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摇头:此二人皆当世枭雄,稍露端倪便会洞察我等用心。
益州乃天府之国,谁人不觊觎?
进可图中原,退可守险隘,实乃立国之基。
若走漏风声,刘焉必严防死守。
公佑与元龙俱是眉头紧锁,默然不语。
良久,公佑忽道:不若顺势而为。
可密令宪合在青州佯作战败。
光明正大弃守青州。
如此师出有名,投奔刘焉亦在情理之中。
堂堂正正弃城?
元龙迟疑道:此举妥当否?
林辰势大难挡,若再主动示弱,岂非...
话至此处,其意已明。
公佑目中寒光一闪,沉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非是我等故意纵敌,实在是力有不逮。
非要将我军拼得山穷水尽不可?
元龙兄端方君子,但形势危急当用非常手段。
此刻绝非行险之时。
刘备眼神陡然转冷:前番白沟之战,曹操不也临阵脱逃以求自保?
我等如今所为,不过殊途同归。
公佑之言甚合吾意。
太史慈亦颔首附和,唯余陈登默然不语。见众人再无异议,刘备遥望益州沉声道:既无异议,便即刻行动。
公佑先行入蜀,暗中联络可用之才。
切记隐匿行踪,不可暴露身份。
孙乾肃然抱拳:
必不负所托!
................
宛城。
鏖战方歇。
曹仁、夏侯渊、许褚三人怒视城头文聘,若眼神能化作利箭,此刻文聘早已体无完肤。
鸣金声起,纵使心有不甘,三将也只能收兵回营。
中军帐内。
曹操端坐主位。
戏志才与荀攸分立两侧,曹仁等三人单膝跪地请罪。
末将攻城不利,请丞相责罚。
曹操凝望宛城方向,目光晦暗不明。
半月苦战,竟奈何不得无林辰坐镇的宛城。
说出去当真贻笑大方。
这声叹息令帐下诸将面红耳赤。
末将愿领军法!
曹操挥袖示意:“免礼吧!”
“孤知晓尔等已尽力,都起来!”
曹仁、夏侯渊、许褚相视一眼,心知再跪地请罪反倒显得矫情。
此事曹操断不会责罚他们,众人便起身退至两侧,面有愧色。
曹操轻叹:“志才、公达,可有破敌良策?”
“若再拖延,只怕林辰那头已见分晓,我军却仍困于城下。”
“届时十五万大军岂不沦为笑柄?”
戏志才在帐中踱步良久,道:“文聘守城确有章法,若能诱其出城 ** ,必可破之。”
“可惜屡次激将皆未奏效。”
荀攸附和:“确是如此。”
“此人沉稳持重,如顽石般难以撼动。”
“眼下唯强攻一途。”
许褚怒目圆睁:“主公!予末将五千精兵,若不破城,甘愿军法处置!”
曹操摆手:“仲康之勇,孤岂不知?然攻城之战凶险万分。”
“平地厮杀,能伤你者寥寥,可城头矢石如雨……”
“在孤心中,十个宛城也不及你性命珍贵,岂可因小失大?”
“这军令状不必再提!”
许褚闻言,既感热血上涌,又觉束手无策。
见曹操神色决然,只得沉默。
大帐内一时鸦雀无声,众人皆对宛城束手无策。
“报——”
忽然马蹄声急,传令兵高呼:
“禀曹公,江陵急报!”
曹操猛然抬头:“速呈!”
斥侯快步走入主帅营帐,向曹操拱手禀报,详细陈述了华容道伏击与葫芦口战役的经过。
帐内霎时陷入死寂,连细针落地都可闻其声。
不知过了多久,曹操挥手让斥侯退下,沉重叹息道:刘玄德、袁公路与孙伯符三位联手,竟仍败得如此彻底。
平心而论,葫芦口的埋伏堪称精妙。
若林元皓当真率军冲入谷口,必定插翅难飞。
可叹他身处绝对优势,连胜之际,犹能保持清醒头脑与精准判断。
仅此一点,林元皓就胜我数筹啊!
戏志才不由颔首:经此两役,刘、袁、孙三十万大军已名存实亡。林元皓断不会继续在江陵、襄阳纠缠。
主公,下官以为其兵锋恐将转向我军。
荀攸紧锁眉峰,沉吟良久:主公,我军处境确实堪忧。
林元皓原本针对的就是最强悍的三十万联军。
却在一月之内连胜两场。
如今襄阳、江陵皆固若金汤,而他要歼灭三十万大军亦非易事。
思来想去,唯有调转兵锋一途。
我军距其最近,主公实力又最为雄厚。
两位谋士不约而同的分析,令曹操脊背陡然生寒。
沉默良久,他沉声道:若林元皓当真盯上我军,留给我们的时日已然无多。
若不能速破宛城,恐怕唯有退兵一途。
可一旦退兵,大战便将落幕,再无人能掣肘林元皓。