么多年,终于快要摸到真相的边缘,却发现真相可能残酷到摧毁她刚刚建立的所有信任;而陆寒枭,却要面对“血缘至亲即是仇敌”的残酷现实。
就在这时,陆寒枭放在床头柜上的私人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跳动的来电显示赫然是——“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