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税”实施后的第三天,第一场“拒缴案”开庭。
法院设在旧广播塔大厅,那地方曾经是信号自由的象征,如今被改造成“社会梦权法庭”的试点。墙上挂着一行醒目的标语——痛苦可控,清醒有价。
夏堇和三人混在人群里,从后门潜入旁听席。阮初盯着前方屏幕,低声道:“他们要直播审判,给全城看。”
闻叙调整耳机频率,捕捉信号波段:“这是示范课,用来教大家‘正确的清醒姿势’。”
张弛冷笑:“恐吓的花样罢了。”
夏堇没有接话,只微微抬头看向审判台。
第一个被带上来的是个青年。他拒绝缴纳清醒税,也拒绝安眠治疗,被指控“非法保持高清醒度”。
检察官语调平稳,没有情绪波动:“被告多次表达对梦权管理制度的不信任,造成社会不安,主观恶性极高。建议执行部分梦化处理。”
这意味着他的清醒区将被抹除,只保留基础神经功能——活着,却不再思考。
青年只是轻声说:“我不愿忘记她。”
那一刻,整个大厅陷入死寂。
阮初的指节发白,几乎要起身,却被夏堇按住。
“冷静。”夏堇低声道。
阮初咬牙:“他们要把人变成机器。”
“我们需要证据,不是愤怒。”夏堇回答。
闻叙打开终端,低声汇报:“我能劫持他们的信号,最多十五秒。”
“够了。”夏堇点头,“让全城听到他那句话。”
十五秒后,全城的公共屏幕闪烁。公交车站、商场、学校、地铁监控,甚至广告牌,都出现了同一句话:
“我不愿忘记她。”
十五秒后信号被切断,系统接管频道,广播恢复冰冷的声音:“非法干扰已清除,请公民勿传播未经授权的情绪内容。”
但这句话已经被复制、截图、打印,成了新的标语。人们在纸杯底、墙角、电线杆上写下那七个字——它成为新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