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扬夫妇神色间带着几分警惕,紧紧跟着阿九,一路穿过错落有致的林间小道,最终来到了大祭司的树屋前。
此地与普通不死族人居住的房子并无二致,粗壮的树干支撑着简陋的屋身,周围藤蔓缠绕,透着一股古朴自然的气息。
然而,当他们刚靠近树屋,门口两名身材高大的不死族修士便伸手阻拦。
二人上下打量着瓦扬夫妇,手中骨矛微微抬起,似在警告来者莫要轻举妄动。
阿九见状,赶忙上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对着两位修士拱手作揖,恭敬地说道:
“二位贵客乃是受上师邀请,特意前来与上师共饮美酒的,还望二位行个方便。”
其中一人微微皱眉,目光在瓦扬夫妇身上停留片刻,冷冷地说道:
“稍等,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说罢,他转身快步穿过庭院,朝树屋走去。
不多时,那人便去而复返,对着阿九微微点头,说:“进去吧!”
阿九赶忙说道:
“二位仙师,请随我来。”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树屋,只见大祭司阿重黎正端坐于桌前,身姿端正,神情肃穆。
桌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酒坛,旁边是几个陶制的酒碗。
几碟色香味俱佳的小菜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阿九快步走到阿重黎身前,微微躬身,轻声说道:“上师,瓦扬二位仙师来了。”
阿重黎闻言,原本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大手一伸,以海虹国官话招呼道:
“来,二位请坐。”
瓦扬及纳迪娅互望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丝疑虑与不安。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好强装镇定,缓缓走到阿重黎对面,缓缓坐下。
瓦扬双手抱拳,脸上堆着恭敬之色,开口说道:
“上师深夜相邀,令我和贱内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阿重黎听闻,仰头大笑,那笑声爽朗豪迈,如洪钟般在屋内回荡。
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今日,纳迪娅道友为我族人送来那鲜美无比的鹿肉,老夫品尝之后,才知晓几位即将离开此地。老夫一时情急,便欲与二位在这清辉月色之下把盏言欢,却浑然忘了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之时,还望二位莫要怪罪我这突兀之举啊!”
瓦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亦正纳闷儿,上师怎的半夜便邀我二人共饮,原来竟是这般缘故。”
阿重黎追问道:“二位缘何不多留些时日?一想到日后恐难再与二位相见,老夫心中便满是怅惘与不舍。”
瓦扬见此,随即编了个理由说道:
“我夫妇二人,心中亦是万般不舍。然而,家中犬子,不幸染患怪疾,病情每况愈下。我等身为父母,心如刀绞,实难安坐于此,必须即刻归返,全力救治我儿。还望上师宽宏大量,体察我等拳拳爱子之心。”
阿重黎听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关切,正色道:
“二位道友归返后,若那‘甘木’未能发挥效用,令郎的病情仍旧迁延不愈的话,不妨携子前来,令老夫一观。老夫虽才疏学浅、不才无能,然于医道一途,亦略有涉猎、稍具心得,或可寻得良方,施以救治。”
瓦扬与纳迪娅赶忙起身,双手抱拳,深深躬身。
“承蒙上师厚恩。若我二人日后果遇此劫难,还望上师能伸出援手。此恩此德,我二人定当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阿重黎嘴角含笑,摆了摆手,神情洒脱道: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好了,我这前些日子精心酿了一坛新酒,平日里都舍不得喝,今日恰逢二位在此,正好给二位尝尝这稀世佳酿。”
言罢,他起身一手托住酒坛,一手慢慢揭开坛口的封泥。
“噗”的一声轻响,刹那间,一股奇异而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清新中带着醇厚,芬芳里透着神秘,似有百花之芬芳,又兼果木之清甜,瞬间弥漫在整个屋内。
这香气好似有生命一般,在空气中肆意穿梭,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引得众人不禁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瓦扬及纳迪娅不禁微微动容,鼻翼轻颤,眼中满是好奇。
瓦扬忍不住开口问道:“上师,此酒香气如此独特,不知是何缘故?”
阿重黎微微一笑,解释道:
“此酒特意加入了独有的‘泗水花’。此花生长于村后的泗水河畔,汲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其香独特,世间罕有,故而这酒才有了如此奇异的香气。”
说着,阿重黎拿起桌上的陶碗,为几人斟满酒水。
酒液如琥珀般晶莹剔透,在酒碗中轻轻荡漾,泛起层层涟漪。
阿重黎端起自己的酒碗,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说道:
“其他几位仙师,我亦已遣人前往相邀。此刻,良辰美景,佳酿在侧,咱们且先浅酌慢饮,切莫负了这琼浆玉液。”
然而,瓦扬及纳迪娅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透露出犹豫与不安,都不敢端起酒碗。
阿重黎见状,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二位这是何意?莫非是嫌弃老夫的酒,入不得二位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