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礼堂钟声藏杀机(1 / 2)

地下三层的信号变了。

阿絮的影体在耳坠裂口微微震颤,传回的频率波动像被掐住喉咙的呼吸,断断续续。我靠在礼堂东侧的墙边,掌心的十字血痕已经蔓延到肘窝,银线在皮肤下缓慢爬行,每一次搏动都和锁骨下方的倒计时同步——十二秒一格,稳得像钟。

礼堂被封锁了。爆炸后的残骸堆在门口,警戒符咒贴在断裂的横梁上,红光在缝隙间明灭。红外监测系统还在运转,只要体温超过三十七度,就会触发镇压阵。我不能走正门。

我指尖轻敲耳坠,阿絮立刻滑出,灰雾般的影体贴着地面钻进通风口。它比我更熟悉这些缝隙,曾在无数次考试前替我偷看隔壁班的试卷。这一次,它不是去抄答案,而是替我探路。

三分钟后,影丝从通风管末端垂下,轻轻点了点我的手腕。通道安全。

我翻进管道,膝盖压着锈蚀的铁皮往前爬。空气里有焦味,混着某种数据流烧毁后的金属腥气。阿絮在前方引路,影体时不时停顿,感知着空气中残留的信号波纹。快到尽头时,它突然凝固,影丝缩回,传递出一个清晰的警告:监控已被篡改,红外系统背后连着活体程序。

我知道那是什么。

傀儡师。

我从校服内衬撕下一张作业纸,用指尖蘸着掌心渗出的血,在纸上画出教务处通行令的符码。怨气值从耳坠中抽出,缠上纸面,瞬间将伪造的符码染成真实。纸片轻飘飘落下,穿过通风口格栅,贴在走廊的识别器上。

红光闪了两下,熄灭。

我推开铁栅,落地无声。礼堂内部比想象中完整。爆炸只毁了舞台前端,穹顶的裂痕呈蛛网状,中心正对着那座老式座钟。钟面碎了一角,但指针仍在走,滴答声和我锁骨下的搏动完全一致。

我走近,掌心的银线突然抽搐了一下。

座钟不是装饰。它的底座嵌入地面,裂缝中渗出灰黑色的数据流,像凝固的血液。我蹲下,让阿絮释放一丝怨气,模拟系统残响。影体刚触到钟身,整座钟忽然震颤,碎裂的玻璃缝隙中浮现出流动的字符——和广播里那句“Y-1999-01”一模一样。

阿絮的影体猛地回缩。

我盯着那串编号,手指摸向楔子。谢无涯说的没错,这不是倒计时,是心跳映射。而这座钟,正在同步某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人的生命体征。

我拔出楔子,贴在钟面裂缝上。

银光一闪,楔子像钥匙般嵌入数据流。我闭眼,将自身心跳节奏反向注入。刹那间,钟内传来低沉的嗡鸣,仿佛有无数人在同时低语。数据流开始紊乱,字符扭曲、重组,显现出一段影像——

一群学生站在礼堂中央,穿着二十年前的校服,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不断流动的代码。他们围着一座启动的祭坛,手中捧着刻有银杏叶标记的青铜器。最前方的女生转过头,脖颈上挂着一枚银杏叶吊坠,和我耳坠同源。

是失踪的毕业生。

影像一闪而逝。数据流重新凝固,座钟的指针猛然加速,滴答声密集如雨。

我还没来得及收回楔子,钟内突然浮现出一道全息投影。

他穿着旧式校工服,面部由无数数据线编织而成,手臂是十根交错的缆线,指尖悬着一串跳动的代码。他的眼睛是两块黑色屏幕,映出我的脸,嘴角缓缓拉开。

“云星月。”他的声音像是从坏掉的扬声器里挤出来的,“你终于来了。”

傀儡师。

我后退半步,掌心的银线剧烈跳动,几乎要破皮而出。阿絮瞬间挡在我身前,影体膨胀成一面薄盾。

“你母亲当年也来过这里。”傀儡师抬起手,缆线指尖凝聚出一支黑色箭矢,箭尖对准我的眉心,“她也以为,只是来查系统故障。”

箭矢离弦。

阿絮没有躲。它迎着箭矢扑上去,影体与数据流撞击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灰雾开始碳化,一片片剥落,像烧尽的纸灰。

“阿絮!”我伸手去抓,只捞到一缕残影。

它硬生生扛下了第一击。

傀儡师冷笑,指尖再次凝聚箭矢。第二支,第三支,接连射出,每一支都直指识海,一旦命中,意识将被彻底格式化。

阿絮的影体已经薄如蝉翼,但它仍挡在我面前,影丝缠住箭矢,用怨气强行扭曲轨迹。一支箭擦过我耳侧,钉入墙壁,石屑飞溅。

我咬牙,将楔子狠狠插入座钟核心。

“给我——引爆!”

体内积攒的怨气顺着楔子涌入,钟内数据流瞬间过载。银芒炸开,照亮整个礼堂。傀儡师的投影扭曲,缆线手臂一根根断裂,代码从断裂处喷涌而出。

在强光中,我看见更多影像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