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坚定让沈砚眼底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平复了下去。他重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开始全力配合身体的恢复,积攒每一分可能用到的力气。
石室内暂时安静下来。林晚终于感到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疲惫袭来,她走到储藏柜旁,拿了点干粮和水,靠在墙边慢慢吃着。食物粗糙,水也带着一股存放已久的味道,但在此刻,却如同珍馐美馔。
隐泉则坐在桌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比手机厚重许多、带着物理按键的陈旧通讯器,手指在上面缓慢而专注地按动着,似乎在发送着什么信息,神色凝重。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沈砚再次睁开眼,尝试动了动左腿,虽然依旧剧痛,但那种完全无法控制的虚软感减轻了一些。
“可以走了。”他撑着墙壁,试图自己站起来。
林晚和隐泉立刻上前扶住他。
“别逞强。”林晚看着他额角瞬间渗出的冷汗,心疼地低语。
沈砚没有反驳,只是借着他们的力道站稳,目光扫过石室:“清理掉所有痕迹。”
隐泉点头:“放心,老朽省得。”
三人迅速行动起来。隐泉熟练地熄灭灯笼(它似乎有特殊的遮光设计),将带来的医疗垃圾和任何可能留下个人痕迹的东西仔细打包。林晚则帮忙整理背包,将剩余的食物和水重新分配。
准备妥当后,隐泉走到石室一角,在墙壁某处按了一下,一扇与墙壁浑然一体、极其隐蔽的金属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更加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向上阶梯。
“跟我来。”隐泉率先钻了进去。
林晚扶着沈砚,紧随其后。阶梯陡峭而漫长,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尘土味。不知向上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天光——出口到了。
出口伪装成一个巨大的、被藤蔓和乱石掩盖的树根底部,极其隐蔽。钻出来后,外面已是深夜,繁星满天,山林寂静。
隐泉辨别了一下方向,低声道:“这边走。跟紧,保持安静。”
新的逃亡,在守夜人残存者微弱的指引下,再次开始。
林晚搀扶着沈砚,跟在步履看似蹒跚实则稳健的隐泉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漆黑的密林中。前路未知,危险环伺。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完全孤独的逃亡。
一缕属于“守夜人”的残光,虽然微弱,却固执地亮着,试图照亮这条通往最终对决的、布满荆棘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