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标记忆事件过去一周,政府公布了一项新政策——清醒税。
名义上,这是为了“维持公共记忆平衡”,但任何清醒者都明白,这意味着:
清醒将被征收成本。
公告的解释很简单:“清醒者产生更多记忆,对系统造成额外负担,因此需缴纳记忆维护费。”
这句话出现在所有城市屏幕上。街道两旁的电子广告同时闪烁同一句标语——
“清醒是一种资源,合理使用是公民义务。”
阮初盯着屏幕,沉默了很久。
“这就是新梦体制的雏形。”她冷冷地说。
闻叙在一旁检查数据终端:“他们换了手段,但目的没变——让清醒变贵,让安眠更划算。”
张弛靠在门边,语气阴沉:“也就是说,我们从非法存在,变成了欠债人。”
夏堇转身离开窗边,目光坚定:“那我们就不付。”
“清醒税”推行的第一天,城市各区的安检口排起长队。每个通过的人都要扫描神经频率——清醒值越高,税率越高。
不少人开始主动“降低清醒度”,服用安眠剂来避免征税。药店的货架被抢空,甚至有人在黑市上售卖伪造的“梦权抑制装置”。
夏堇带着三人穿过人群。风带着灰尘,街角有人举着标语:“回到梦里,生活更轻。”
阮初冷笑:“宣传永远学得比科学快。”
闻叙补充:“梦系统虽然死了,但它的语气还活着。”
他们在废弃的信号塔下集合。那座塔已成新的“清醒者避难点”,墙上画满标语和手写账单。有人在记录各区税率,也有人在统计“逃税者”的下落。
张弛翻看那张纸:“他们真开始抓人了?”
“是。”阮初指着名单,“清醒指数超过七的,全被列入‘不稳定人口’。”
“那我们四个呢?”
“九点五。”
闻叙笑出声:“那我们欠的可多了。”
夏堇没有笑,她只是看着那张名单最上方印着的标题——
“社会梦化调节计划·第一阶段”。
她的声音极轻:“看来他们又把梦当成药了。”
夜里,信号塔的地下层被临时改造成避难区。
人们聚在一起,小声交换彼此的记忆副本。
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手抄。
每一个人抄写一段自己最不想被删掉的记忆,传给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