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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错里错以错劝哥哥(2 / 2)

王夫人听了,大吃一惊,急忙握着袭人的手问道:“宝玉是不是和谁闹矛盾了?”

袭人急忙回答说:“太太别误会,并没有这样的说法。这只是我一个小小的建议。如今二爷已经长大,里面姑娘们很多,而且林姑娘、宝姑娘是两姨姑表姊妹,虽然是姊妹,但毕竟是男女之分,日夜在一起坐在一起不方便,让人看着不像大家族的规矩。俗话说‘无事常思有事’,世界上很多糊涂的事情,多半是因为无意中做出的,被有心人看到,反而被说成是有意为之,反而坏了名声。所以,我们最好提前预防,绝对不能疏忽。二爷的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喜欢在我们这里闹腾,如果不小心,前后错了一点点,不论真假,人多嘴杂,那些小人的嘴有什么遮掩的,他高兴了,说的话比菩萨还好听,不高兴了,就贬低得连畜牲都不如。二爷将来如果有人称赞他,不过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有人指责他一句‘不好’,我们不说粉身碎骨、罪过重重是小事一桩,但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不就完了吗?再者,也会让太太很难见到老爷。俗话说‘君子防未然’,现在就应该预防才是。虽然您的事情很多,一时可能想不到,我们想不到可以理解,但既然想到了,如果不告诉太太,罪过就更重了。近来我为这事日夜忧心忡忡,又不好说给别人听,只有灯知道罢了。”

王夫人听闻此言,仿佛遭受了雷击电闪,恰好触动了金钏儿那桩事的敏感神经,心中对袭人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愈发浓厚。她连忙笑道:“我的好孩子,你竟有如此宽广的胸怀,考虑得如此周全!我又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最近琐事缠身,一时疏忽给忘了。你今天这一席话真是及时雨,提醒了我。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保全了我们母子的名声和尊严,我真的没想到你如此出色。好了,你先去吧,我心里有数了。不过还有一句话要说:既然你今天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把他托付给你了,无论如何,你要多留点心,保护好他就是保护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袭人连连点头答应,随即离去了。

回到房间时,恰逢宝玉刚睡醒,袭人便向他禀报了关于香露的事情。

宝玉听后非常高兴,立刻让人调制了一些来品尝,果然觉得香气独特,美妙无比。

由于心里一直挂念着黛玉,他很想立刻派人送些香露过去给她,但又担心袭人会起疑心。于是,他想了个办法,先让袭人去宝钗那里借书。

袭人离开后,宝玉便吩咐晴雯过来说道:“你去林姑娘那里瞧瞧她在做什么。如果她问起我,就说我已经好多了。”

晴雯问:“无缘无故的,我去做什么呢?总得有个说法,才像回事。”

宝玉说:“没什么特别的要说的。”

晴雯又说:“要么就送个东西,要么就拿个东西,不然我去了跟她说什么呢?”

宝玉想了想,便伸手拿了两条手帕递给晴雯,笑着说:“这样吧,就说我让你送这个给她的。”

晴雯疑惑道:“这可真奇怪。她要这两条半新不旧的手帕做什么用呢?她可能还会不高兴,以为你在逗她。”

宝玉笑道:“你放心,她自然会懂的。”

晴雯听后,只好拿起手帕往潇湘馆走去。

到了那里,只见春纤正在栏杆上晾晒手帕,见她进来,连忙摆手示意说:“姑娘已经睡下了。”

晴雯还是走了进去,只见屋内一片漆黑,并未点灯。

黛玉已经躺在床上,闻声问道是谁,晴雯连忙回答:“是我,晴雯。”

黛玉问:“有什么事吗?”

晴雯答道:“二爷让我来给姑娘送手帕。”

黛玉听了心里有些不快,纳闷道:“怎么突然给我送手帕?”接着又问:“这手帕是谁给他的?想必是上好的料子吧,叫他留着送别人吧,我现在不需要这个。”

晴雯笑着说:“不是新的,就是家里常用的旧手帕。”

黛玉听了更加疑惑不解,她仔细琢磨了许久,才恍然大悟,连忙说:“放下吧,你回去吧。”

晴雯听后,只好放下手帕转身离开,一路上心里还在嘀咕,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黛玉领会到宝玉赠送手帕的深意后,内心不禁激荡不已:宝玉能如此用心体会我的苦楚,让我心生欢喜;但想到这份苦楚未来的未知,又让我感到悲伤;他突然送来两块旧手帕,若是不解其中情愫,只看手帕本身,或许还会让人觉得好笑;再想到他是私下派人送来的,又增添了几分惊惧;我时常无故落泪,想来也是无趣,这让我又感到羞愧。如此这般,林黛玉左思右想,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情绪激动得难以平复。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缠绵情思,急忙吩咐点亮灯火,全然不顾可能引起的嫌疑或避讳,径直走到桌边研磨墨水,蘸笔疾书,在那两块旧手帕上挥洒笔墨,写下心声:

其一、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尺幅鲛鮹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

其二、抛珠滚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其三、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大意为:

其一:一只眼睛空空地蓄满泪水,又只能无助地让泪水白白流淌,这暗自洒落、随意抛洒的泪水究竟是为了谁?这幅小小的手帕上面绣着鲛绡,真是费了你的苦心,这怎能不叫我感到深深的伤悲!

其二: 抛洒珍珠、滚动美玉一样偷偷地流泪,整天都心不在焉,无所事事;枕头上和衣袖上的泪痕难以拂去,就任凭它们点点滴滴、斑斑驳驳地留在那里。

其三: 脸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难以用彩线收拢,湘江边曾经的泪痕已经模糊不清;窗前也有成片的竹子,只是不知那上面是否也留下了香痕的渍迹?

当林黛玉打算继续往下写时,突然感到全身发热,脸颊仿佛被火烧一般。

她走到镜台前,掀开覆盖在镜子上的华丽锦布,照了照镜子,只见自己的双颊绯红,心中暗自赞叹,觉得自己比桃花还要娇艳,却不知这正是疾病悄然开始的征兆。

过了一会儿,她才上床躺下,手里还紧紧拿着那块手帕,沉浸在思绪之中,这些细节也就不必多说了。

话说袭人前往探望宝钗,不料宝钗不在园中,已前往其母处,因此袭人空手而归。直至深夜二更时分,宝钗才返回。

宝钗平素了解薛蟠的性格,心里已隐约猜测可能是薛蟠唆使人告发宝玉的,而今听袭人这么一说,更加确信无疑。

其实,袭人是从茗烟那里听来的消息,而茗烟只是私自揣测,并未掌握确凿证据,却一口咬定就是那么回事。薛蟠平日里确实有这样的名声在外,但这次的事还真不是他干的,却被人一口咬定,百口莫辩。

这天,薛蟠从外面喝酒回来,先去看望了母亲,恰遇宝钗也在,便闲聊了几句,随后问道:“听说宝兄弟吃了亏,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姨妈正因这事心情不佳,见他问起,便气冲冲地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都是你惹的祸,你还有脸问!”

薛蟠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连忙追问:“我什么时候惹过这样的事了?”

薛姨妈说道:“你还在那儿装傻呢!大家都知道是你说的,还想抵赖吗?”

薛蟠反驳道:“人人都说我杀了人,那我是不是杀人了你们就信了?”

薛姨妈接着说:“就连你妹妹宝钗都知道是你说的,难道她也会冤枉你吗?”

宝钗连忙劝解道:“妈和哥哥先别嚷嚷了,咱们冷静点,事情总能弄个明白。”她转向薛蟠说:“不管是不是你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争辩,免得小事化大。我只希望你能从今往后少在外面惹是生非,少管闲事。天天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瞎逛,你是个没心眼的人,如果以后没事还好,万一有什么事,哪怕不是你做的,人家也会怀疑是你干的。别说别人了,我第一个就会怀疑。”

薛蟠本是个性情直率、说话不加掩饰的人,生平最看不惯那种遮遮掩掩的行为。加之宝钗劝阻他不要去惹事,母亲又责备他多嘴多舌,说宝玉挨打的事是他挑起的,这让他急得直跳脚,发誓赌咒地辩解。

他怒斥众人:“是哪个王八蛋这样冤枉我?我要不敲掉那家伙的牙才怪!明明是因为打了宝玉,有人想讨好卖乖,却拿我当替罪羊。难道宝玉是天王老子,他老子打他一顿,全家人就得闹腾几天?记得那次宝玉不听话,被他父亲教训了两下,后来老太太不知怎么知道了,还错怪是珍大哥哥干的,把珍大哥哥叫去好一顿骂。现在倒好,又扯上我了!既然扯上了,我也不怕,索性进去把宝玉打死,我替他偿命,大家图个干净利落!”说着,他便抓起一根门闩往外冲。

薛姨妈慌忙上前一把拽住他,骂道:“你这个该死的混账东西,你要去打谁?你要打,先打我!”

薛蟠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大喊大叫:“这是何苦!又不让我出门,又无缘无故地冤枉我。以后宝玉只要活着一天,我就要背负一天的骂名,还不如大家一死百了,图个清静!”

宝钗连忙也走过来劝解道:“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妈妈都急成这样了,你不说去安慰妈妈,反而还这样闹腾。别说妈妈了,就算是别人来劝你,也是为了你好,结果倒把你的脾气给激上来了。”

薛蟠反驳道:“你现在又说这种话。这都是你害的!”

宝钗说:“你只埋怨我说你,却不反省你自己那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样子。”

薛蟠道:“你只会指责我做事不考虑后果,你怎么不指责宝玉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行为!别的不说,就拿前阵子琪官那事儿来说:琪官,我们见过十几次面,他都没跟我说过一句亲近的话;怎么前阵子宝玉一见到他,连人家姓名都不知道,就把汗巾子送给他了?难道这也是我说的不成?”

薛姨妈和宝钗急得连忙说道:“还提这个干什么!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打他的?显然是你说的了。”

薛蟠气呼呼地说:“真是气死我了!如果真是我说的,我倒不恼,我就恼因为宝玉闹得这么不可开交。”

宝钗道:“谁说闹了?明明是你先拿刀动棍地闹起来,现在还反过来说别人闹。”

薛蟠见宝钗言辞恳切,句句在理,难以反驳,反而觉得这比母亲的话更难应对,于是他想找个话茬堵住宝钗,这样就没人能阻止他说话了。又因为当时他正在气头上,没有顾及言语的轻重,便脱口而出:“好妹妹,你别跟我较真了,我心里早就有数了。以前妈妈跟我说过,你有这金锁,得找个有玉的才能配,你肯定一直留意着呢,看到宝玉有那个玩意儿,你现在自然处处维护他了。”

话还没说完,宝钗已经气得愣住了,拉着薛姨妈哭道:“妈妈你听听,哥哥说的是什么话!”

薛蟠看到妹妹哭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赌气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不再提这件事了。

此时,薛姨妈气得浑身发抖,一边还努力安慰宝钗:“你一直知道那家伙说话没分寸,我明天就让他来给你道歉。”

宝钗心中满是委屈和愤怒,本想发作,但又担心母亲心里难受,只好含泪与母亲告别,各自回到房间。

宝钗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她完全没有心思梳妆打扮,只是胡乱收拾了一下就出来看望母亲。恰巧遇上林黛玉独自站在花荫下,问她要去哪里。

宝钗回答说“回家”,边说边继续往前走。

黛玉见她无精打采,眼眶似乎还挂着泪痕,与往日大不相同,便在后面笑道:“姐姐也要多保重自己啊。就算哭出两大缸眼泪,也治不好那挨打受的伤!”

至于宝钗如何回应,咱们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