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物归原主(1 / 2)

翌日清晨,天色微熹。

西晋皇宫外,车马仪仗已然备齐。大宛皇帝胤桁携皇后云清珞归国的队伍,浩浩荡荡,引得不少西晋百姓远远围观。

云清珞虽因三年幽禁略显清瘦,但眉宇间那股天生的明艳与气度却丝毫未减。

她扶着母亲虞夫人的手,一步步走向那辆象征着大宛国母身份的奢华马车。

虞夫人眼中带着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担忧。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低声道:“珞儿,此番归去,前路未知,定要万事小心。”

云清珞回以安抚的微笑,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队伍前方那个挺拔如山的身影。

胤桁今日一身帝王常服,玄色为底,金线绣龙,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气势迫人。

他似乎有所感应,回过头来,目光穿越众人,精准地落在云清珞脸上。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彼此眼中都盛满了失而复得的珍重与对未来艰险的警惕。

胤桁对她微微颔首,那眼神似乎在说:“别怕,有朕在。”

云清珞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

萧瑾玄代表西晋皇室前来送行。

他站在车驾旁,看着云清珞,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清清……珍重。”

他又看向胤桁,拱手道:“沧溟帝陛下,一路平安。”

胤桁淡淡回礼:“长乐王,留步。”

目光交汇间,是两个男人之间无需言明的默契与警告。

队伍缓缓启动,驶离西晋都城。车轮滚滚,扬起的尘土仿佛隔断了过往三年的种种不堪与挣扎。

马车内,云清珞靠在软垫上,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心中五味杂陈。

离开了西晋,回到了胤桁身边,这本该是圆满。

可萧瑾玄昨夜离去时的凝重,胤桁今早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肃杀,都让她明白,回家的路,绝不会平坦。

“珞儿,”虞夫人轻声唤她,“陛下对你,确是真心。这三年,他从未放弃寻你。”

云清珞收回目光,握住母亲的手,露出一抹真切的笑容:“娘,我知道。正因如此,我们更要平安回去。”

她顿了顿,低声道,“无论前路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车队沿着官道前行,起初路上风平浪静。

胤桁与云清珞同乘一车,始终将她揽在怀中,仿佛要将这三年的缺失都补回来。

“珞儿,”他轻声开口,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缓缓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的,正是那串光泽温润的紫檀手串。“这个,物归原主。”

云清珞的目光落在手串上,浑身猛地一颤,眼中瞬间涌上难以置信的泪光。她抬起头,声音带着哽咽:“这……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胤桁将手串轻轻戴回她纤细的手腕上,紫檀的木色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那里心跳沉稳有力。

“珞儿,我想起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歉意,带着深深的悔恨,“全都想起来了。想起御花园里,那个爬在梧桐树上救那些小鸟的小女孩;想起我对你说‘待你成年,我必请旨父皇,娶你做王妃’……想起我将这串皇祖父所赐的生辰礼,作为信物交给了你。”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云清珞记忆的闸门。那些被她珍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属于五岁那年的美好画面,清晰地浮现眼前。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簌簌落下。

“对不起,珞儿。”胤桁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

“我食言了。没有主动去求娶你,反而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吃了那么多苦。是我忘了你,忘了我们的约定,让你一个人苦苦等待,让你……被迫用那种方式来到我身边,让你在新婚夜受我冷言冷语,让你在王府举步维艰,让你被奸人所害,失去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让你在西晋隐姓埋名三年……”

他每说一句,手臂就收紧一分,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声音里的痛楚与自责几乎要满溢出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云清珞在他怀中哭得不能自已。十几年的痴恋,三年的分离,无数的委屈、恐惧、绝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用力回抱着他,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不怪你……胤桁,不怪你……”她哽咽着,“你生病了,不记得了,不是你的错……嫁给你,是我心甘情愿……现在能回到你身边,就够了……真的够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布满痛惜与爱意的眼眸,心中所有的芥蒂与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伸出手,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绽开一个带泪的笑容:“你想起来了,真好。我的胤桁……终于回来了。”

她说的这句话,彻底击碎了胤桁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他俯下身,深深地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无尽的思念、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深深的歉意,温柔而缠绵,仿佛要将过去所有缺失的时光都补偿回来。

一吻终了,两人气息都有些紊乱。胤桁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珞儿,”他郑重地,一字一句地承诺,“从今往后,朕以帝王之名起誓,再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朕会倾尽所有,护你一世周全,许你一生喜乐。”

云清珞望着他深邃眼眸中倒映的自己,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和安全感填满。她用力点头,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我相信你。胤桁。”

队伍行至第七日,胤桁时常透过车窗观察地形,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计算着行程与可能遇袭的地点。

沈卿尘与余白不时传来密报,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但那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却让人无端心悸。

队伍行至沥涧谷地界……正如胤桁与沈卿尘所料,此地山势陡然险峻,官道在两座陡峭的山峰间蜿蜒穿过,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涧谷,水流湍急,声如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