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解剖室暗藏玄机(1 / 2)

笔尖的墨迹刚爬出半寸,我就停了。

那张脸又来了。它贴在纸纤维上,眼窝是逗号,嘴角是顿号,正一寸寸往上攀。我合上本子,指节压着封面,听见阿絮在脑中低骂:“活墨又来了,你这回用的是教务处新发的统一作业纸。”

我没说话,只把本子塞进抽屉底层。指尖碰到衣袋里的碎屑——昨夜从泳池带回的怨气结晶还在,贴着皮肤发凉。但现在不是动它的时候。广播里的警告还悬在头顶,系统清筛已经开始,林秋只是第一个被推出来示众的。

她今天没来上课。

课表显示她请了假,可我查过后台,那条记录是空的。系统里没有她的去向,就像被人用橡皮擦掉了一段数据。我转了转笔,灰影从桌底掠过,接住掉落的水笔。阿絮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她往生物楼去了,三分钟前,监控最后拍到她在b区走廊。”

b区。解剖室。

我起身时没惊动任何人。午休时间,教室空了一半。我沿着排水沟的阴影走,脚步压在瓷砖接缝上,尽量不发出节奏。阿絮提前钻进墙体夹层,替我探路。他在脑中报数:“左转,第三扇窗,百叶帘斜四十五度,能看见里面。”

我贴在窗外。

玻璃蒙着水汽,福尔马林的味道从缝隙里渗出来。解剖台空着,但靠墙一排标本瓶整齐排列,液体泛着淡黄。最中间那瓶,标签写着“1999届云澜,编号07,活性维持中”。

我呼吸一滞。

云澜。我母亲的名字。

瓶子里泡着一团模糊的组织,像未发育完全的胚胎,表面覆盖着细密触须。此刻,那团东西正微微起伏,仿佛有心跳。瓶底刻着一道极小的纹路,我眯眼辨认——是银杏叶,和我耳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窗外台面有半枚指印,暗红,像是干涸的朱砂混了血。

我正要细看,瓶中组织突然抽动了一下。几乎同时,左眼银光不受控地闪起,像电流窜过神经。系统警戒波纹在空气中扩散,我立刻咬破指尖,将血抹在楔子边缘。青铜遇血发烫,左眼的异象被强行压下,但耳坠猛地一震,传来一阵刺痛。

“离开这里。”

是母亲的声音。

我后退半步,脚底踩到一块碎玻璃。声响不大,但在寂静的解剖室里足够清晰。瓶中组织停止跳动,触须缓缓缩回液体深处。

门开了。

谢无涯背对着我走进来,玄铁剑垂在身侧。他没穿校服外套,只着一件深色衬衫,袖口卷到肘部。他走到那瓶标本前,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碟,里面盛着朱砂。他用指尖蘸取,开始在瓶身画符。

符纹我认得。不是系统通用标记,而是二十年前老派封印术的变体。他画得很慢,每一笔都像在对抗某种阻力。瓶中液体随符文亮起而泛起涟漪,组织边缘再次舒展。

我屏住呼吸。

阿絮顺着墙缝滑入室内,化作一缕灰气贴在天花板角落。他传回的画面里,谢无涯的左手垂在身侧,无名指却微微弯曲,指尖朝内,形成一个闭合的环——和母亲日记里画的“血契手印”完全一致。

我母亲失踪前最后一篇日记,写的就是这个手印。她说,有人用它锁住了不该醒的东西。

谢无涯画完最后一笔,瓶身符文亮了三秒,随即沉寂。他收起瓷碟,转身要走。我立刻启动冥想状态,将自身影子与阿絮融合,缩进墙角的阴影里。身体变轻,意识沉入灰雾,连呼吸都成了背景噪音。

他停在门口,没回头。

剑鞘轻点地面,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他抬起右脚,迈出门槛。我盯着地面,等着第二步。

但他没有落第二只脚。

第一只脚印留在门内,鞋底纹路清晰。第二步却直接出现在门外三步远的地方,中间的地面干干净净,没有痕迹。就像他跳过了那段距离,或者,那两步本就不在同一个空间。

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不是每天来,而是每月初七来。今天正好是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