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毕业生没有死。他们的意识被抽离,困在这座钟里,成为系统运行的燃料。每个人的脖颈都系着银杏叶吊坠,吊坠下刻着编号,和我锁骨下的倒计时一模一样。
他们是我的“前代宿主”。
银芒未散,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谢无涯站在那里,玄铁剑出鞘,剑锋直指我咽喉。
他动作极快,剑尖已触及我皮肤,但我看得清楚——他的眼神空洞,肌肉僵硬,像是被远程操控。这不是他自己的意志。
我来不及躲,也来不及召回阿絮。
剑尖刺入银芒的瞬间,突然凝滞。
谢无涯的身体猛地一震,单膝跪地,剑柄重重砸在地面。银芒顺着剑身蔓延,照亮剑柄上的纹路——那是一片银杏叶,叶脉中浮现出细密的符文,与我耳坠的裂痕完全吻合。
共鸣。
我盯着那片纹路,伸手触碰剑柄。
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耳边响起无数低语,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命契已启……”
“命契已启……”
声音重叠,越来越响。谢无涯的剑柄突然震动,铭文浮现两个字——“云澜”。
那是我母亲的名字。
血迹从他袖口渗出,滑落,正好滴在剑柄上。那两个字瞬间被染红,随即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抬头看他。
他仍跪在地上,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但嘴唇发白,像是承受着巨大痛苦。剑身微微颤动,似乎在抗拒某种力量。
我慢慢蹲下,手指仍搭在剑柄上。
“你早就知道这座钟?”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抬眼看向我,目光复杂。
我盯着他,又看向那座仍在滴答作响的座钟。银芒渐渐退去,数据流重新凝聚,但节奏已经紊乱。傀儡师的投影消失了,可我知道,它只是退回了更深层的系统节点。
阿絮的影体没有回来。
我摸了摸耳坠,裂口空荡荡的,只有一丝残温。
谢无涯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不该来这里。”
“可阿絮替我来了。”我低头看着掌心的银线,“它替我挡了箭,现在呢?它在哪?”
他没说话。
我站起身,把楔子从钟内拔出。数据流瞬间收缩,座钟的指针停在十二点整。
滴答声,断了。
我转身走向出口,脚步很稳。
谢无涯还在原地跪着,剑尖抵地,支撑着他摇晃的身体。
我走到门口,忽然停下。
“你说系统在记录我的行为数据。”我背对着他,声音很轻,“那如果我让鬼替我写作业,写满一千次呢?”
他猛地抬头。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系统会不会,开始以为——它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