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乐伏在树枝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口,生怕被独孤白发觉了自己身形。
她虽数次进步,在慎忠侯府短暂地调养之后伤也好了个泰半,却是万万不敢于数百数千人中和这大魔头动手的——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好在独孤白似乎全没发现不远处的树上蹲了个人,扫视了一圈,询问手下道:“还是没人来么?”
蹲伏在最靠近官道一侧的一名黑衣人答道:“只不久前有一匹马跑过,别的再没什么动静了。”
林乐乐心底一凉,鬼门门主不该是不拘小节之辈,不知道她刻意伪造的“单枪匹马路过”能不能糊弄过这精明的魔头。
独孤白却沉吟了片刻,道:“那稀奇了。”
他在原地踱来踱去,又抬头看了看夜星,竟显得有些烦躁似的:“流风刀怎么还不来?我们早该走了!”
林乐乐耳朵一动,心想:要走哪去?
听独孤白这意思,像是这些鬼门杀手还另有目标?
这么多的鬼门杀手……是什么人才值得如此多的人马出动?
又听独孤白不耐烦地骂道:“区区一个流风刀,算计了多少次都杀不死!想要杀了她再栽赃剑宗就那么难?”
栽赃?
林乐乐一惊未平一惊又起,诚然她知道自己早就是鬼门的目标了,可她一直简单地认为是师门所赠的那把刀的缘故。
细细想来,忘川从她口中并未得出刀上的奥秘,门中杀手却果断地对她下了死手、半点没管过那把刀,本有些蹊跷。
如今听独孤白的言论,竟是想栽赃剑宗么?
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尴尬地提醒道:“门主,诚然流风刀死了会叫刀剑二宗再度决裂、于我门清剿之计大有裨益,可现下门中唯一会使剑宗无影剑法的忘川大人,他……并不在此处。
“而且长溪门那位少门主,她知道是忘川大人追杀流风刀的,她也不在……”
换言之,就算林乐乐当真不长脑子,以一己之力闯进他们的包围圈,这“杀人之后凭无影剑法伪造现场”的法子也行不通。
且不说唯一会用剑宗招式的忘川早已不知溜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江茸还活着,这就会令他们栽赃陷害的计策一戳即破——先前独孤白灭杀林乐乐时想方设法想要连江茸一同杀掉、在茶馆中更是流露过不留活口的杀意,便也说得通了。
林乐乐想到江茸眼下应当正安全地和府中重兵与沈青云在一处,心下稍安,不禁有些自得地想:凭你们还想杀了我家茸茸?
她忍不住又有些怜悯那出声的黑衣人,谁不知道独孤白看重忘川得很,在茶馆中虽说是为灭口而来,可表现出的对忘川的怒意却颇有些真心。这手下就这么戳自己老大的肺管子,不怕被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掌毙了么?
独孤白却像浑不在意似的,只是对着那名属下瞪了一眼:“用你说?”
林乐乐脸上不动声色,心想活见鬼了,独孤白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